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092章 臨時會議

原來如此,我突然明白過來,這名神秘專家也許和我一樣,在之前,從未聽到有人提起過同樣的事情,即便他向其他人提起了,身邊的人也都是「不認可」或「不理解」。並非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的同伴,而僅僅是因為,他在此之前,從未遇到過。

所以,才顯得這麼驚訝嗎?

「其實,你也沒必要對我說這些。」我平靜地對他說:「我無法給你答案,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而且,我覺得,這些思考也沒必要告訴其他人,因為,它本來就是只應該在自己心中發酵的東西。他人的認可或不認可,對於自己是否會思考這些事情,完全沒有任何影響。你會因為別人說想得太多,就不去想嗎?」

「不,當然不——只是,總會覺得,如果自己想的,得到別人的認可,亦或者,有同樣想法的人存在,會比較好吧。」神秘專家再一次露出苦笑。

「有什麼好的?」我反問:「就算存在同樣想法,認可自己想法的人存在,亦或者不存在,又在實質上對自己有什麼幫助呢?只有將想法付之行動,期望他人的幫助,將想法告知別人才有實際意義。可是,你僅僅是在想而已吧?僅僅是想法,那就是只屬於自己的,我覺得,你應該對僅僅是想法的東西,更珍惜一些。」

「啊……你……」神秘專家看著我,有點說不出話來,「我有點覺得,無法理解你了,你真是比我還古怪的傢伙。這麼做,會不會太孤僻,太任性了一些?」

「所以,你的想法,沒必要對我說出來。」我平靜地回答道:「我們的標準和思維方式,是不一樣的,儘管,我們思考的問題,或許會是相同。我無法給你任何答案,也從沒想過,從任何人那裡得到答案。我所追尋的東西,是只屬於我自己的答案。所以,別管我。」說罷,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真像個孩子。啊,的確是個孩子嘛,十六歲,還沒成年呢。」

這樣的話,毫無意義地鑽進我的耳中,又毫無意義地消失在我的心中。我沉默地離開了。

我想,這位神秘專家還是會不斷苦笑下去吧,充滿疑惑,又糾結於疑惑的人生是痛苦的,就這種痛苦而言,我有共同的語言,但對於如何面對和處理這份痛苦,我和他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許沒有仔細想過,自己為何要對我說這些話,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能給他任何暗示。我所知道的「真相」,對於只生存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無疑是十分沉重的「神秘」,哪怕只是一點,說不定都會讓他對自身的存在性產生疑問,進而徹底崩潰。也許,他比我想像的更加堅強,但是,我感覺不到這一點。

如果換做是銼刀和走火他們向我述說同樣的事情,我會如何應對呢?我這麼想著,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答案,只能確定一點,如果是他們的話,我會將自己所知的「真相」給予暗示的幾率,要比面對這位神秘專家時更大。然而,事實上,銼刀也好,走火也好,席森神父也好,他們也從來不需要我給予什麼暗示,也不需要他人口中的「真相」。他們走在自己的路上,去尋求自己的答案,承載自己的人生,無論在他人眼中,這一切是虛假或不真的,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們的真實,是從他們自身出發延展開來的。他們得到其他人的承認和幫助,很好的融入團體之中,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人的承認對他們人而言,有何種絕對必要的意義。我一直認為,這就是他們「強大」的原因。

在曾經的末日幻境中,這些強者也一度「死亡」了,而且,銼刀和走火,在很早的時期就「死亡」了,但這卻並非他們「不強」的證明,至少,他們如今,還站在這裡,並且,即便如今這個末日幻境崩潰,新的末日幻境產生,我想,他們仍舊會存在於那裡。

身為一個人類,處於人類社會之中,如同之前那位神秘專家的人,必然是大多數,但是,也不能否認,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一些人,是「即便只有自己孤獨一人也能活下去」的,他們不一定就會孤獨一人,或者,就這麼走上讓自己孤獨的道路,但是,他們的人格和精神中,擁有這樣的因子。

在這個世界裡,任何強大都是有原因的,並且,一定和他們自身的精神強韌程度成正比。有這種認知的我,認為之前遇到的神秘專家,雖然也稱得上精銳,但是,和銼刀、走火他們敵對的話,大概會在十招以內就會敗亡。因為,他是需要他人才能活下去的人,只是一個普通優秀的,擁有神秘力量的人而已。

我不覺得,自己是「即便只有自己孤獨一人也能活下去」的那類人。在很多方面,我和那位神秘專家沒什麼區別,但是,有一個最本質的東西,成為了我們之間最大的差異,那就是,我所渴求的對象,並非只有人類,而陪伴在我身邊的,也並非只有人類。

「江……」我的思緒沉澱著,平靜地追尋,藏在身體和靈魂的深處,看似和自己融為一體,但又充滿了獨立感的可怕存在。和過去一樣,我找不到它,只能從隱隱的感受中,知道它的存在。

真江的神秘性比過往還要可怕,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情況發生了。這種我所不知道的情況,讓我感到一種龐大又無可捉摸的陰影,唯一慶幸的,只有「她此時就在我身邊」這一點。結合我的猜想,只要我可以一直觀測到她的存在,那麼,就證明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是的,真江也好、左江也好、富江也好,無論是誰站在我的面前,都不值得奇怪,也不需要擔憂,無論她們有多麼怪異,亦或者,其出現有多麼強烈的暗示感,也都不需要過多在意,最關鍵也最值得警戒的,就是她們不在身邊,我無法直接觀測到她們的時候。

正如,在拉斯維加斯的顛倒城中,我們一度分開了。不管是被迫還是主動,這種「分開」,以及之後的無法觀測,本身就充滿了某種強烈的暗示意義。於我而言,只能認為,那就是「不詳」。

「親愛的。」我對牽手走在身邊的真江說。

在相逢之後,就再次陷入最常見的自我沉湎狀態的真江抬起頭來,她的眼眸充滿了癲狂的情緒,但又分外寧靜,就好似,有某些極短惡意的想法和情緒,一直在她的心中醞釀,讓人不寒而慄。但是,我卻感性地認為,這樣的她也是愛著我的。在和我的對視中,她突然嘻嘻笑了一下,很突兀,但也讓人覺得,並不是為了面前的事情而發笑。甚至於,我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發笑。她到底想到了什麼呢?她在注視著我,這個目光充滿了極其強烈的意志,但是,只給我一種極為混亂的感覺。在我和她相處的日子裡,她所說的,我能聽懂的事情,她所表達的,我能明白的情緒,都讓我覺得,自己對她而言,並不具備常識中「愛人」的意義,因為,她所表達出來的「愛」,是如此的渾濁,就好似將不同的顏料攪拌在一起,最終變成了混沌又深沉的黑色。

「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我想了想,最終只是對她說了這麼一句。

「不要害怕,阿川……」她緩慢又輕柔地抬起頭,撫摸著我的臉頰,充滿混沌和瘋狂地低語:「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是以怎樣的形式……」她的指尖掠過我的左眼皮,彷彿若有所指,「我就在這裡,我注視著你所注視的一切,而你注視的,也是我注視的一切。」

火辣辣的痛楚,再一次經由眼球神經刺穿了大腦,我有些暈眩,再一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真江已經恢複平常那不受到任何人干擾,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樣子,就彷彿之前的回應,僅僅是我的錯覺一樣。我突然感到手腕好似被火烙了一下,全身一陣激靈,我以為是「魔紋」,但是,它並不在那裡。即便來到這個統治局區域,已經是離開了中繼器陷阱世界,即便夜鴉夸克被真江摧毀,我的「魔紋」仍舊沒有回來。

簡而言之,在那一戰之後,我一直都是「普通人」的狀態,我身上所攜帶的一切,也僅僅是從中繼器陷阱世界中帶來的東西,而並非是最初進入拉斯維加斯時所攜帶的裝備。而最強大的武器,刀狀臨界兵器,也沒有任何可以啟動的跡象——大概是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魔紋使者的緣故——因此,此時此刻,我幾乎喪失了所有的神秘性,僅僅是沒有被人注意到而已。

這是極為危險的狀態,並不是說,會被隊伍拋棄之類,而是,在當下的局勢中,沒有和「神秘」戰爭的力量,幾乎就是被判定了死刑。按理來說,我的心中應該極為焦躁,然而,不可思議的是,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仍舊和平時的行事態度沒什麼差別,這也是我沒有被其他人看穿的重要原因。

知道我是魔紋使者的人,到現在為止,從來都沒有往我的手腕看上一眼——這一點,是否證明了,其實我的身上,仍舊是具備著某種顯現的神秘性,只是暫時不作為暴力呈現出來呢?

我一邊想著,並沒有做出「戴手套」這種掩飾魔紋狀態的事情。現在,我要去面見最高指揮官鉚釘和其他三支小隊隊長,他們想要知道我、左江和約翰牛的情況,而我這邊,也想知道江川的情況——我在這個臨時營地中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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