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0941章 人為不定性

對照常懷恩指明的線索,走火的內心對局勢有了新的判斷。這個城市裡所發生的大事件,除非進入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否則都難以逃脫網路球的監控。也許事發當時極為突然,並且行事者小心翼翼,沒有留下太多可以提前察覺的線索,但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網路球來說也僅僅是短時間的問題。網路球擁有的神秘,讓他們只要鎖定了一個確切的目標,就能通過非正常渠道將情報提取出來。常懷恩的集體潛意識深潛是很極為重要的情報獲取手段,但是,並不是網路球情報網路的唯一核心,只是,在集體潛意識中所找到的情報,往往更直至事件的核心——行動者。

一直以來,通過這種意識深潛手段獲取情報的同時,也帶給了參與者一個疑問:狹義地說,意識行走者所進入的集體潛意識世界是特指「人類的集體潛意識」,但是,在下潛到一定深度後,往往會觀測到一些非人的存在。那麼,究竟那種「非人存在」僅僅是人類自身意識被觀測到時的扭曲表現,還是人類的意識其實並不純粹呢?正如身體寄生著眾多微生物,還擁有一些非正常活動的生體組織,人類的意識是否也有著相似的寄生物?而從廣義的角度來說,人類的集體潛意識無法排除在整個世界的生命意識活動的範圍之外,「人類也許在知性上高高在上,但是其存在形態並非是孤立的」這種認知,是否也可以證明,當追溯人類的潛意識到達一定深度的時候,意識行走者所接觸到的,所觀測到的一切,已經並非是狹義的「人類集體潛意識世界」了呢?

很多問題就連意識行走者自己也很難做出回答,正如太陽高高懸掛在天上,萬物汲取著陽光的能量,享受著自然的恩惠,但是,在相對人類歷史來說的「不久以前」,人類對太陽的認知,是無比狹隘和片面的,但這種狹隘和片面,卻也是因為無法認知所造成的結果。意識行走者比正常人跟更接近意識世界,也比正常人對意識世界所發生的情況更為敏感,但是,他們仍舊只能用狹隘和片面的角度,去認知這個明明誰都包含在內,卻僅有少數人才能自由進出的世界。

至今為止,意識行走者仍舊沒能通過自己的理解,去打造一個自己完全掌握的工具,對觀測和研究自己一直可以進出的意識態世界,他們所認知的一切,僅僅只是通過自己的雙眼去認知意識活動的表象,用最本能的感知,去探究意識活動的潛在本質,而這種做法,自然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真相」。

縱觀世界上現存的所有「神秘」,其共性中很重要的一點,在於「人們無法理解,卻能超乎理解地去利用」。用放大鏡可以聚集陽光,點燃稻草,古時候的人們,並不理解其中的緣由,但並不妨礙他們將冰磨成凹凸鏡,完成同樣的效果。所謂的「神秘」,比這個例子還要走得更遠。

如果說,科學是比現實前進了二十步,科幻是比科學前進了五十步,那麼,「神秘」所在的位置,至少也在科幻的一百步之外。神秘和科學之間的距離是如此遙遠,超乎人們的認知,所以,神秘才被稱為「神秘」。

通過「神秘」可以做到許多相等時間段的科學無法做到,或者說必須花費極大代價才能做到的事情。它的性價比,用科學方式是很難計算的。網路球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是,他們自己也無法評估這些事情的性價比,這讓他們對待神秘事件時,總是十分謹慎,只是,很多時候,並非是謹慎就能不去嘗試的——正如走火等人,早就明白在集體潛意識中深潛,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給包含於這個世界中的「眾多存在」帶來影響,而這種影響很可能會產生蝴蝶效應,更無從讓人判斷,它會給已知的情況造成怎樣的影響,深潛的觀測行為,究竟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但是,他們仍舊需要這種力量。之前是輪椅人,如今是常懷恩。

有必要對常懷恩帶來的情報抱持一定懷疑,這並非對常懷恩本人的懷疑,而是對這些情報被「帶出來」的同時和之後,所造成的自身扭曲和外在影響,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性。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擁有意識深潛的力量,還需要營造其它情報網路的緣故。甚至於,輪椅人對他們提出過一個可怕的假設——在有的時候,當他深潛到一定程度進行觀測的行為本身,以及將觀測結果帶來出的行為本身,已經造成了無法挽回,但卻讓人無法定位認知的變化。

簡單來說:當意識深潛每進行一次,這個世界的人類活動,就有可能已經從整體改變了一次,這種改變是宏觀而巨大的,甚至足以影響到歷史,因為,集體潛意識世界其實並沒有「時間」。而這種假設,製造了一個可怕的結果,那就是,人類自己所認知的「歷史」,有可能已經發生了很多次變動。

在早些時候,近江就提出並完善了「世界線」理論,輪椅人對這個理論是抱有一定的認可態度的,正因為,在他的假設和「世界線跳躍」這個現象極為近似——深潛行為造成的可怕結果,就是人類一直在從一個世界線跳躍到另一個世界線,而並非一直在一條「穩定」的世界線中發展。然而,沒有人可以觀測到這一點。

這意味著,深潛行為隨時都有可能將一個好的未來,變成不好的未來,從一個不好的過去,變成不好的過去。而網路球如今的情勢,或許本該會更好,而深潛行為將網路球自己從這個好情勢的世界線中挪開了。

輪椅人的很多假設都是極為誇張,而讓人難以接受的。即便是走火和梅恩女士,也難以對此進行評價,而只能採取無視的方式,不過,在深潛機制的制定上,的確完全遵從輪椅人的意見。輪椅人做了許多預防和限制措施,假設沒有這些限制措施,網路球在很多行動上,會比如今更為迅捷和敏感——當然,走火等人明白,這會否帶來比現在的行動處理方式更好的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無論如何,走火寧願選擇遵守輪椅人留下的「遺產」,就算常懷恩已經指定了幾個確切的坐標,而網路球的人手也足以同時控制這些地點,但是,走火仍舊通過其它情報網路進行了「取樣」。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異議,他們同樣明白這麼做的重要性。

有些「目標」,接觸和不接觸,會在延續的影響中,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如何篩選目標,走火一直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教堂的怪異消失了。」走火用「怪異」來形容,因為,其他的情報網路也無法確認,那到底是怎樣的東西——或許是惡魔,或許是強大的神秘所造成的現象,總之,是無法理解,也難以確定其利害的存在。少年高川和喬尼的行動,一直在網路球的監控中,兩人的目標也已經大致分析出來,並且即時進行了後果評估。放任兩人的行動,是網路球的決定,對於少年高川這個存在,網路球內部的處理態度一直很曖昧,並不是說沒有標準,「曖昧」本身,就是一個標準。而鎖定在這樣的目標身上引發的異常,就更是一直都在進行著。

即便隔著極遠的距離,網路球仍舊可以對教堂所發生的事情進行監視,而這樣的做法,也讓他們位於安全的位置,從第三者角度觀測到了當事人很可能「被一葉障目」的東西。

教堂的怪異,就是這種當事人本人難以認知到,處於遠距離的第三者,卻能更輕易察覺到的東西。

走火問清了教堂方面種種情況的來龍去脈,身為二級魔紋使者的喬尼沒有離開,再度進入教堂後徹底和盤踞在那裡的怪異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讓走火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只是,具體是怎樣的危險,在找到喬尼,以及和他的消失牽連在一起的其他線索前,是無法判斷的。

「少年高川在教堂處遇到惡魔並發生了追逐戰,我們認為,少年高川落入了末日真理教的陷阱中。在他和惡魔離開之後,教堂里還存怪異,那同樣也是一個陷阱,我沒有讓我們的人靠近。就在剛才,和少年高川一起找到那個教堂的,叫做喬尼的二級魔紋使者,再度進入其中,之後就消失了,和他的消失同一時間,教堂里的怪異也徹底消失了。」走火說,「我不知道喬尼是不是無辜的,還是本身就和末日真理教有緊密的聯繫,但是,事情既然是這麼發展的,喬尼就必然會和末日真理教的陷阱有一定的關係。」

「那個神父在教堂中養殖惡魔,很可能是末日真理教的高層。」貓女沉聲道:「席森神父的詭異行動,同樣和這個人有極大關聯。少年高川,席森神父還有其他的一些神秘組織,都落入了這名叫做愛德華的神父所布置的陷阱中。等待他們的是什麼,他們是否可以歸還,在結果出來前,我們也很難進行判斷。」

「從發生時間來說,那些人和愛德華神父的戰場轉移,和喬尼與教堂怪異的消失十分接近,或許其中有一些關聯。」走火點點頭,接著說道:「雖然還有一些細節暫時無法弄清,但是,這名神父是這一系列動靜的核心人物,已經可以確認無疑了。我們需要把他的正體揪出來,他的布置很可能已經成功了。教堂怪異的消失,絕對不是被擊潰的緣故。」

「那個喬尼涉入這個事件很深,根據經驗來看,我們從他身上動手,可以更快的切入這起事件。」貓女提議道:「我試試用超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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