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0938章 疾風出走

達芙藏在床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讓她連呼吸都只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悄悄吸上一口,壓抑和恐懼讓她連自己的心跳都覺得是一種麻煩,那在自己聽來極大的鼓動聲,讓她每一次都覺得自己已經被發現了。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達芙其實並不是這麼膽小的人,她在紅燈區打拚的時候,並沒有少遭遇過危險,被陌生人接近,威脅,乃至於在明白過來之前,就突然陷入生命的危險中,這樣的故事放在小說中或許只是一種刺激情節的虛構,但是,她的現實生活就如同小說一樣刺激——並不是每時每刻都這麼刺激,但是,在剛剛進入紅燈區,直至通過陰暗中的爭鬥站穩腳跟之前,一年中至少也會有一次置身險境的情況。

即便是倫敦區擁有法律保障的紅燈區,也如同平民窟一樣危險,這種危險很少會涉及到客人身上,但是,對於從業者來說,最底層的人除了要面對政府的法規之外,還必須遵守行業中約定俗成的規矩,而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偏偏要改善自己的處境時,總免不了要通過違反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去打擊其他人的利益。

達芙在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前,沒少面對某些人強力的打擊,而為了保證自己的生活,也沒少針鋒相對地去打擊某些人。被人闖入家中,闖入其他人的家中,間接或直接地威脅他人,間接或直接地被威脅。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如果有人在平時,突然闖入這個家來,達芙會毫不猶豫地取出藏在抽屜中,枕頭下,暗房中的槍械,將對方擊斃。然而,這一次不一樣,達芙在恐懼仍舊存在理智,她也同樣為自己陷入這種恐懼而沒能做出正常情況下最正確的應對,而感到不解。自從醒來,到藏入這張床下,她沒有任何一件在平時遭遇威脅時必然會做的行動,而那些行動已經被事實證明是最妥當的方法。這一段時間,她的意志好似被一層灰燼蒙蔽了,而這層灰,毫無疑問,正是從她突然從夢中驚醒時就已經覆蓋上去的。

達芙直到這個時候,仍舊沒能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夢。即便明白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但那也是犯了錯誤之後才意識過來,而沒能在當時就醒悟。恐懼,不會因為理解就會消減,這和她不斷學習心理學,用以構架出來的心靈防線是矛盾的。她開了小差,在這個無論怎麼看,都十分危險的境地里,不由得想到,或許,這種矛盾正是促成她做了平時不應該會做的事情的緣由,也正是一直瀰漫在心頭的,那種怪異感的由來。

如今自己所遭遇到的危險,不是正常情況下的危險。她擔心的事情,已經成為事實,撿回來的少年,其身上那種超乎常識的神秘,正以一個讓人猝不及防的腳步,一下子就跳到了自己的面前。達芙開始覺得,闖入自己家中的這個人——只能從床底下看到對方的雙腿——可能並不是常識中的那些人,甚至於,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她回想這個傢伙闖入自己家中時造成的動靜,毫無疑問,那並非是腳步聲,對方甚至根本就沒有開門,在所有的安全裝置都沒有被觸動的情況下,這個傢伙就這麼毫無阻礙地來到了自己面前。

那麼,這個傢伙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找上自己?是和那個少年有關嗎?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武器,該如何與對方抗爭?對方那詭秘的本事,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到自己,會否只是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情?太多的問題纏繞在達芙的心頭,她感到頭疼。

達芙想,事到如今,也只能等待了。這種被動,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過了,也是她最為深惡痛絕的。她又想,或許當初就不應該帶那個少年回來,不,根本就不應該去那個廣場,如此一來,就不會遇到他。遇到,才是一切錯誤的開始。可是,在這個表面的念頭之下,卻隱藏著一種連她自己都不想正視的興奮,正如人們在面對未知時,感到的不僅僅只是恐懼,對於富有激情、好奇心和冒險心理的人來說,未知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險惡的毒品。讓人明知道十有八九會被毒死,也甘願冒險去嘗試一下,想要去品嘗那極小可能性的成功所帶來的快感,這能讓人感到,自己又一次征服了自己,看清了整個世界。

是的,達芙在希冀平靜的生活的同時,卻無法否定,自己深入紅燈區,以此作為讓自己發達的根據地,乃至於以常人難以認同的角度,去看待自己所做的一切,本身就是一種冒險的行為,更可以解釋為,她的血管中,流淌著不安分的因子。

從這個角度來說,遇到少年,將他帶回來,進而看到一個更為廣闊而神秘的世界,更像是一種命運回應自己內心深處渴望的必然。

當達芙想到這裡時,不由得更深刻地感覺到,這個世界,沒有偶然,只有必然。看似偶然的,似乎可以改變的一切,從一開始,就已經埋下了如此發展的線索。

一切的想法,只是在短短的幾秒內,就在她的腦海中膨脹,連帶著,有一種更激情的因子,在她的血液中燃燒。她仍舊是恐懼的,深深恐懼著突如其來的未知,以及自己身上莫名的蒙蔽,只是,在這份恐懼中,比正常人更有衝擊力的本性,讓她重新找回了氣力。

達芙仍舊沒有動作,她就像是一條冬眠的蛇,緊緊封閉著自己的一切,似乎有那麼一段時間,她再也沒有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她的思維好似凝固起來,但是,卻又同時有一種奇妙的感知,好似蛇信一樣,觸碰著外邊的變化。雖然沒有思考,但是,自己彷彿本能就明白,怎樣才是面對當前處境的最好方式。這並非是通過理性地解析所有資訊,來做出的判斷,而是一種更深邃的,更奇妙的,基於連自己都無法確認的,藏匿在這個身體中的力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知道,那個闖進自己家中的神秘來客離開了。在理智中,對方本該會俯下身體,探查床底的一些,翻箱倒櫃,找遍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可是,這個傢伙沒這麼做,他就這麼離開了,就像是有什麼力量,同樣蒙蔽著這個傢伙的心靈,就如同這股力量,不久前也蒙蔽了她自己一樣。

達芙不知道自己本能的想法是否正確,但是,她回想起少年對她的告誡,不由得更加深信,事實就是如此。遵從本能和直覺,會為自己帶來一線生機。同樣遵從著本能和直覺,她從床底鑽了出來,警惕地觀察房間——來人沒有動這個房間中的任何東西,之前他就站在這個地方,而他來到這裡的路徑上,留下了一條淡淡的痕迹,就像是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燃灰吹過這裡,仔細感受一下,還能探知到微微的餘溫。

回想著少年讓自己看到的一切,一個身影突然跳到達芙的腦海中——喬尼,那個和她有不小交情的恩客,在和少年的爭鬥中,展現出化身燃灰的神秘。從闖入這個家中的傢伙,所留下的動靜和痕迹來看,和對喬尼的印象無限地靠近。

是他嗎?但是,如果是他的話,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如此無禮地闖入自己家中呢?達芙警惕地回想自己所了解的喬尼,愈發覺得,如果沒有極為特別的緣由,對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而如今對方這麼做了,那麼,其初衷究竟是對自己有利,還是有害呢?雖然喬尼是達芙自詡的恩客,也有些年份的交情,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絕對相信對方毫無危害。實際上,從紅燈區走出來的達芙,很早就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一個人,是值得托以完全信任的,這無關乎對方的立場、性別、種族、國別和身份。

她從來都不介意他人稱呼自己為婊子,因為,在她的眼中,其他人,或認識或不認識的,沒有一個不是婊子。因此,她喜歡接受所有正能量的資訊,因為,她需要這種溫暖,來滋潤自己陷入冰凍冷酷的內心,讓自己不至於從心理上失衡,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相信這種正能量資訊的源頭,會毫無改變地散發正能量直到死亡。她深研心理學,從他人一時的光芒中,汲取自己生存所需要的溫暖,這不是嚮往,而是本能。

一種在極為陰暗的角落中,汲取生存發展權利的本能。

達芙知道,人類不是蘑菇,自己也不是蘑菇,陰暗潮濕並不是最佳的生存環境和生存狀態。無法改變自己的世界觀,就有必要從他人的世界中,儘可能汲取自己所沒有的東西——不僅僅是金錢,也有著更為本質的東西。

對喬尼的懷疑並沒有阻礙達芙的行動,甚至可以說,無論她要面對的是什麼,她已經在此時此刻重新找回了平常的自己,而讓自己獲得抗爭的信心。達芙沒有理會床邊的巨錘,她從少年的口中得知,那是極為可怕的武器,卻也很明顯,並非最適合自己的武器。她有自己的武器,比不上那些人展現的神秘和怪異,任何神話傳說和怪談中的異常,都有可能會讓那些武器失效,但是,那些武器仍舊是和她相伴了多年,寄託著她心中力量的物品。

達芙趴在地上聆聽了一會,確認那疑似喬尼的人真的離開了這裡,這才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又掩上,快速返身掀開角落的地板,按下不起眼的開關,從彈出的暗門中,取出一般防身槍械市場上不會流通的殺傷性武器——就和電影中的那些間諜所攜帶的武器一樣,它們有著極好的偽裝,同時也能發揮出多種用途,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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