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十字軍 第0699章 亂入者

精神統合裝置的力量從高塔內強烈放射出來,所形成的光芒,宛如利劍一般,刺穿了我在超負荷速掠下,所置身的那個相對凝固的世界。被我當作獵物的黑桃巫師因此逃過一劫,但是比她更早一些的丘比就沒有這麼好命了,被我斬斷的腦袋和身體齊齊落入黑煙之臉凝聚而成的黑暗中。

儘管獲得了閃躲的機會,但是,留給黑桃巫師做出反應的時間是如此之短。她釋放力量,退後,卻仍舊不免在身上留下了一條橫跨肩膀到腰際的傷口。

唯有擲出人格保存裝置的龍傲天,沒有被我選為優先的殺戮對象,雖然有許多理由,不過,最大的理由,仍舊是因為他和丘比一樣,和精神統合裝置擁有某些神秘的聯繫,說不定之後還有用到他的時候,精神統合裝置可不止這裡的這個。而且,我可不確定,這個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什麼差別的傢伙,會否和丘比一樣擁有所謂的「不死之身」。

我在相對凝固的世界裡所觀測到的精神統合裝置力量爆發,無論現象還是過程,都相當清晰,不過,對其他人競爭者來說,恐怕並非如此。相對於他們的速度,這股力量的爆發恐怕是一瞬間就達到難以反應的地步。在其他競爭者不死就傷的情況下,唯一完整的龍傲天終於反應過來,利用自己的意識能力構成類似於「獨立空間」的現象,這種現象是肉眼看不到的,但卻可以清晰感覺到,正如他在境界線中做過的那樣,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話,就能感受到這種「身處於另一個空間」的隔閡感。在這種力量的維繫下,他正朝高塔方向飛速轉移,也就在同一時間,黑煙之臉群集呼嘯著朝我撲來,那股濃烈的憤怒和惡意,已經不僅僅讓我感到,它們本身就如此,而是充滿了一種緣由性——因為,我奪走了人格保存裝置,阻斷了它們進入人格保存裝置的通道。

除此之外,被我拿在手中的人格保存裝置也沒有就此安穩下來,在我察覺到異常的一瞬間,從這枚晶元內部躍出一個紅色的人影。這個人影在被詳實確認之前,我已經意識到這個亂入者到底是何許人也。當前的景象實在太過熟悉了,熟悉到我在思維運轉之前,已經再一次進入速掠狀態,不是為了應付那兇猛的黑煙之臉群集,而是為了和這個紅色人影爭奪機動性上的優勢——紅衣女郎瑪利亞,擁有著無視空間距離,無視行動過程的超凡行動能力。

這個傢伙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要說意外,其實也並不意外,它的原形本就是五十一區的研究員,研究對象就是高塔乃至於存放其中精神統合裝置,如果認為它知道「天門計畫」,或者,本身就是「天門計畫」的執行者之一,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就連她會存身於這枚晶元中,也不值得意外,它的存在形式本就十分奇特,不得不讓人猜想,是因為在研究中,因為某種緣故,受到了精神統合裝置力量的改造才變成這副模樣,所以,它擁有意識行走之力,擁有和精神統合裝置的某種共鳴,也是可以想像的。

這些本來就是精神統合裝置所展現過的力量特性。

然而,不得不說,她選在這個時間地點,陡然從晶元中竄出來,還真會讓人措手不及。

面對這個奇特的,彷彿能夠自如轉變意識態和物質態的存在,如果不想被幹掉的話,除非擁有強大的肉體,或者緊貼肌膚的超強防禦能力,就只能依靠超凡的速度,當察覺到異常時,一刻都不能猶豫。因為,那彷彿空間躍遷一般的移動方式,加上因為缺少「行動過程」而節省下來的時間,讓其攻擊變得詭異又迅猛。

對於大多數人,包括大多數神秘持有者來說,從一個端點到另一個端點的過程是必不可少的,這個過程,可以描述為一條線段,而經過這條線段的時間,無論如何短暫,都是需要花費的。因神秘而誕生的「瞬間移動」有許多種本質,也許,是快得宛如瞬間,就如同我的速掠一般,也許,是科學理論中的空間摺疊,而這些本質也都無法避開執行的「過程」,並且,能力作用的主體,要不就是「全身」這個概念,要不就是「肢體」這個概念。我在遇到紅衣女郎瑪利亞之前,從來都沒有見到過,聽說過,有人可以瞬間移動全身的同時,也能瞬間移動部分肢體。

形象一點,就是說,這些人的能力,要不是就是讓自己一下子抵達某個遠處,但移動的是整個身體,要不就是身體無法「瞬移」,但是手臂卻能如同「瞬移」一樣揮動。

而在紅衣女郎瑪利亞身上,這兩種情況,卻類似於同時存在,因為,它的能力本質,或許並非「快速」或「空間摺疊」,而是「省卻過程」。當它運動的時候,不,應該說,當它的能力發動時,「運動」就像是不存在,因為,所有的「運動」都是有「過程」的——從一點抵達另一點的過程,而它沒有,就如同電子的運動一樣,消失,然後出現。但是,就算是電子的運動,仍舊是有「軌跡」的,只是軌跡被判定為「無序」,難以觀測到。而在紅衣女郎瑪利亞的「消失」再「出現」之間,卻給人更強烈的,沒有過程,沒有軌跡,連「無序」都談不上的「省卻」感覺——不是難以觀測,而是,真的不存在。

這是一種感覺上的描述,但是,在觀測它的運動時,卻十分強烈,讓人相信,情況的確就是如此。

即便我速掠起來,也不可能避免被它近身,因為,它並非「追」上來,而是,「出現」在我的身旁。但是,在速掠狀態下,我有足夠的速度,在它出現在身邊的一刻,再次拉開距離。如果換做在正常世界的義體,就沒有必要做得這麼麻煩,它的刀子可沒有鋒利到可以破壞那具義體,而正是利用這種義體強化的「論外」力量,我已經好幾次在和它的爭鬥中佔據上風。

不過,在這個意識態的世界裡,我的能力屬性產生變化,也只能改變應對方式。幸好,我並沒有因為意識態的存在方式,而失去警戒本能,所以,當紅衣女郎瑪利亞的身影閃出晶元的一刻,我已經遠離原地,來到龍傲天的身旁。即便出於精神統合裝置的力量放射的緣故,速掠無法達到之前讓世界都彷彿凝固的速度,但是,我此時仍舊處於超負荷運轉狀態,速掠超能的上限遠超平常。

龍傲天在我掠過其身旁的時候,明顯察覺到了我這般快速移動的痕迹,但是,我的速度實在太快,他的感應才剛剛萌芽,就已經被我超過。這從他那似轉非轉的眼球可以判斷出來。即便世界沒有再次凝固,他的行動,對此時的我來說,也已經將近凝固。

不過,那種自己要被什麼攻擊的感覺並沒有在這種速度下消失,在我的感覺中,就像是自己已經被牢牢鎖定,無論多快,這個攻擊都會極為準確地抵達身旁。事實也的確如我的感覺那般,紅衣女郎霎時間出現在我的身前,出現的時候,其手中的刀刃已經接觸在我的肌膚上。如果是其他快速移動能力的話,也許就會這麼和它撞在一起,也免不了身體被我割開吧——高速狀態下的撞擊對它的傷害有多大,在義體化的情況下,我已經見識過了,那幾乎是沒有威脅。這也是在正常世界裡,我即便在交手中佔據上風,也從來都沒有徹底贏過的原因。它無法對我產生傷害,我也沒有足以威脅到它的力量。

此時此刻,我也想不出,魔紋使者狀態下的自己,到底有什麼力量可以產生作用。當然,沒有試過的能力還有一些,例如使魔夸克,不過,在刀刃貼膚的情況下,可不是嘗試的好機會。硬碰硬的話,下一瞬間,我就會被紅衣女郎瑪利亞的菜刀切開,而我的攻擊是否可以造成相等程度的傷害,卻無法確定。換做他人,或許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中,已經無法換向而不得不賭一把,但對我來說,卻全然並非如此。

魔紋速掠,很強,是「論外」的力量。

這樣的認知,早已經被事實證明過許多次,而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無形通道的軌跡就在這瞬間已經徹底改變,直接繞過紅衣女郎瑪利亞的身影,繼續深入高塔之中。

而我也就在這無形的通道中,拉開了和之前那對貼身刀刃的距離,繼而毫不停歇地投往高塔方向。

在這般高速移動中,越是接近高塔,就越能感受到,精神統合裝置朝四周放射的力量——那光狀的現象——正真切變成一種更實在的力量。這股力量貫穿了速掠超能形成的無形通道,以一種神秘的渠道構成直接的阻力,讓我在同等發揮的情況下,速掠超能所達到速度上限不斷下降。這是極為危險的,因為,一旦我的速度降到某個界限,就無法在必將近身的情況下,逃脫紅衣女郎瑪利亞的雙刀。

而紅衣女郎這個傢伙,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近在咫尺的精神統合裝置,僅僅是為了阻撓我而來,不,或許是,阻撓任何非「自己人」的競爭者。既然它是從席森神父給出的這枚晶元中鑽出來的,那麼,可以默認它是站在席森神父和五十一區勢力聯盟那一邊的吧。

我既是它的老對手,又是最接近高塔之人,被選為第一攻擊對象,也不是不可理解。這個傢伙的存在形態如此古怪,進而讓人懷疑它是否擁有自我,是否為某種在執念下行動的「惡靈」。但這個懷疑對我而言是不存在的,因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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