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十字軍 第0681章 新天門計畫

其他神秘組織的成員在這個意識態世界中,多少都產生了一些形體上的變化,至少,我熟悉的幾個人是如此,甚至通過外形輪廓,都很難辨認出來。唯有丘比和它的魔法少女們,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不,龍傲天也沒有任何變化,他剛剛從我們的頭頂上方躍過,我和他對視了一眼,從他的眼睛中,瞧不出任何訊息。他的狀態十分穩定,很快就再次投入到戰鬥中。他的戰鬥方式,相比起其他各異的神秘力量展現形態來說,也是極為特殊的,和他交手的士兵,毫無徵兆地靜止在原地,隨後就轉身去攻擊身邊的同伴,彷彿臣服在龍傲天的一眼掃視中。

龍傲天所持有的神秘在表現方式上,一如他的稱號「龍傲天」那般,但也因此充滿曖昧。究竟這些讓人或非人展現「臣服」姿態的力量,是強制性還是引導性,是直接作用於人格意識,亦或者是另一種難以想像的渠道,外人不得而知。到底需要多大的意識強度,才能恕免這種神秘力量的影響,至今也沒有一個公論——因為,他在行事風格上有些捉摸不透,時而強勢,但卻擁有一個極限,當以超過這個極限的力量去俯瞰的時候,會有一種他其實並非十分強大的感覺,然而,這應該只是錯覺,他也許是故作如此,以放大這種神秘的影響。

丘比的強大,龍傲天的強大,以及紅衣女郎的強大,在感受上是截然不同的,其中以紅衣女郎瑪麗亞的強大最為直接。丘比和龍傲天,則如同深藏在雲霧之中,卻總能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化,乃至於戰場烈度的攀升,有時會表現得有些勉強,但這種「勉強」在結果上並沒有給給自己帶來什麼負面的影響。

在我的直覺中,比起紅衣女郎瑪麗亞,丘比和龍傲天跟精神統合裝置的關係更為緊密。

我看不懂丘比和龍傲天,不過沒有關係,對於他們為了什麼隱藏自己,我並不感興趣。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是神明,有我所不了解的存在反而是理所當然的,甚至於,無論我如何去琢磨,最終都無法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這一點我早已經有所覺悟。儘管知己知彼,可以讓自己的行動更加順利,但是,行動目標的達成,並不是單純的知己知彼能夠決定的,尤其在這個末日幻境的世界裡,「知己知彼」這個因素在成功中,並不佔據絕對比重。

因為,這是一個能夠以「現實」角度觀測和調控的世界,也是一個某種意義上存在「神明」和「惡魔」的世界。無論「現實」也好,「神明」和「惡魔」也好,從末日幻境自身的角度去觀測,就是一種神秘,而神秘,本就是最難把握,或者說,根本無從把握的存在。

既然「高川」的最終對手,就是這種無法把握的存在,而又必須戰勝這樣的存在,本身就是要在根本無法知己知彼的情況下,去挑戰一個近乎不可能戰勝的對手。那麼,無法把握一切,本就是需要克服的困難。像丘比和龍傲天這樣的角色,不過只是一個必須淌過的小石頭而已。

因此,即便龍傲天此時的表現如何驚艷,丘比的魔法少女們亦是如此,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無論他們的舉動是否會和我的行動目標產生衝突,也沒有任何意義。我要做的,必須要做到的,從一開始就十分明確,那就是踢開所有障礙,不管自己是否了解它,也不管踢開它的幾率有多大,所有「看起來怎樣怎樣,理論上怎樣怎樣」的說法,都是沒有意義的,在不測的神秘面前,幾率大小,認知的多少根本無法決定最終的走向。

在這種情況下,我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所擁有的神秘以及存在特殊性,而這兩者,卻是在最開始就已經存在並固定了的東西。「高川」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並不是機緣巧合,而是早已經設定好的走向,儘管,這個走向看起來,充滿了各種偶然和巧合。

太多的資訊,在我的腦海中閃爍著火花,這些資訊碰撞、跳躍、結合與分解,讓我產生各種各樣的思緒和想法,但是,在這種宛如風高浪駭的活動中,我卻沒有走神。此時此刻,我十分清醒,思維的運作,彷彿獨立於一個固有的空間中,而我僅僅是在一旁觀測著。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彷彿自己又回到了腦硬體作用的那個身體,但是,感性卻沒有受到遏制,只是,無法干擾到自我認知的核心。

這樣的變化,讓我更加明確了,現在的「我」,的確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我」,人格意識在本質上已經發生改變,但是,這種改變不是成長,而是變異。而這種改變,是我無法抗拒,也不能抗拒的。戰鬥的強度,戰場的烈度,正隨著這個世界的進程快速提升,而拘束在義體和腦硬體之中的我,雖然身體上的神秘一開始就凌駕於這種提升,但在意識上,卻很難有所成長。

無法成長,就只能變異,因為,意識就是生命最重要的一個戰場。

神秘在這個意識態世界中不斷碰撞,我在這裡,觀測著的戰場,很可能就是未來的一個徵兆,一種預演。末日幻境的世界,將會引來一場前所未有的,也神秘為最終決定性因素的戰爭,也只有這樣的戰爭,才能夠真正讓這個世界走向「末日」的終點——從根源上粉碎所有現存機制、結構和存在方式。

這種程度的破壞,是正常世界的「核彈」這類所謂的最強破壞性兵器所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也是正常的科學理論所無法準確描述的。

徹底破壞,再重新構造,破壞和創造往複,卻遵循著某一些相似的東西,從而反覆形成差異猶如「不同世界線」的新世界。在過去,這些新世界所遵循的東西,基本上是從「現實」的角度來決定的。但是,這一次,必須要從末日幻境世界內部進行決定,為了達成這個目標,精神統合裝置、人格保存裝置和近江的「命運石之門」,以及「現實」角度的中樞機器「超級系色」的配合,都是極為關鍵的因素,甚至於「江」的力量,也是必要的,而統合這些因素的理論,就是類似超弦理論這樣的「可能發展為大一統理論」的理論,它無法被證實,無法判斷是否正確,但至少,無法判斷它絕對不正確,這便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由這些不確定的因素,不確定的理論,所構成的計畫,再用「幾率」去判斷其可行性,完全就是一個笑話——因為,它的可行幾率,無限接近於零,而單純用幾率說話,少年高川幻影的做法,將一切託付給「江」,無疑更加可行。

然而,我不是少年高川幻影,我無法信任「江」,所以,無論少年高川幻影的做法,可行幾率有多高,都不能讓我認可——這是我的感性完成了最終決定,而信任「江」的少年高川幻影,又如何不是這樣呢?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以感性作出最終決定,卻是極其符合「人類」的行為模式的。

從這一點上看,「高川」仍舊是人類,只不過,是精神和心理有點毛病罷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你這個傢伙!還在發什麼呆呀!」又有人不忿地叫起來,對我和銼刀始終坐壁上觀的態度極為不滿,這個傢伙的能力不怎麼樣,在士兵們的圍剿中抱頭鼠躥,好不容易才在他人的援手中喘過起來。他臉上滿是疲勞,但卻在他人的監視中無法退出。從戰鬥打響開始,這些人應該就已經有過協議,而我們晚來一步,雖然無法融入其中,卻也並非沒有半點好處。

「所以,為什麼要固守這個地方?」我沒有理會那些人的不忿和叫囂,轉頭對坐在我肩膀上的丘比問道。

「敵人這麼龐大的兵力,老是跑來跑去也不是辦法呀。」丘比用天真的聲線說:「無論我們跑到哪兒都是沒用的,它們永遠能夠鎖定我們,永不停歇地追逐我們,這就是瓦爾普吉斯之夜呢。」

「這是瓦爾普吉斯之夜?」我有些在意丘比的說法。

「是的,這就是瓦爾普吉斯之夜,不過,只是前兆而已。」丘比仰起頭,目光彷彿穿透了密集的軍隊,以一個俯瞰的角度觀察著這個世界,「我感覺得到,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正在不斷成熟。」

我沒有繼續問它「瓦爾普吉斯之夜到底是什麼」這樣的問題,因為,這種程度的神秘,是不可能用語言來描述的。我只是對它說:「這裡看起來和拉斯維加斯城裡的那個瓦爾普吉斯之夜不一樣。」

「只是表現過程和細節上的區別而已,但本質是一樣的東西。」丘比說。

「你們呆在這裡,並不僅僅是無法逃走。」我轉回話題,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你們知道如何脫離這個地方。這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我也不太清楚,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還在成長,成型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存在核心,但這裡沒有。」丘比說:「不過,也許那些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它說到「那些人」的時候,視線轉到席森神父身上。我順著它的目光望去,立定在原地施展超能的席森神父尤有餘力地和我對視一眼,帶著親切的微笑點頭示意。在這個戰場上,能夠在最大範圍進行宏觀調控的人,其一舉一動都給人極為強大的信心,彷彿在述說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你們相信他,所以留了下來?」我問。

「高川先生,您和銼刀女士,不也是因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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