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十字軍 第0678章 熔爐

從戰場核心向四面八方肆盪的狂風在這個距離上呈現出比我們之前遇到時更明確的針對性,對數量龐大,但個體小型的士兵們雖然也起一定作用,但是對飛行單位的限制更加明顯,而且,飛行單位比士兵們更加巨大,阻擋它們的力量自然也更強。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我不覺得三級半魔紋的力量,能夠細化到每一個單位。戰鬥機群的攻擊無法在狂暴的氣流抵達目標,但是飛艇的攻擊卻能夠做到,無數飛火流星般的彈藥以拋物線,或更加靈活的迴旋彈道前進,在一種神秘力量的加持下,衝破狂風的阻撓,在戰場上綻放一團又一團火焰。

這些飛艇在我和銼刀接近同一個目的地的時候,也在源源不絕地從四面八方趕來,席森神父以超能掀起的狂暴氣流對它們毀滅顯得緩慢,這些飛艇數量的堆積,減去不斷被毀滅的數量,大概會在一個半個小時內增加到總體五十多艘的規模。這種增援所表現出來的敵意,也從側面反映了,席森神父等人在那處戰場到底做了何等大事。

這個意識態世界的反應,實在是太激烈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巨大的壓力,在戰場核心的人們仍舊堅持下來,也的確可以想像,在場者的實力有多麼強大。

我和銼刀從這些飛艇和戰鬥機群邊緣疾馳而過,立刻引來更加猛烈的攻擊,甚至有士兵直接從高空的平台上跳下來,試圖用密集的人體將我們掩埋。一時間,除了交錯的火力線追逐著我們,更有人體所形成的巨浪,鋪天蓋地般朝我們兩人捲來。正面衝破如此層層疊疊的人體,僅僅憑藉手中的武器,根本是無法做到的事情,追逐我們的火力線,不免誤射入這片人潮中,不,用「誤射」來形容並不怎麼準確,開火的士兵和飛行單位,根本就不顧忌自己的同伴。我抱著銼刀,劃著弧線沖向這片人浪的邊緣,於是,這片不斷從高空卷下的人潮,便隨著我們的行動軌跡綿延而去。如果僅僅是避免被這些人潮掩埋,繼續以這種方式飛馳是可以做到的事情,然而,想要再繼續靠近戰場核心的話,卻必須衝破這片人潮的阻攔。

我們和戰場核心的距離已經足夠接近,席森神父應該可以察覺到我們的到來,清楚我們需要面對的局勢,不過,既然他們到這個時候還沒伸出援手,不管是因為哪些原因,是被動還是主動,都意味著不能將信心放在他們身上了。對此我並沒有任何不滿,銼刀也沒有,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寄望於他們的攜手,自從進入這個基地後,我們和他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有所衝突,即便出於種種因素,這種矛盾並沒有擴大到表面,不過,不會落井下石,並不代表會雪中送碳。

最初我們來到拉斯維加斯,目的是出於救助席森神父,但如今彼此之間的關係卻和當初的目的截然相反,不得不讓人感嘆世事變化之快速。不過,對於這種急劇的關係逆轉,無論我們耳語者,還是銼刀,早就已經有所心理準備。我們來到拉斯維加斯支援席森神父,並不是為了讓他感謝,也不單純是為了向他示好,僅僅是在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而已。

我們耳語者和席森神父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利益交換,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也如是。一時的關係對立,並不代表什麼,並不需要因此憤恨對方,或者指責對方背叛了自己,因為,那毫無意義,也沒有成立的基礎。銼刀比我們更清楚在這個神秘世界中,和其他人或組織來往的規則,自然也不會產生多餘的情緒。而且——

「沒想到這一次來到拉斯維加斯竟然可以參與如此規模的神秘,真是不虛此行了。」銼刀顯得十分興奮,絲毫不顧慮此行過程中所遭遇的種種危險。不過,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規模的敵人。單槍匹馬和一個集團軍戰鬥?這種經歷在正常情況下,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即便這支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軍隊僅僅是意識態世界的產物,但一個集團軍的戰鬥力,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如果我們在這裡死去,正常世界中也要承受死亡的危險。

危險,刺激,簡直就是親身譜寫著自己的英雄故事和神秘史詩。當我們穿梭於彷彿無窮無盡的火力線和人海中,跳躍于飛艇、戰鬥機群、人們和機械齒輪的陰影中時,這種感覺就愈加強烈了。

我抱著銼刀,形如雙翼的灰色披風裹住我們兩人的身體,彷彿失去飛翔的力量般,一頭栽入側方的陰影中。剎那間,壓力消失,身體似乎漂浮在真空中,四周只有灰色。一眨眼後,腳底傳來結實的觸感。

緊裹自己的灰色在眼前裂開,意識態空間中的光熱便灑了進來,這個時候,我們已經來到預想中的一架戰鬥機的上方。此時此刻,一艘巨大的飛艇正從我們的頭頂上方飛過,它投下的陰影是如此巨大,將這架戰鬥機層層包裹其中。我們進行陰影跳躍前的位置,被從高空卷下的人潮,宛如決堤般的洪流,霎時間淹沒了。

我們暫時順利逃脫了那不得寸進的尷尬境地,有著頭頂上方那巨大的飛艇掩護,士兵們不再如狼似虎地捨身撲下。不過,似乎意識到我和銼刀的存在,戰鬥機迅速打斜身體,我抱著銼刀跳起來,朝上方的飛艇直衝而去,銼刀則迅速朝下方正在進行脫離的戰鬥機不停開火,在我將臂刃插進飛艇吊艙的底蓋時,那架戰鬥機正一頭撞向一處平台,沉重的機體,好似掃帚一樣,將那處平台上的士兵掃落了一大片,當然,有許多士兵早已經敏銳及時地躍起來,躲過了這場無妄之災。

我的行動似乎有些出乎這些敵人的意料,但是,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後,火力線一定會更加猛烈地集中在此處,即便有可能會摧毀我們緊貼著的這架飛艇,也不會讓他們感到顧慮。我知道他們一定會這麼做的,他們根本就不怕傷亡,如果這個意識態世界的存在,完全由高塔核心區的精神統合裝置配合那龐大的能量流所支撐,那麼,僅僅是一個飛艇的損失又算得了什麼呢?即便只以這個戰場的現狀來說,比我們依附的這艘飛艇更加巨大的飛艇,正成群結隊地趕來,又何須顧慮一艘飛艇的損失呢?這些異常的軍隊也許不會如我這般進行種種理智的分析,也許,他們並不存在智慧,僅僅是一種敵意和戰鬥意識的現象具現而已,他們的選擇一定不會和我的分析相差太遠。

在重新成為標靶之前,我用臂刃迅速在飛艇吊艙的底板上切出足以讓自己和銼刀進入的大洞,在火力線再一次交織而來的一刻,抱著銼刀沖入飛艇中。彈藥打在地板上響起一片密集的撞擊聲,有一部分子彈直接穿過被我開出的洞口,直接擊中我們所在的艙室上方,再一次彈跳反射,更有威力巨大的爆炸,直接將地板掀起來。我抱著銼刀,利用速掠超能閃過這些緊追不捨的攻擊,僅僅幾個呼吸,我們翻身潛入的這個足有一百平方大小的艙室,已經被破壞得一片狼籍。

這個艙室看起來像是一個生活艙,當我和銼刀闖入時,正有四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待命,並在第一時間朝我們發起攻擊。在速掠狀態下,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命中我的,他們的動作,在我的眼中如同蝸牛一樣遲緩。當我帶著銼刀掠過兩名士兵之間時,他們的目光仍舊盯著我們當初進入的地方,似乎連脖子被臂刃斬斷,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隨後,就是從下方貫穿艙室地板的,來自於飛艇外其它士兵和戰鬥機群的密集火力,在將整個艙室打得破爛的同時,將這些士兵撕得粉碎。被我割喉的士兵自然無法抗拒,而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我殺死的另外兩名士兵,雖然敏銳警醒地就地規避,卻仍舊無法逃脫跳彈和連地板都被掀起的劇烈爆炸的魔掌。

在我眼中這緩慢流動的視界中,這兩名士兵一個在翻滾時被炸得如同破布袋般飛起,另一個則在後躍的時候,被三顆跳彈依次貫穿了腦袋、肩膀和腹部,差一點就四分五裂。而我和銼刀,就在這些充滿危險的跳彈和爆炸破片的飛行軌跡之間穿梭而過,抵達艙門後用臂刃斬斷門鎖,飛起一腳,將鐵門踢開。

連鎖判定已經觀測到外面正有一名士兵站在門口,而在五十米的走廊範圍內,三隊共十五人的士兵正在急奔。被踢開的鐵門頓時將站在門口的士兵扇到門後,而我已經一竄而出,正面沖向那十五名在走廊上奔跑的士兵。這些士兵自然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動作無法跟上反射神經,當我從他們之間穿過的時候,槍口還沒抬到合適攻擊的位置,而我手中的臂刃,已經吻過他們的頸脖。

我和銼刀在穿過這三隊士兵後停下腳步,銼刀的臉色蒼白,這一陣密集的高速運動和陰影穿梭,讓她的狀態不是太好,雖然精神興奮,但卻掩飾不了身體的負荷。就像是暈車的人做了多次瘋狂過山車,她插住腰,腳下好似踩在棉花上一樣虛浮。身後士兵們撲通撲通的整齊倒地聲讓她下意識朝那裡看了一眼,想說點什麼,卻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知道,導致讓她有氣無力的,更大程度上是陰影跳躍時產生的壓力。雖然我用夸克變化的灰絲披風將她也一起保護起來,但是,仍舊無法徹底隔絕這個過程對她的影響。再加上高速移動和戛然停止的劇烈變化,不是速掠超能持有者的她,即便有我帶著,也免不了一陣虛弱。

不過,另一種感覺告訴我,這僅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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