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十字軍 第0645章 境界行走 9

我過去接觸過的境界線行走者之中,排除紅衣女郎「瑪麗亞」不提,我和龍傲天都能感受到來自大量潛意識聚合時產生的壓力。龍傲天用自己的力量屏蔽這種壓力,而我只能通過核心意志的燃燒來堅持。那麼,咲夜和漢克小隊的這些士兵,又是依賴什麼得以在這個境界線中行動自如呢?其中必然有我所不了解的因素,也許是「江」因為某些理由,為他們施加了防護。無論怎樣都好,現在不是捉摸這些問題的時候,就結果來說,他們此時沒有感覺行動不便,無疑是個好消息。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並不僅僅是如影隨形的紅衣女郎,還有境界線中那詭異莫名的現象。

在這個境界線中不僅只有我們這些人,電梯空間和「江」的境界線的接駁,很可能意味著當前所有嘗試使用意識類型神秘的人,都會在某個時間地點,被動或主動地進入境界線中。「江」可以從這些人身上獲得更準確的資訊,而不需要如過去那般在基地的所有人的潛意識中,如大海撈針般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境界線本身也將因為這些人的意識力量變得更加詭譎。

在「江」滿意之前,我想,我們是出不去的。就算所有擁有意識類型神秘的人集合在一起,放下成見和立場的差異,巧妙精緻地相互配合,最大程度施展他們的力量,是否可以在這個境界線中打開一條通道,也仍舊是不確定的事情。即便是身為寄宿者的我,對「江」的力量極限也是十分模糊的,有時,我會覺得它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強大,但是,事實證明,它往往會比我想像的還要強大。

「江」,也就是「病毒」,從來沒有在我面前以更為實質的存在出現,它就像是一種意識,一種變化,一種現象,一種潛伏在身體和靈魂深處,某種不可捉摸的有自我意識的機制,一種大而泛之的概念。無法觀測其正體,但是,它的所作所為都會對我產生強烈的感覺性干擾,而從這種干擾,以及由干擾所引導的變化,我能確定,「江」真的存在。

實際上,即便在「現實」之中,病院對「病毒」的研究,也並非是直接進行觀測。以安德醫生為首的研究人員,即便設計了「人類補完計畫」,因緣際會地擁有「末日幻境」這種超現實的設備,也同樣無法直接找到「病毒」的正體。關於「病毒」的一切,都是對末日症候群這種病症的研究結果進行歸納後所得到的「答案」,他們鎖定「病毒」這個概念的過程,和我認知到「江」的存在的過程,本質上是一樣的。

正因為無法直接觀測,只能側面從既成事實的變化進行推導,才能明確有這麼一個源頭的概念。而這個源頭,過去稱之為「病毒」,如今稱之為「江」,都不是物質性的實質存在,僅僅是一種概念而已。

一種概念,一種變化,一種現象,一種機制……用這些辭彙來形容一個具體的存在本就讓人感到荒謬異常。然而,卻也只能這麼做才能對其存在產生認知,否則,連其是否存在都無法知曉。連存在性都如此曖昧的東西到底有多強大?我找不到一個準確的對照標杆和答案,只能通過想像、感覺和猜測來確定,而想像、感覺和猜測,本來就是一種模糊的行為。

要追問「江」是什麼,其本質上到底是什麼東西,目前來說,並沒有一個絕對精確的答案。涉及它的所有話題,都會因為其存在性的曖昧而顯得空泛,就像是一個似乎可以用科學解釋,但實質上做不到的幻想。所以,涉及「江」的一切,也很難讓人理解,甚至以「末日幻境」的角度,根本就無法理解。因此,當我們身處於「江」所製造的境界線中時,對於「我們該怎麼出去?」這個問題,我只能啞口無言,顧左右而言它。

因為,這個問題的本質是圍繞「江」而產生的,我無法對末日幻境中的其他人解釋「江」的存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所以,也無法解釋「境界線」的存在,無法解決「出去」的問題。

只能等待「江」的下一步動作——極度被動,但也無可奈何。在這種無可奈何,無法可想,不能從本質上解決的程度上,「境界線」比「瓦爾普吉斯之夜」還要嚴重。至少,雖然花費了一番工夫,但至少包括我在內,有許多人,尤其是納粹,主動地從瓦爾普吉斯之夜中脫離了。但是,我不覺得,在這個境界線里,有人可以主動離開。

「我們在什麼地方?」漢克反覆確認了一下終端,但其確認的結果是,我們並不位於既定的位置——從電梯中走出來後,我們抵達了一個即便在終端中也沒有標註的位置。我早已有所準備,漢克也被我告知過,這裡不是正常的世界,而是一個意識態的世界,包括事物的形態,以及結構位置,都會產生一些似是而非,甚至是截然不同的變化。但是,在他親身體驗到這一點後,仍舊露出震驚和無奈的神情。

明明是走在基地的通道中,但是,卻無法確定,這條通道到底位於基地的哪個位置,並且通向什麼地方。它像是真正存在的,但其實只是意識的顯現,這裡的一切,也許會比正常狀態下更切近真實,但也可能更加虛假——因為,意識並非只有正確,錯誤的認知,深刻的情緒和本能,都會在潛意識中留下痕迹。

最重要的幾個問題:「我們在什麼地方」,「我們該去哪裡」,「我們該如何離開」等等,都無法明確回答,也沒有明顯的提示。

我們一行人就如同無頭蒼蠅般,走在可以行走的道路上,不斷向前,因為,我們只能前行。

漢克明白我們當前的處境,但是,並不是每一個士兵都知道。士兵們需要知道的,只能是「我們的確有一個目的地,並且,一切都會逐漸好起來。」為了不讓士兵們懷疑,無論碰到什麼事情,漢克都不能表露出茫然和慌張,必須維持一個堅硬的態度,而這一點,他一直做得很好。

一路上,紅衣女郎沒有再次出現騷擾我們,不過,咲夜和漢克小隊也在此時第一次接觸了那些境界線特有的,彷彿本土居民一樣的詭異存在。士兵們一度以為對方是人類,想要與其進行接觸,但卻被我阻止了。

「那些傢伙可不是人類。」我說。

士兵有些懷疑,但是,在臨時長官的漢克明確表示對這個論調的支持後,沒有人敢於違反「禁止和這些詭異存在主動發生交際」的禁令。

「好吧,反正那些傢伙看上去也不像是正經人。」士兵隨意地用玩笑般的語氣說,不過,比較謹慎的士兵,即便沒有我和漢克的阻止,也沒有和那些詭異存在友好接觸的想法。這部分士兵試圖主動攻擊威嚇對方,但這同樣也是被禁止的。我在過去的境界線行走經歷中,已經感受過若真的把這些暫時中立的詭異存在變成敵人的話,是何等麻煩的存在。

它們是不會死的,就像是那個死而復生,如今不知道跑到了哪兒的醜陋男人一樣,也許性質不同,但是,其結果沒有任何變化。它會如同紅衣女郎不斷糾纏上來,即便不展現任何特殊能力,僅僅是數量和契而不舍的行動,就足以讓應付者筋疲力盡。

我可沒有龍傲天那般強大的意識性質的神秘力量,二級魔紋可以讓我在面對這些詭異存在時不會落於下風,但是,想要徹底消滅它們,在推測中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這些詭異存在的本質,是構成這個境界線的潛意識的某種成份,除非將基地內的所有人都殺死,所有人的意識全部抹殺,否則這些詭異存在就不會死絕。甚過於激烈的反抗,以及強烈的攻擊意志,會激活構成境界線的所有潛意識的惡意和自我保護本能,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麻煩。

這些可能會帶來麻煩的行為,在隨後一段平靜的路途中,我逐漸為隊伍中的每個人進行普及。這些知識,一部分來自於龍傲天的經驗,一部分則來自於我的腦海,這一次進入境界線後,它們就像是水中的氣泡,不斷上浮。

直覺告訴我,這些突然出在腦海中的認知也許不全面,但一定不是錯誤的。

出於對紅衣女郎的防範,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呆在咲夜的灰絲領域中,相比起之前的行動速度,無疑較為緩慢。讓人慶幸的是,那些詭異存在即便在我們閃避不及的時候,與我們擦肩而過,也視我們為無物。除了這些籠罩在黑袍中似人非人的存在,並沒有遭遇其它更有攻擊性的異常存在。

在大多數時間裡,通道單調,死寂,彷彿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而時間的流逝,在這樣的環境中讓人覺得格外緩慢。

「又是它們。」士兵皺起眉頭,盯著再一次突然出現在近側的詭異存在。看不清正體的黑袍彷彿幽靈一般,成群結隊越過我們,朝前方筆直行去。沒有人可以在它們出現之前察覺它們的存在,即便連鎖判定也辦不到。有過十數次相同的體驗,現在就連普通人的士兵們也不再驚奇,但是,這種完全突發性的現象,仍舊讓習慣於盡可能做好預備工作的士兵們感到不太舒服。不管它們是否真的會進行攻擊,只要想到無法預測它們的行動這一點,就足以讓士兵們大皺眉頭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自然是離開這些詭異存在越遠越好。

「好像有點……」一名士兵突然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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