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十字軍 第0603章 疊

在經歷境界線之前,我對自己一行人於木屋事件中的遭遇並不十分上心,儘管當時的異常給了倖存者不少的傷害,對銼刀小隊的僱傭兵也並非沒有威脅,但是,對於我、咲夜和銼刀這個等級的人物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經歷。要說到詭異危險,木屋事件本身於我們這些常年行走於神秘中的專家而言,就像是過家家一樣。由崔蒂和格雷格婭等倖存者身上牽扯出來的大計畫,以及五十一區的正式登場,神秘組織的結集,無一不比單純的木屋事件更令人在意。

在這個臨時數據對沖空間的經歷中,木屋事件只是一個無關輕重的環節而已,其本質只是一次研究實驗,至於其他可以想像的意義,也都只是附帶品而已。即便在五十一區即將發動的大計畫中,木屋事件涉及的研究成果「特洛伊」被當作交易籌碼,從而成為計畫的一部分,但也並非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然而,境界線的遭遇,以及席森神父對木屋事件中所涉及的實驗性「神秘」的進一步解說,讓我對五十一區開發出來的「特洛伊」產生警惕感,這種警惕並非源於它的病毒性,又或是五十一區的實力,僅僅是因為,這個「特洛伊」有可能會和「江」扯上關係。

目前為止,加上異化右江事件,「江」的行動仍舊可以視為間接而緩和的,如果這是因為執行它的意志的映射性存在,都是代表其生命靈性一面的「人形」的話,那麼,一旦「特洛伊」真的被「江」的意志所干涉,那麼,由其產生的現象和動靜,絕對會是一種暴烈又無情的災難,因為,「特洛伊」這種充斥著病毒性的神秘,很可能代表著「江」作為病毒本能的一面。

鑒於這種可能性,耳語者不可能去研究和發展「特洛伊」,以免在某個環節產生不可控的,直接涉及到「江」的危機。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神秘,只要和「江」沒有直接關係,對現在的耳語者來說,都擁有可以解決的辦法,因為,同樣疑似同為「江」的映射的近江,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至於近江會否被「江」侵蝕,和右江一樣被異化,則暫時不在考慮之內,因為,近江和右江在人格和知性等等用以塑造獨立人物的因素上,都擁有相當大的區別——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我感覺,即便同樣是映射性存在,但是出於各自的區別,對「江」的抗性也各有不同。

近江和右江的差別,讓她比右江更難以被侵蝕。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神秘在戰爭中大行其道,耳語者也很難遭遇直接性的破壞。但是,一旦我們直接在耳語者內部保存、研究和發展「特洛伊」的話,這個疑似「江」的病毒性投影的東西,就會立刻成為一顆定時炸彈。

我對得到「特洛伊」的期待並不強烈,對於任何由這玩意發展出來的成果,只抱以一種可以遠觀不可褻玩的態度。誠然,即便五十一區無條件贈送一批「特洛伊」種子,我也不會拒絕,因為五十一區的行動,讓「特洛伊」在未來必將成為一股力量的情況變得可以預見,他們並不清楚這種東西背後的可怕性,所以,對待它只會如同對待生化武器一樣。

既然和「特洛伊」系列產品打交道的日子不會太久遠,即便不能將之帶回耳語者,不能用耳語者的力量來進一步研究,但是,身在第一線的我,必須對其進行一定的了解。

這種無可無不可的態度,讓席森神父的說服力變得孱弱,我並不忌諱對他明說,比起掛上了五十一區名頭的大計畫,我更在乎他的私人目的——無論怎麼看,就算敵人是納粹,就算這些納粹可以摧毀整個美利堅,就算五十一區拿出研究成果和政治利益作為交易籌碼,對於席森神父和走火所代表的組織來說,也不應該輕易就為政府部門奔走。何況,如果納粹太過強大,那麼,直接擋在它們進擊路線上的,就不再是美利堅政府和零散的神秘組織了,而是當前來說,全球最強大的神秘組織「末日真理教」。

從這個角度來說,無論參與五十一區掛名牽頭的計畫有多少好處,都並不比坐山觀虎鬥的好處多上太多。

因此,席森神父和走火等神秘世界的來客,必然不會只是如他所許諾的那樣,得到來自於政府機構的善意和好處,同時對神秘組織的聯合行動做一次預演。

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你說過,計畫完成,足以改變當前勢力範圍。」我盯著席森神父說:「我不覺得是指『特洛伊』,或者政府方面的動作。」我看向銼刀,問她:「你覺得呢?」

「我也這麼認為。」銼刀倒是毫不猶豫地就贊同了我的看法,在我不在的時候,她似乎並沒有從席森神父那裡得到更多的線索。也許是因為咲夜就跟在她身邊的緣故,也許席森神父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直接告訴其他人,至於要問為什麼,那當然是席森神父和他的合作夥伴,站在自己的角度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不過,我也同樣不認為,一旦這個藏在計畫背後的計畫被揭發出來,席森神父和他的合作夥伴還會繼續嘴硬下去。

「怎麼樣?席森神父。」我繼續逼迫地說道:「如果你不合作,我們不介意在背後下絆子,你得知道,雖然我們的人數少,但是要對付你和走火他們還是沒問題的,如果時機選得好,成為眾矢之的人絕對不會是我們。」

席森神父定定和我們對視了幾秒,終於將雙手舉過頭頂,做了一個投降的表情,牆上的顯示屏也結束了木屋事件的放映,重新變回正常的宣傳和廣告頻道。「果然和大家想的一樣,一旦和你們接觸了,這種事情就很難隱瞞下去了。」他的表情輕鬆,卻並不苦惱,顯然,我們的反應完全在他們的預計之中。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當然也是不希望有太多人參與的,至於原因嘛,我就不解釋了,都是些俗透了的問題。」席森神父重新落座,對我們解釋道:「我們想要的東西,並不僅僅在納粹那裡。命運之子計畫,也不僅僅是五十一區計畫的環節。正如你們想的那樣,我們的計畫,和五十一區的打算重疊了,這可不是機緣巧合,而是在先知的預言下精心布置的結果。我本人除了能打一點,沒什麼了不起,又是孤家寡人,但是,走火那個組織的先知可是很強的,她甚至預言了我的行動和遭遇,所以,一開始我們就是必然的合作者。」

「也就是說,你和走火的組織聯合布置了這一次行動,以五十一區掛名牽頭的計畫為掩飾,一次性達成多個目的?」銼刀數著手指說:「拿到政府的好處,進一步增強和其他神秘組織的交流,然後奪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們的先知怎麼認為的?她預言到了你們將會成功?」

「不,當然不可能預言到那個地步。」席森神父平和地笑了笑,「不過,計畫的可行性還是很高的。」儘管他這麼說,但是從銼刀的表情來看,似乎仍舊覺得,那名先知真的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的預言。

「你是認真的嗎?銼刀。」我不由得問道,八景也同樣是先知,但是,就我所知,以及上一個高川傳承下來的記憶資訊中,八景是絕對不可能對己方的行動做出語言的。曾經有一段時間,耳語者的行動基本上根據八景的預言來進行,然而,本該針對預言做出的行動,卻成為了導致預言實現的一部分,由於行動是為了改變已經預言出來的結果,如果行動成功,預言自然就成為了「錯誤」,可是,預言從來沒有發生錯誤,因此可以說,至今為止,耳語者所有針對改變預言內容的行動都是失敗的。

過去的高川一直都認為,八景希望自己的預言出現「錯誤」,因為,那代表預言中「末日的降臨」也有可能會成為「錯誤」,發生錯誤,就意味著末日是可以阻止的。但是,直到我這個高川誕生的現在,八景的預言都從未出錯過,針對改變預言內容而進行的行動,也從來沒有成功過。

另一方面,即便行動無關於改變預言內容,八景也從來沒能針對行動本身做出過預言。

這是令人沮喪的事實,這個事實在某種意義上,讓八景的預言成為了「毫無意義」的東西。因為,不管八景是否做出預言,事情總會按照既定的方向發展,我們的行動本身,如果不是對預言本身而言毫無意義,就是成為了預言本身的一部分。

不過,銼刀在這裡的意思,似乎是在說,走火所隸屬的組織中的先知,擁有在預言範圍內,讓組織行動「成功」的力量。即便不是改變最終的預言結果,而僅僅是讓組織的行動鎖定「成功」,一種無關於預言結果,僅就行動既定目標而言的「成功」。這已經是超出我對先知力量的認知的事情。

如果事實的確如此,那麼,走火組織的先知在預言能力深度上,是八景無法企及的存在。八景預言的,是一種不可更改的發展趨勢,而那個先知卻是在八景的預言性質之上,做出更細緻的針對「對於預言無意義,或是作為預言本身一個環節的行動」做出的「成功」預言——銼刀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此吧。

八景的特殊性,和咲夜的特殊性是相似的,咲夜在「現實」中的特殊性,此時已經在這個末日幻境中呈現出來,若說超級系色和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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