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末日代理 第0424章 備戰

洛克似乎還想嘗試勸說一二,當然,在他看來,近江的選擇無論對我們還是對他們來說都頗為不智,但在他出聲之前就被榮格制止了。

「耳語者有自己的計畫,而且分成兩隊行動也不是糟糕的決定。」榮格這麼說著,看向席森神父:「神父,你是高川先生僱傭的領路人,那麼,你的決定是?」

「我和你們一起。」席森神父微笑著說。

銼刀和走火對視一眼,各自點點頭。

銼刀說:「我們和安全警衛作為一隊進行主攻,高川先生和近江小姐作為二隊跟進,有高川先生保護,近江小姐的安危應該不會有問題。沒問題吧,洛克?」

洛克此時也明白了銼刀和走火的計畫,想了想,也點頭道:「沒問題,的確,這樣分隊也挺不錯。」

分兵計畫得到全體通過,儘管我一開始並沒有深想,但經過走火和銼刀的補充,在轉眼間變成了可行性極強的計畫。擁有三百多台安全警衛,再加上持有臨界兵器的銼刀和三級半魔紋使者的席森神父,只要不遭遇資訊潮那種無法抗拒的攻擊,一隊的實力足以進行正面突破。

「那麼,就按照這個計畫進行吧。」我說:「我們的任務只是重啟核心,不需要殲滅所有的敵人。要小心那個深紅色的男人,他叫做艾魯卡。一旦遇到他,最好在第一時間撤退,不要被那種深紅色的力量擊中,否則就死定了,那是絕對無法防禦的力量。」我無法向他們解說這種死亡和普通的死亡有什麼區別,以及那種深紅色的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他們來說,其實無論哪一種都沒有區別吧。無法進入現實,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真相的人,無法理解死亡的差別。

如果我對他們說,這個世界只是一個類似虛擬幻境之類的存在,他們大概也無法接受這種「世界觀」吧。對於除了我之外的這些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意識來說,這個末日幻境就是他們的家園,他們賴以生存的世界,一個真實而完整的世界。而事實也是如此,這些人格意識既無法從LCL中分辨出自己,也無法脫離LCL而存在,更不可能驅動LCL,如同人類一樣去感知現實世界,在現實世界中行走和生活,甚至,如果離開研究室的特殊幻境,這些LCL也許很快就會死亡。擁有「人」的意識,卻無法以「人」的方式生存,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悲劇,從某個角度來說,比那些直接死亡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更加悲慘。

一旦他們能夠覺察自己的處境,一定在短時間內就會崩潰吧,這個末日的幻境雖然是一個絕望的世界,卻也是他們唯一的棲息之地。

我無意驚擾他們的生活,哪怕是他們會在這個世界中遭遇不幸,最終伴隨這個世界死去,但他們也會在這短暫的一生中享受到生命的喜悅。即便是在現實之中,生活不也如此嗎?每個人都在戰鬥,也必須戰鬥,和敵人作鬥爭,和自己作鬥爭,和陌生人作鬥爭,在戰場上死去活來,在戰鬥中收穫驚喜,或者不得不面對命運的殘酷,唯一的區別僅僅是,現實世界看起來不會那麼快就崩潰而已……不,我已經不太確定了,「病毒」的存在和病院的研究,究竟會讓現實世界走向何方。

如果說,這個末日幻境中的存在都是現實存在的倒影,那麼,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個世界的發展會讓我恍惚覺得,它就是現實世界發展的倒影。兩個世界截然不同,但又在某種意義上如此相似,就像是最遙遠的雙胞胎,最接近的陌生人,乃至於讓我產生無法分清哪裡才是幻境,哪裡才是現實的錯位感。

我不想再就這個問題思考下去了,但這些想法卻總會在某一刻突然浮現在腦海中,我十分確定,在我之前存在的其他「高川」也會出現相同的癥狀。這種癥狀讓我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一個精神病人,一旦在現實中蘇醒,這種想法就更加根深蒂固。或許,以正常人的角度來剖析自己本身就不正常,因為,我本來不就是一個精神病人嗎?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都會因為身體的異變而換上精神疾病,以這個角度來說,當我以為自己正常的時候,或許病情其實已經嚴重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就算擁有相對豐富的心理學知識,但也許,我已經無法進行心理自診了。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我站起來,近江提起行李箱,牽著我向基地外走去。從她手心傳來的溫度,將我從無法遏止的自問自答,以及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放大的虛幻感中扯了回來。在這個統治局的世界裡,只有這個溫度才能讓我能夠感受到真實。

所以,我絕對不會放開。

「你們打算何時行動?」銼刀在身後問。

「當你們行動的時候。」我回頭對她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通過安全網路保持聯繫。」

我和近江從車庫處的秘密出口回到街道上,我們沒有開走那台裝甲車,走火他們比我們更需要這個交通工具。我所擁有的偽速掠能力,只要能量足夠,就能更加自由更加快速地抵達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那麼,現在我們該做什麼呢?阿江。」我一邊問,一邊接通畀的通訊,向她索取了研究所的具體坐標,而那個坐標所在的位置,從方向和距離上看,似乎就是安全網路重啟時第二次爆發資訊衝擊的地方。這很可能意味著敵人在失去那個高瘦素體生命之後,仍舊擁有抵抗以畀為核心的新安全網路的力量,安全網路在進入那片區域之後會受到干擾,甚至無法接通。

「的確如此,研究所的網路雖然也屬於安全網路的一部分,但在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獨立的。」畀說:「真正的安全網路仍舊在試圖入侵三十三區,我無法在短時間內徹底攻陷研究所的區域網,儘管它們的抵抗比預期更弱。」

「有辦法解決嗎?敵人已經夠強大了,還處於敵暗我明的狀態可讓人受不了。」我將畀的話轉述給近江。

「這就是我們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我可以製造一些小玩意來屏蔽或強化網路,那個叫做莎的傢伙當然也有相同功能的現成品,但我不信任那個傢伙。」近江說:「我需要材料和加工設備。」

我點點頭,對畀轉述了近江的要求。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相信莎,卻相信畀,大概是因為她曾經勸我離開,但也許是某種意識上的共鳴。因為這個末日幻境的特殊性,所以我猜測,類似交心、會心、默契、一見鍾情、本能厭惡之類和心靈意識有關的現象比現實中更加容易產生。

畀沒有任何推諉,直接將相關的坐標傳輸到我的腦硬體中。我親眼看到安全網路啟動之後,大量的終端在城區之中作成,作為三十三區的安全網路核心,畀通過終端和一些監控裝置,確認我們所需要的物資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前方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我抬頭望去,那些在安全網路重啟之後陷入靜默的建設機器已經再度運作起來,雖然短時間內看不出來,但它們的確已經不再是之前那種混亂的工作狀態了。在我們攻略研究所的同時,莎和畀會控制這些建設機器重新改造城區系統。

腳下傳來振動的感覺,升降梯已經啟動,走火他們也開始行動了。我攬住近江的腰,發動偽速掠,朝最近的坐標賓士,三秒之後就從房間中穿過,直接躍向房間之後的懸空處,落在十五米下方的階梯上。腦硬體以偽速掠所提供的行動能力為依據,重新訂製出最節省時間的行動路線,我們不需要再死板地沿著階梯和街道前進。

五分鐘之後,我和近江抵達廠房,在畀給出的坐標中,以這間廠房為核心,附近的建築中有足夠的繭狀物。我直接發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摧毀了廠房的金屬大門,和近江走進去。附近的安全警衛早已經被畀控制,所有進入這片區域的活動物體都會受到畀的監控,屬於安全區,即便如此,我仍舊使用連鎖判定能力,對廠房進行掃描,直到確認這裡的確沒有任何危險。

廠房中的設備被破壞得十分嚴重,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戰鬥的痕迹,但畀不會無地放矢,她將我們引到一個小區間,當我們走進去的同時,區間的照明裝置和生產設備的指示燈亮起來。我根本不知道這些設備都能做些什麼,但這並不重要,近江確認可以利用這裡的設備完成她的「小玩意」。我將近江留下,按照坐標從周邊建築中搬運繭狀物。我不斷進出廠房,但我無法看到近江是如何處理這些材料的,每次我拿回來的材料都放在近江指定的地方,當我第二次迴轉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來回搬運了二十多具素體化失敗者的屍體,這些材料被近江製作成用來干擾和增強網路信號的裝置——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扁盒子,但實際上,這個扁盒子由複數的方糖狀小塊部件構成,每一小塊「方糖」都能作為獨立設備進行工作。我們會在深入研究所的時候,將這些「方糖」分別安置,以確保對信號的控制能夠覆蓋整個活動區域。

除了信號裝置,近江還對行李箱進行強化,那把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作的電鋸本來就可以切割安全警衛的外殼,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我相信,現在這把武器足以如同切乳酪一樣斬斷一定強度的構造體,乃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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