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混沌頭 第0315章 網路混沌 3

我回到卧室里,用摺疊刀把躺在大廳里的女巫師屍體的頭顱切下來,又提著頭走進卧室里,將那兩名巫師的頭也切了下來。

這個小區不比昨晚的倉庫,這裡看似罕無人跡,但誰知道居民們是不是真的不在家呢?又況且小區隔牆的另一邊就是一排排商店,還是白天,如果這裡起火,一定會有人在短時間內趕過來。這點時間先不說能不能將這些屍體燒成灰燼,一旦回返的三名巫師發現這裡的異常,肯定會潛入暗中再做打算。我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只有原狀的房子才是最好的陷阱。無論降臨迴路是否啟動,那些巫師肯定會回來檢收成果。

既然無法焚燒屍體,那就只有切下他們的頭顱才能讓人安心。

我將三個人的頭顱放在三隻小型繭狀物的面前。在殺害他人以後進行分屍,即便是大多數解剖學專業的人士也不能做得面無改色吧。雖然一開始這麼做,有一種被迫的心理在驅使著我,但是一想到面前的三個繭狀物里可能都是些死亡的嬰兒,心中就迅速平靜下來,反而覺得十分快意。

我仍舊沒有剖開這三隻繭狀物,去證明席森神父的話,我有點害怕真的看到那種場景。即便神父騙了我,裡面裝的只是些老鼠之類的小動物又怎麼樣呢?森野的境遇已經表明了,這些巫師所進行的「降臨迴路」儀式必定需要人類來做祭品,根本不會因為祭品的年齡是大是小而削弱人道的罪惡。

我姑且將這三隻繭當作嬰兒的墳墓,或者說,我的心中十分相信它真的是。我想,正是這種想法讓我能夠這麼平靜地割下並獻上這三個頭顱吧。然後,在巫師趕來之前,我用摺疊刀將頭顱上的面罩剝下來。和我想的一樣,和皮膚緊密貼在一起的面罩被揭開後,剩下的就是紅色的筋肉了,這可真是十分可怕血腥的場景,若果有膽小一點的人看到,一定會當場暈過去。

不過,我也因此得到了三張奇怪的面罩。這個時候,我有一種想要將面罩給其他人戴上,看看對方是不是會變成另一個巫師,可是轉念又想到,變成巫師的人,到底是原來的巫師,還是他本人呢?說不定前者的幾率會更大。雖然這些「巫師」和正規傳說中的巫師不太一樣,他們用的是「超凡科技」,可是既然被稱為「巫師」,一定是和常規意義上的巫師有一些相似的因素在吧。

傳說中的巫師可是很難殺死的,借體重生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在沒有做好準備前,我還是不敢輕易用這三張面罩做實驗。

做完這些事情用了將近半個小時,巫師仍舊沒有回來。我沒有急躁,又開始剝離地面上的白色絲狀物,並把一部分裝進口袋裡作為樣品。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現這些白色絲狀物的奇異之處,它顯得十分光滑,質地也並非市面上的纖維可比,色澤和材質看上去有些類似金屬,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礦物還是纖維化合物。用普通的刀械無法對其進行有效切割,這同樣反襯出神父交給我的摺疊刀的與眾不同。

我仔細觀察這把摺疊刀,這是一把單面摺疊的刀具,外型有電工刀的味道,不過轉軸顯得有些松,若是揮動時沒把握好方向,甚至會因為作用力將刀刃收回插口裡。若是普通人第一次使用這把刀進行大強度作業,很可能會傷到自己,例如把指頭切下來。不過我卻完全沒有這種生疏感,使用這把刀時,無論是什麼花樣都能耍得出來,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別用腦袋去思考每一個動作,一旦不依靠身體那種奇妙的既視感,就會傷害到自己。

我在接下來的時間實驗了好幾次,證明這種感覺是極為正確的,主動去思考和把握,並不如下意識的反射性的行動來得順利。

這可真是奇怪的現象。自從我在螺旋階梯之夢中和「高川」告別後,這種來自於身體的怪異就不斷顯露出來,就像是有什麼曾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塞了進來,而我此時根本無法掌握其本質。仔細分析之後,我覺得這就是頻繁出現的「既視感」的來由。也許,並非是我懂得這些工具,見過那些場景,擁有這般本領,而是螺旋階梯之夢的「高川」擁有這一切吧。如今,我接過他的傳承,繼承他的意志,他的過去也同樣延續下來。

那個「高川」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境里呢?又為什麼會有這般強大的本事呢?他是我的潛意識嗎?又或者是我的「前世」?到底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不得不將屬於自己的東西交付到我手中?

我怔怔盯著左手腕上的棱形圖案,擁有三個這種棱形的席森神父喚起颶風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我想,那就是自己終有一天會獲得的力量嗎?在這個時候,我隱約升起這種棱形圖案就是魔紋使者的魔紋的想法。如此一來,螺旋階梯之夢的真相就愈加撲朔迷離起來。

想要知道關於「高川」的一切,這樣的情感伴隨我的思考一點點燃燒起來。

在那之前,我要用「高川」的力量,將三名巫師幹掉。我相信自己能辦到,繼承自另一個「高川」的這具身體就是我最大的依仗。雖然沒有完全弄明白,可是有一種感覺告訴我,這具尚未了解的新身體究竟擁有超越自己想像力的強大潛力。

這種感覺還告訴我,無論普通人眼中多麼嚴重的傷勢,對這個身體來說都不值一提,就算面臨常規意義上的死亡也不需要懼怕。昨晚在倉庫時不正是這樣的力量將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嗎?

我自從下定決心殺死剩下的三名巫師之後,就一直在思考應該採用怎樣的戰術。我沒有去想自己被打敗的可能性,那毫無意義,因為失敗就是死亡,所以,一開始就以「勝利」為核心進行思考。很顯然,如果這些巫師在戰鬥中認知到自己無法獲勝,一定會逃跑,如果讓他們逃出小區就沒辦法斬草除根了。想要殲滅他們,我只想到了兩種方法,一是用壓倒性的實力一口氣幹掉他們,另一種則是以傷換傷,徐徐圖之,只要身上的傷勢能讓他們感覺到勝利的希望,他們應該會想追擊而不是逃跑,直到他們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我能使用的就只有第二種方法吧。我不覺得自己在一對三時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只是,第二種方法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如果無法對自己的傷勢和戰鬥時機擁有絕對把握,反而會落入自己的陷阱中。

即便如此,我仍舊覺得這就是唯一能當場斬殺三名巫師的策略。

我靜靜坐在卧室門所在的那面牆壁的角落裡,從窗戶無法觀察到這個地方,對開門進來的人來說,也同樣是個死角。就算如此,仍然要集中精力,因為巫師們可能擁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偵查類法術。同樣,我猜測也巫師們會用怎樣的方式進來,會不會如同故事中那般,變成某個動物,或者從煙囪里鑽出來呢?這個房子的廚房沒有故事中的壁爐和煙囪,不過油煙機還是裝上了。

真想見識一下啊,鑽油煙機的巫師。我想像他們有半截身體被卡在煙筒里的模樣,不由得打心底愉悅起來。

從無頭屍體中流出的血液和人類一樣是紅色的,聚成一大灘,又沿著地板的紋路擴散開,隨著時間靜靜流逝,漸漸開始凝固。濃烈血腥味淤積在房子里,只要有人爬上這個單元,就一定會聞到吧。我也覺得有些受不了,真想立刻離開,又或者弄瓶空氣清新劑來,將這些污漬清洗乾淨。我也曾想過,在這裡拖延的時間越長,被人發現的風險就越大,當場被警察抓住的話可是要入大牢的。然而,也僅僅是想過而已,我仍舊選擇潛伏下去。

幸運的是,過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有人來抗議,說不定這個單元樓里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呢。

又過了兩個小時,太陽開始下山了。夏天的黃昏仍舊很明亮,夕光在照進卧室後,在地上留下的昏黃色的光斑,地上的血跡也反射出燃燒一般的色澤。除了味道之外,真是我出生以來首次看到如此凄美的景色。

我仍舊保持原來的姿勢,依靠在牆角,撐起右膝蓋,右手擱在膝蓋上,靜靜坐在角落裡。

晚上六點的鐘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想,也許是從火車站傳來的吧,彷彿還能聽到列車駛進車站時的鳴笛聲。

六點十五分,遍布房間的空氣里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他們來了!我的身體緊繃起來,緩緩從坐姿變成蹲姿,用五感來體會這種輕微的變化。地板上的降臨迴路又一次亮起光,比之前觀察到的更加頻繁,但明顯仍舊無法抵達啟動的標準。我不知道所有的祭品都被破壞後,它是否還能發揮作用,不過地面上的鮮血說不定反倒成了一股助力。不過,我並沒有因為這種想法後悔將巫師分屍的做法,因為我根本就不了解降臨迴路,一切都僅僅是靠猜測而已。

那三名巫師會從這個沒有完成的降臨迴路中出現嗎?我這麼猜測著,手中的刀子飛速轉動起來。我已經準備好了,一旦他們出現就先來個偷襲。

在這個房間里,普通人或許會被濃重的血腥味迷惑,但是我能清晰感到,空氣中的異常變化越來越明顯了。每一次變化,都像是在倒計時。

霎時間,在降臨迴路的外圍,距離我所在的角落僅有三步的地方,憑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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