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邪惡力量 第0238章 領路人

戰鬥的聲音就像是幻聽一樣,在我努力去傾聽的時候,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真江就像個好奇的孩子,在四周踱來踱去,發出歡快的笑聲,可是在這個陰森的房間中,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令人歡愉的物事來。她到處亂跑,伸開手觸碰明明一無所有的空氣,就好像這個房間中的確存在著什麼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

我拾起摔在地上的曾經封印著怪物的箱子,突然覺得身後的動靜消失了,連忙轉頭望去,結果發現真江已經不在房間里了。

「阿江,阿江!」我有些焦急,連忙將箱子扔到一旁,向外尋去。

這個臨時對沖空間和墓地區的臨時對沖空間完全不同,也許連墓地區的法術也無法在這裡使用。這是完全受到艾琳支配的世界,只有那個疑似先知的男孩索倫才擁有與之較量的能力。雖然不清楚當年艾琳和她的丈夫蒙克製造這個世界時所發生之事的詳細情況,但是從這幾年的較量就可以推斷出來,索倫一定通過某種獨特的方法竊取了這個世界的部分控制許可權。

在這個彷彿噩夢一般的世界中,無論觸覺、聽覺還是其它方面的感官,甚至是肉體生理都沒有任何虛幻的感覺,但是至今仍舊不能排除它純粹是一個精神性世界的可能性。按照「上帝粒子」的特性來推測,很可能所有存在的物體,都已經轉化為精神性的存在,所有出現在這裡的生物,包括人類在內,也並非擁有真實的肉體,而是一種能夠直接感觸到周圍精神性狀態信息的精神存在。

這種存在並非將本人的人格、記憶和其它存儲於大腦中的信息完全導入進來,所以才導致和現實本人有些許差異的形態。這種不完全的意識存在也就是所謂的「思念體」。從思念體的存在和控制這個角度出發,這個只有一個精神病院大的臨時數據對沖空間,或許才是完整的「天門計畫」的產物吧。

其它兩個臨時數據對沖空間的形成,大概是因為原始的天門計畫對力量控制太過嚴密,因此才根據後人的需求制定了稍微寬鬆的具備針對性的限制。在我的推斷中,湖邊碼頭區和墓地區的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執行的是不完整的「天門計畫」。也許,鬆散的力量控制,也會降低製造所需的資源,也是導致這個不完整的「天門計畫」的初衷之一。

墓地區的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允許法術的存在,卻不允許魔紋力量的使用,這也許是因為隸屬瑪爾瓊斯家的秘密組織中無法將魔紋使者當作中堅力量,因而才產生出巫師這種職業。

湖邊碼頭區的臨時數據對沖空間被黑巢的人佔領,他們允許在特定的裝備下使用魔紋的力量,雖然不清楚是否存在法術,但是的確實現了對魔紋力量的控制。

同時,兩個地區的臨時數據對沖空間是在山頂區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完成後才進行製造的,而建造者在需求上有一定的相似性,從而導致最終構架上具備一定的共通性,從而形成了相當良好的交互性——彼此的往來更加容易,而且在力量的限制上也存在共存和變通。

然而,這兩個不完整的天門計畫所形成的兩個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和完整的山頂區臨時數據對沖空間有著相當大的隔閡,這從「門」的使用難度就可以推測出來。

在艾琳噩夢世界裡,沒有由「上帝粒子」聚集而成的灰霧,因為這些微粒的特性已經被完全固化。因此,現實的力量無法帶入,甚至其它兩個臨時數據對沖空間所允許的力量都無法存在。

真江沒有使魔,而且因為嚴重精神疾病的緣故,在這裡所產生的「思念體」很可能只提取了本體很少的一部分資訊,從而導致力量產生大幅度削弱。這是我之前所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我不認為現在的她比我更強大,在這個不知道會遭遇什麼的世界裡獨自亂跑,實在太過危險了。

當我衝出手術室的門口時,卻發現真江一直沿著走廊向前走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般。

「阿江!」

她充耳不聞,不疾不徐地走著,就像是被什麼不潔的東西附體了一般。

我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被那茫然無神的眼睛嚇了一跳。正當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的眼神逐漸恢複清明。真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很擔心,儘管按照我的推測,面前的她並非完整的她,和此時的我一樣,只是一個擁有個體部分資訊的「思念體」。

但是,我並沒有百分之百的證據來證明自己推斷的正確性,所以才會在真江發生不尋常的異動時,產生這種焦躁憂愁的情緒吧。

「你有些不對勁,阿江。」我直言道。

「因為我是精神病人呀。」真江開懷地笑著,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所以用雙手捧著我的臉,「不要害怕,阿川,誰也不會傷害你。」

我已經不清楚她到底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還是因為不正常導致自認為的正常了。

「不要離開我。」我只能這麼回答她,緊緊握住她的手。

「嗯,我好高興……」這麼說著的她,目光突然定在我的身後,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天真的疑惑。

我下意識轉過頭去,本來覺得又是真江產生了什麼幻覺,卻發現真的有一個白色的身體站在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當我意識到這個小人兒的存在時,僅僅是看到了那擁有漂亮長發的頭頂。我被無聲無息出現在身邊的這個小傢伙嚇了一跳,不由得倒退幾步。

是那個懷疑是艾琳思念體的女孩,穿著大褂式的病人服,棕色的長髮披散在肩膀上,遮去了大半面容。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掩住面容的長髮滑到一旁,露出稚嫩的五官。雖然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和照片中的艾琳不太相同,中年時代的艾琳充滿了端莊的貴婦人氣質,然而單純從相貌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別美貌的女性。可是眼前這個女孩明顯可以看出美貌胚子,充滿了純真。

然而,純真並不意味著「真善美」,反而更加令人感到反差的恐怖。

悄無聲息就出現在這個走廊上的她,手中提著一隻巨大兔子布偶的耳朵。這隻幾乎和她一樣大的兔子布偶就好似屍體一樣拖在地上。兔子雙唇的部位被密密麻麻的線頭縫起來,笑容愉快而詭異,紐扣狀的眼睛卻有一顆鬆開了,被針線懸掛在半空,彷彿被人殘忍地挖出來一樣。

它那肥胖身軀的絨布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就好似剛從下水道或垃圾堆里撈起來,濕漉漉的,到處是紅色和黑色的斑駁,顯得異常骯髒。拖在這個遍布血跡的走廊上,更是讓人聯想到一些令人作嘔的東西。

「嗨,我們又見面了。」她輕快地說,就像是之前的幾次碰面,已經混熟了,所以不再充滿抗拒意識,也不會掉頭就跑。但是,在經過那麼多事情之後,我已經不能把她是這個噩夢世界的受害者之一了。

「你是……艾琳?」我遲疑著問道,努力讓內心的戒備不在臉上顯露出來。

「我不是艾琳。」女孩毫不遲疑地回答道,無論表情、眼神還是語氣都沒有任何欺騙的味道,她看上去就像是還不知道欺騙為何物的孩子。

「那你是誰?」

「我是你。」

「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有趣。」我覺得自己被捉弄了。

「你是誰?」她直勾勾地盯著我,一點都沒有畏懼的意思。

「在問別人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是禮貌,你知道什麼是禮貌吧?」我故意用對待孩子的口吻對她說。

「嘻嘻,我才不會告訴你呢,你再猜?」她不搭調地回答,裂開嘴巴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

「……抱歉,我沒空跟你玩遊戲。」我拉起真江,作勢欲走,然後就聽到女孩突然說道:「我知道你想找的人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是否故作天真,實際已經看穿了我欲擒故縱的手法。無論她是不是艾琳,出現在我身前有什麼企圖,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她對這個世界比我更加熟悉。也許她說的是實話,但她一定抱著什麼目的才出現在這裡,就像前幾次,她將我帶到封印著怪物的房間中——那應該並非是自己的誤會和錯覺。因此,這一次說不定也一樣。但是我無法對這句話無動於衷。

我轉過身去,靜靜地和她對視著。

「來,我帶你去找她。」女孩向我伸出手。

「她指的是誰?」我站在原地問,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三米,讓我稍微有些安全感。

「你想找的人。」女孩只是這麼回答道,可是這個回答太模糊了,令人心生疑慮。

「你覺得我在找誰?」我試圖爽快些,可她總是繞圈子,讓我不得不奉陪下去。

這一次,女孩不再說話了。只是露出爽朗純真的笑容,靜靜地維持著伸手的姿勢。我又一次感受到她的狡猾,她將選擇權扔給了我,而且做得恰到好處。選擇總是困難的,我不知道是否應該握住那隻手。

如果自己掉頭就走,會發生什麼事情呢?雖然這樣的念頭蠢蠢欲動,可我最終還是走上前。似乎,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因為我無法肯定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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