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邪惡力量 第0221章 孵化

我還沒有笨得不可救藥,一連兩次準確的穿壁射擊,顯然這些士兵擁有看穿障礙的法術。

之前那個漩渦,也見識過幾次,這種法術能將使用者傳送到某個地點,只是在抵達坐標之前有一段時間的延遲。我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注意到那個傳送者已經出現。他所在的位置,若是我之前的閃躲沒有偏移原來的軌跡太多的話,正好是在我的後方。

如果要爬起來再起跑就太遲了,好在我剛剛掌握了藉助重心失衡加速賓士的技巧。手臂用力將身體撐起來,雙腿急蹬,直接飛竄起來。背後和上方不斷有子彈穿透牆壁射下來,如果將目光轉移過去,肯定能夠發現一排孔洞一邊漸起粉塵,一邊追逐過來。

我不斷轉移方向,若是普通人的體質,腰早就扭斷了。目標是剛傳送出來的士兵,我一邊奔跑一邊用繳獲來的槍朝他射擊,另一隻手則甩出絆索。對方也不得不閃躲,順手還擊,失去準星的子彈擦過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威脅力。

在火力的交織中,我處於絕對下風,但是這種負隅頑抗的做法卻讓士兵們失去了對血繭的關注,這就是我的計畫。

在夸克失去大部分力量,魔紋也無法使用的情況下,單憑自身素質和三名擁有巫師能力的士兵周旋,已經是我的極限。敵人可不是什麼小混混,而是經過嚴格訓練,在槍林彈雨中出沒的士兵,想要扭轉局勢幾乎不可能辦到。

不過,如果「江」的任何一個人格寄生精英巫師成功,就能出其不意地破壞三名士兵的聯手,就算之後再來幾名士兵,也能將他們全部消滅。

我相信「江」的力量,她就是我最後的底牌。

在這個因為殘破而顯得寬敞的廳室中,子彈的軌跡線在灰霧和雨簾中顯得沉重,在呼嘯聲和噗噗的打擊聲中,一個又一個拇指大的石洞出現在地面和牆壁上。不能將注意力放在這些軌跡線,等到槍響才翻滾就太遲了,在子彈脫離槍膛前,在食指扣下扳機的剎那間,就已經決定它會落在什麼地方。只能憑藉被有意或偶然間被槍口瞄準時產生的危機本能,不假思索地做出躲避動作,才有可能在逃離死亡的陰影。

每時每刻,都像是踩在鋼絲弦上,一側是生,一側是死,除了靈機一閃,還得祈禱這一刻運氣附體。無論對於我,還是對於和我互射的士兵,都是同樣而公平。

大概才不到三十秒,可是我卻覺得好像過了幾百年,身體好似在鑄造台上扭轉擠壓的金屬,一次次逼近極限,好似隨時會失去韌性而崩解,好似沒有在思考,可是大腦疲憊的速度卻無法想像。在沒有連鎖判定和速掠兩種能力的情況下,要從槍林彈雨中求生是如此艱難。

彈雨猛然一滯,瀰漫在四周的壓力突然減輕了,大概是頭頂上方和另一側牆壁之後的士兵突然停止壓制的緣故,雖然只是眨眼的工夫,但是我卻清晰感覺出來。我心中不敢輕忽,這種異常的變化不可能是敵人的失誤或放棄,儘管他們使用槍械,但不能掩飾他們真正的身份。

僅僅是僵持三十秒,這些巫師已經不耐煩了,他們鐵定在準備什麼詭異的法術。

使用法術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必須要趁這個機會消滅眼前可以看到的士兵。反正夸克也稍微恢複了一些元氣,可以做點小動作了。我下定決心,突然停下身體,冒著被子彈射中的危險朝面前的士兵撲去,一邊仍出槍械。黑色匕首的把柄分裂出一條細細的絲線,纏住我的中指。

這個傢伙和我周旋了那麼久,奔跑的軌跡在廳室中畫了好幾個圓,彼此的實力如何早已有了一個概念,所有的行動都變成慣性。當我做出和之前相反的舉動時,他明顯有些錯愕,動作頓了一下,子彈頓時打在擲來的槍身上,發出一串金屬交擊的聲音,沒有用,他不得不將手臂抬起來,將繼續飛向自己的槍械拍開。

就是現在。我抖手射出匕首,一條黑光筆直撲向他的面門,士兵來不及再調整準星了,下意識晃動身體,想要躲開,可是我勾動中指,因為太過細小而難以察覺的細線晃動起來,匕首如同毒蛇一樣瞬間調轉方向,扎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臂微微顫抖一下,忍著痛苦要抬槍射擊,然而絲線就在這個時候纏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絞,胳膊連槍一起掉在地上。

他發出痛哼聲,不顧右臂斷口不斷拋灑的鮮血,跌跌撞撞跑開,左手抓住插在肩膀的匕首想要拔出來。可是匕首的尖端已經在我的意志下生出倒鉤,晃動的絲線再一次翻捲起來,纏住他的脖子。

就在這時,一條張著飛翼的灰蛇猛地從頂壁豁口處撲下來。遮掩另一個士兵的牆壁也劇烈震動,石粉簌簌落下,在眼角余光中,一張猙獰的面孔正在牆壁上浮現,就好似惡鬼一般。我用力一扯絲線,阻力產生又即刻消失,匕首脫離士兵的肩膀倒飛回來,接連的絲線變成一圈又一圈的螺旋,朝獠牙大張的飛翼灰蛇捲去。可是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纏住蛇身的絲線就好似插入空氣中一般,發出輕微的「啪」的一聲,並沒能阻止飛翼灰蛇的突襲。

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壓低身體,眼睜睜看著飛翼灰蛇從頭頂掠過,繼而頭咬尾巴,形成一個閉合的繩圈。不妙,我試圖躲開,可是繩圈驟然放大,將我圍在中心,落到半身處又收縮起來。這一系列的變化不過是眨眼的工夫,我的閃躲才做了一半就被捆了起來。

這時,先前被切斷胳膊的士兵才轟然倒下,腦袋骨碌碌滾到一旁,地面積水中,血色的漣漪不斷向四周擴散開來。

匕首落入手掌中,我嘗試切斷這根繩索,卻也像是之前一樣,如同切入空氣中一般,沒有半點阻力。若說這繩索不是實體,可是身體掙扎的話,卻能感覺到這繩索的捆綁力量。不過,也並非全然無功,被匕首切割之後,繩索明顯比之前淡了一些,可是被瞄準的感覺再一次從頭頂上方傳來,側前方的牆壁上,鬼臉宛如要掙脫是石壁一樣,立體的五官浮現出來。

雙臂和身體被捆在一起,那種彆扭的感覺一時半刻無法擺脫,我不得已跌倒在地上,翻滾著躲避穿透頂壁射來的子彈。反應稍微遲了一下,肩膀和小腿立刻像是被錐子鑿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被擊中了,氣力在劇痛傳來時迅速流失,一時間,受傷的地方好似麻痹了一樣。就在這時,鬼臉已經完全脫離牆壁,宛如吼叫般嘴巴大張,可是完全聽不到喊聲,雨聲、槍聲、風聲,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洞詭異的死寂。

在這一霎那間,我覺得自己好似看到了死神的面孔。我不甘就這麼毫不掙扎地死去,可是再次被瞄準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直指心臟和頭部兩處要害。我勉力將身體翻過去,原本會貫穿心臟的子彈擊穿肺部,黑色匕首從手掌中彈起來,擋住射向頭部的子彈。

沒有聲音,鮮血湧向喉嚨,帶著一些柔軟的碎塊,血腥滑膩的感覺就像生吞了生肉。若僅僅如此,還有存活的可能,就算肺部被打穿,身體也能自愈,如果能夠服用灰石,在一分鐘內就能恢複部分戰鬥力。但是敵人可不會留下喘息的餘地,只要再來幾發子彈……

完蛋了嗎?經過那麼多次危險的戰鬥,好幾次被逼入絕境,不過這麼狼狽似乎還是第一次。不過長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無論為了什麼,殺了那麼多人,就算被人殺死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嗎?

趴在地上的我,就算抬起頭,也看不到身後的鬼臉了,染成血色的積水不斷加深顏色。可是預想中的槍聲沒有響起,只有來自身後的危險步步逼近,我的目光落向藏匿血繭的牆根,卻愕然發現,哪裡不知何時已經空無一物。

突然間,一聲轟然巨響傳來,有什麼東西驟然砸在身後的地上,整個建築搖晃了一下。我抬起目光,駭然看到蜘蛛網一般的裂縫在頂壁上蔓延,緊接著厚重的石塊落下來。

下場是被砸死嗎?我下意識閉上眼睛,可是過了一秒,那種被壓成肉醬的感覺並沒有出現,只是一些小石塊落在身體、肩膀和腦袋上,塵霧飛揚得有些憋悶。

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就算不去思考,直覺也已經給出答案。血液好似滾燙的岩漿,全身好似著火一樣,可是身體卻慢慢有了力氣,傷口也不那麼痛了,只是麻癢得令人忍不住想去撓撓。我知道這是自愈能力正在發揮效用,在和「江」結合後,這個身體可是比正常的魔紋使者要頑強許多。不過,爭取來這段時間的,卻是那個健壯的女酒保。

我用力翻過身體,抬起上半身,看清站在我身前的那個健壯的女人。她的身體籠罩在一具灰黑色光澤的騎士鎧中,鎧甲外表像是甲殼類昆蟲,充滿一種超現實的味道。頭盔的面甲放了下來,就連雙眼也被條狀的晶石狀物質擋住。沉重的鎧甲雖然呈現女式的輪廓,卻完全遮蔽了穿戴者的身形體態,若非早有思想準備,否則還真認不出她來。

女人雙手將一塊巨大的石板舉過頭頂,但並不怎麼吃力的樣子。槍聲接連不斷響起,可是子彈打在那身鎧甲上沒有任何效果。

見我有了動靜,她便轉過身體,將石板豎著插在地面上,擋住射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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