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邪惡力量 第0171章 上浮

托馬斯談到自己做的噩夢時,富江和榮格都不由得朝我看來,我最近也陷入類似噩夢中。

「他們在做人體實驗?」榮格問。

「不,我不知道,我有好幾次看到自己被他們選做素材,那種痛楚是如此真實,但是昏迷過去後在醒來,卻發現只是一場夢。」

托馬斯和恩格斯等人調查了那些地方,結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有時托馬斯會想,正常的世界和異常的世界,哪個才是真實呢?噩夢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真實,他們開始害怕睡覺,嘗試要逃出小鎮,卻發現怎麼也出不去,於是變得歇斯底里,最後,一些人被判定為精神病人,另一些人自殺了。

「出不去?為什麼?」我問。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有時會發現通向外界的道路被切斷了,整個小鎮變成了一個孤島,有時明明已經出去了,可是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仍然在精神病院里。」托馬斯談及的時候眼神迷惘。

「剛才你看到了鐘塔上的藍色火光。那是怎麼回事?」榮格問。

「那是祭禮。」托馬斯陷入沉湎。

我們覺得這才是重點,祭禮這個單詞和末日力量往往關係密切,我們繼續追問,可是托馬斯搖搖頭,他對「祭禮」也不甚了了。

「只是一種猜測,當時刻上全都變成藍色火光時將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這是那個男孩說的,他說有一個邪惡的計畫在進行,我們必須摧毀精神病院。」

雖然不是每個參與調查精神病院的人都會墮入噩夢,產生幻覺,但是當他們看到身邊的人不是發瘋就是死亡,也感到萬分恐懼,已經處在崩潰邊緣,所以當男孩提出這裡在進行一個邪惡的祭奠時,包括恩格斯在內,每個人都相信了。先不論他們是否能夠逃離此地,他們的親朋好友都在鎮上,就算他們據實相告,對方也不會相信。

因此,無論是為了誰,他們都只有繼續調查計畫。他們當面質問蒙克和斯恩特,那兩人自然否認自己的精神病院有違規行為,對那些夢和幻覺的事情冷嘲熱諷,最後眾人不歡而散。有些人提議報警,有些人甚至想要用偏激的手段報復蒙克和斯恩特。然而,就在矛盾即將激化的時候,突然傳來了蒙克的死訊。

「我還清楚記得,當我聽到蒙剋死亡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儘管蒙克有種種不是,而且還是我心中的嫌疑犯,但是我無法忘記從前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子。你得知道,這個鎮子很小,我們自懂事以來就玩在一起,熟悉彼此,就像親哥們一樣。他和斯恩特一直是鎮子的驕傲。」托馬斯低沉的聲音說。

就是在那時,精神病院為了悼念開創者蒙克,在靠近墓園的位置修建了那個鐘塔。當時大家都以為純粹是一種紀念,所以儘管已經和精神病院起了糾紛,但念在舊情的份上,還是有不少人去參加了葬禮。可就在葬禮過後的第七天,那個鐘塔的一個時刻突然亮起藍色的火光。

「那個男孩,索倫告訴我們,祭禮開始了。可是無論我們如何追問祭禮的事情,他都不肯開口,只是說,將會有最關鍵的十三個人被獻祭。」托馬斯說。

「你們沒有問他為什麼會知道祭禮的事情嗎?」

「當然問過,可是他什麼都不肯說。不過,這些年來我反覆思考,不斷夢見當時的情景,所以有一個猜測。」

「什麼?」榮格追問道。

「我覺得,那個孩子懷疑我們之中有叛徒。」托馬斯緊握雙拳,骨節發白。

托馬斯他們意識到危機一觸即發,不得不鋌而走險,闖入斯恩特的家大鬧一通。

「我永遠無法忘記小斯恩特當時的眼神,我想他恨死我們了。」托馬斯搖著頭說。

但那只是一個幌子,最終,男孩和恩格斯發現了端倪。詳細經過只有那兩人清楚,總之兩人竊走了據說是祭禮中至關重要的東西,並決定用這個東西將幕後黑手引出來。

「幕後黑手是什麼人?」榮格問。

「不清楚。」托馬斯搖頭說:「我們根本就沒有查明他們的身份,只知道他們是蒙克和斯恩特的合伙人,看上去像是一個邪教。真不知道,蒙克和斯恩特為什麼要和這些人合作。」托馬斯滿腔悲憤,失望透頂地說:「他們怎麼能和那些傢伙一起謀害自己人!」

「有什麼明顯的特徵嗎?」

「帶著面具,身穿黑袍。嘿,邪教不都是這種見不得光的模樣嗎?我見過他們的徽章,上面一個圓圈,下面一個十字,看起來像是鑰匙。」托馬斯說著,雙手比劃,讓我想起了在夢境中的精神病院的教堂大廳看到的天窗。

「你們的計畫成功了嗎?」我問。

「……至少我們活了下來。」托馬斯只是如此說道。我知道他忌諱什麼,再說下去就不得不承認當時的大火有他們的份,他可不會承認那些事情,也不會曝露那時的同伴。

「那件和祭禮至關重要的東西在布爾瑪手上?」榮格突然問。

托馬斯沒有回答,但是我們看到他臉上一瞬間有些驚愕,便全都明白了。黑巢的人不知從哪裡獲得了這個線索,在奪取那個物品的時候導致布爾瑪的快餐店發生爆炸。席森神父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獲得了那個東西,可是布爾瑪卻在恩格斯詢問的時候否認了這一點。這其中仍有許多疑問,不過這些疑問對我們的行動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那場大火中,除了你以外,還有多少人活了下來?」我又問。

托馬斯用沉默做出回答,我們也沒有逼迫,之前的交談已經足以讓我們把握當前的形勢和即將到來的變化。現在我們已經明白,十年前的祭禮已經重新開始了,對方醞釀已久,絕不容許再次失敗。和祭禮相關的重要物品不是在布爾瑪手中,就是在黑巢手中。也許黑巢來人就是幕後黑手的幫凶,而小斯恩特很可能是這次祭禮的負責人,而以恩格斯為代表的當地警局已經黔驢技窮。

一旦祭禮成功會發生什麼事情?不清楚,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托馬斯的怪談故事結束了,地上已經落滿煙頭。我掏出手機看時間,藍色的光照得人臉有些慘白。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在這個黑暗詭秘的房間中聆聽那些怪誕悲慘的往事,空氣中似乎聚集了太多陰森的微粒,讓人覺得呼吸不暢。

好一陣沉默,只剩下發電機的響聲。

我提議開燈,托馬斯焦躁的情緒在傾訴的過程中已經恢複平穩,很快就同意了。他走到角落裡摸索了一陣,房頂上的燈泡開始閃爍,眨眼的時間,昏黃色的亮光穩定下來。托馬斯的肚子發出飢餓的抱怨,我們才想起來,自己連晚飯都還沒吃,沉默壓抑的氛圍不由得消融了一些。

「沒想到說了那麼久。」托馬斯站起身來,走向廚台,「我想,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們確定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不,不用了。多謝你,托馬斯先生。」榮格婉拒道:「不管你說的祭禮是否真實,如今鎮上的情勢的確不怎麼好,也許你可以到我們那裡,我們會負責你的安全。」

「別說了。」托馬斯果斷拒絕了,「我是不會去你們那裡的,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保護我,而且我也沒有完全相信你們。」

托馬斯沒有任何挽留我們的意思,巴不得我們離得越遠越好,就像我們都是災星一樣。不過,若非是為了獲得線索,我們也沒興趣在這個骯髒、雜亂、散發異味的狗窩裡久留,更不用說去品嘗那個看上去好幾天沒洗的廚台做出的伙食了。

我們出門,走下鐵梯,最後出來的榮格關上房門。

清澈的夜色中,月華如水,我們披星戴月朝來時的方向走了一陣。回頭眺望拖車,那個微微從窗帘後透出光亮的房間,如同一個龐然怪物卧在荒野中,不時傳來嗚嗚的聲音。

我們返回汽車旅館取回越野車,然後給其他人打電話,約好到鎮中心的一家夜店會合。當然,並非是公事性的緊急集合,只是意在加深隊員們之間的感情的聚會而已。儘管其他人都已經吃過晚飯了,不過都很乾脆地答應下來。來到鎮上兩天了,一直埋首在情報收集和整理的工作中,就連下班後也不能放鬆,現在既然隊長自套腰包請客,眾人自然不會客氣。

那家夜店名叫「黃色旗幟」,門面上方的招牌是一副挑逗狀的女郎畫像,跑著一圈跑馬燈,顯得五色斑斕,充滿了某種暗示性的意味。這個招牌晚上八點過後才會升起來,白天是正經的酒吧。我和富江在剛到小鎮時曾經光顧過,知道這家店是整個鎮上唯一有脫衣舞的夜店。

若說十分喜歡這種低俗的地方也不盡然,只能說我對這種地方充滿了好奇心。榮格和其他人都是前天才抵達鎮子,所以對夜店的事情不太清楚,所以當榮格知道聚會的地點是這種地方時,看向我和富江的目光有些怪異。

「這裡可不是未成年人該來的地方。」榮格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我知道他的意思,雖然為了行事方便,重新辦理的身份證上顯示是成年人,但實際我尚未滿十八歲,這點小隊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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