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厄夜怪客 第0144章 飛翔的子彈

AI躺在地上,似乎失去了力量,但是藏在身後的手卻緊握著手槍。然而女士官並沒有接近她的意思,走到五米的距離就停下來用食指指著她。

一瞬間,火星從AI的衣服上竄起來,地上如水般流動的火焰也將其包圍。而我也在火焰徹底合攏前抵達她的身邊,用力拍滅她身上的火焰,將她攔腰抱起。

女士官的反應很快,一場爆炸在我進入速掠狀態時發生。

火焰衝擊從四面八方湧來,雖然過程在眼中並非快不可擋,但沒有空隙,無法閃躲。我將AI抱在懷中,垂頭護臉,就這麼撞了出去。

皮膚灼痛,又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我再也無法掌握慣性和平衡,狼狽地斜拋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但也正好壓滅身上的火苗。

不過這個時候,距離女士官已經有二十米遠了。

我再一次速掠回到桃樂絲身邊,原來站立的地方再一次被焰火和爆炸吞沒,強勁的熱風撲面而來。

末日真理的魔紋使者死了兩個,我方雖然有兩人嚴重受傷,但是同樣有桃樂絲在,相信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恢複一定的戰鬥力,就眼下的狀況來說,我們看似有些被動,但是在大局上卻具備優勢。這一點敵人當然知曉,無論是出於同仇敵愾,還是對最終計畫的瞭然,都讓餘下五人的攻勢愈加兇猛。

我知道,必須繼續牽制,讓銼刀、走火和斑鳩方面拖延更長的時間。

「芭蕾熊的狀況如何?」我一邊問,一邊穩定地給左輪上彈。

「需要十五分鐘,AI的情況要好許多,只需要五分鐘就能恢複戰鬥力。」桃樂絲一邊為兩人治療,一邊回答。她的眼睛專註在傷者身上,手掌上綻放出白色的光芒,光芒接觸的皮外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

「真是令人信賴呀。」我說。

女士官見到我和桃樂絲匯合,猶豫了一下,沒有前來進攻,反而轉往銼刀所在的戰場。

在她轉身的時候,我再一次重施故技,鎖定六名魔紋使者,將左輪槍中的子彈盡數發射出去。女士官試圖躲閃,身子卻猛然一頓,捂住肩膀停下步伐,我也已經進入速掠狀態。

高速通道繞向女士官的身後,但這並非偷襲。我知道對方肯定有所防備,決定用最迅猛的一擊將她攔截下來。

女士官的判斷和感覺很敏銳,我在高速通道中看到她緩緩轉過頭來,身體也朝一側傾斜。

但還是太慢了。我心裡說。

我的匕首已經遞向她的背心,還差一掌的距離就能將她插個透心涼。可就在這時,她的身體產生灼熱的波動。我情知不好,可在高速通道一旦確定方向和距離,在抵達終點之前無法解除,我想要停止,但身體仍舊承受通道中的推力。

就在匕首刺破女士官的肌膚時,兇猛的衝擊波攜帶高溫火焰霎時間將我吞沒。我的眼前卻是火紅的光,頭髮的焦味瞬間鑽入鼻孔,隨即產生窒息的感覺。我感覺自己如騰雲駕霧向後飛去,首當其衝的臉部最先感受到灼痛和擊打,差點就要昏迷過去。

但是,也許是「江」的控制,那些痛苦一瞬間就被切斷了。身體重重落在地上,我打了個滾,身上的火焰尚未撲滅,再一次進入速掠。在高速世界中,我發現女士官的肩膀根本就沒有被子彈擊中的傷口,立刻明白這次攻擊是她早有預謀,甚至再一次讓我落地的地方騰起火焰和爆炸。

何等狡詐和細膩的心思啊。我心有餘悸,為其驚嘆,同時告誡自己,雖然之前乾脆利落地剿滅了兩個魔紋使者,但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任何三級魔紋使者都不是善於之輩。

我之所以尚有心驚慨,全是託了寄生在體內的「江」的力量。我在高速通道中撲滅身上的火焰,同時感覺到被高溫傷害的細胞正迅速死化,結痂,蛻落,取而代之的是快速增殖的新細胞。新陳代謝的速度是如此猛烈。

女士官的火海將她圈在中間,如果有人貿然上前,一定會遭到迎頭痛擊。我一邊尋覓機會,一邊給左輪槍重新上彈,每當我脫出速掠狀態,立刻有火焰襲來,只能再度遊走。來去幾次,身上的傷勢已經恢複了大半。

女士官終於不再徒勞發動攻擊,正面和我僵持,臉上露出驚訝和凝重的神色。我不禁猜想,她對自己的陷阱極有信心,這次攻擊是她面對擁有高速移動能力的敵人時的殺手鐧。事實也確實如此,若非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下場說不定比AI更加凄慘。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烏鴉。」我說著,並用連鎖判定將她鎖定。

她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盯著我的眼睛。她的警惕心很強,無法用語言分散她的注意力,如果我開槍,她就會發動超能力。

我的左眼單獨轉向另外的戰場,也許是從沒看到過有人的眼睛如此詭異,她嚴峻的神色有些鬆動。

我立刻扣下扳機,射出第一發子彈。

爆炸在她身前近在咫尺發生,我頓時知道自己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第一發子彈被爆炸吹飛,眼前的氣流無比紊亂,但是沒有超出連鎖判定的運算極限。在她反擊之前,我依循第一發子彈試探來的連鎖因素情報,再次射出二發子彈。

環繞女士官的火圈騰空而起,接二連三的爆炸攪亂了視野,衝擊波襲來,子彈再次偏移。我沒有進入速掠狀態,只是以平常的速度閃躲,只覺得自己就如同狂濤中的小舟,被巨大而灼熱的浪潮不停拍打。

如果進入速掠狀態當然能輕易躲開這波自衛性的反擊,但是進入高速世界後,就無法精確鎖定對方。我早就打定主意,必須冒上一定風險快速解決戰鬥,採用這種添油式的壓迫進攻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引發敵人的極限。

對,就是這樣。我雖然在很多方面都是半吊子,但是將這些知識和經驗結合起來,同樣能夠得出正確的結論。只有解析敵人極限狀態下的干擾因素,才能擊穿她的防禦。

所有干擾因素都是在變化的,尤其在這種爆炸性的高溫亂流中,變動更加劇烈,但是趨於極限之後,這種變動就會在一定時間內相對性平穩。因為從心理層面出發,很少有敵人在被壓制的時候突然將防禦弱化。

雖然也並非絕對,但我卻覺得必須要嘗試一下。

連鎖判定啟動,更改鎖定目標,位置心臟和大腦。

最高運算效率,修正干擾參數,重構目標狀態,預測目標行動。

翻滾爆裂的火焰將我們隔開,看不到女士官了,凝視強光的眼睛快要流下淚來,身體也被沖得東搖西晃。不過,沒關係,你的一切都在我的腦海中。你在閃躲,隔著如有生命的火焰,試圖擺脫我的准心。

然而我切實地將你鎖定了。

「我的子彈沒有死角。」我對火焰說,手臂移動,分從不同的方向射出剩下三枚子彈。

子彈的軌跡並非直線,它在翻滾的氣流中游移飄蕩,並在無數干擾的幫助下修正自己的路線,最終抵達我想它去的地方。

第一顆子彈擊中她前方的前方,反彈向她的心口。如果她來不及閃躲,就會受到致命重創,但這並非是決定性的攻擊。殺手鐧在於最後一顆子彈,第二顆子彈打在她身後的地上,反彈起來後再次和最後一顆子彈發生碰撞。

我感覺得到,女士官採取了和我預料之中的反應。霎時間,她的身體後仰,最後一顆子彈在碰撞後改變軌跡,發出噗的一聲。

爆炸停歇了,漸落的火海露出女士官的身影。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腦後不斷溢出紅白色的液體。

我將轉輪中的彈殼倒掉,重新裝入子彈,重新給她的腦門補上一槍。這下終於可以確定她已經死亡了。

沒有過人的移動速度、反射神經和肉體抗力,是無法躲過我的子彈的。如果這個女士官能夠和火焰融合,結果一定不是這樣。

「抱歉了,阿江,我們沒有時間。」我對體內的江說。這個女士官是她看中的身體,可是死亡的話,也許就不能再用來繁殖人格了。

我速掠到女士官的屍體邊,對剩下的五名敵人進行牽制射擊。我已經準備好承受痛苦,而痛苦也如預想般到來。

左眼脫落,血液流淌。屍體接觸到血液的地方,如同投入硫酸中般融化,成為一團岩漿般深紅濃稠的血液,重新從左眼眶中迴流體內。這種無比的痛苦和異物入侵的感覺,無論經受了多少次都無法徹底習慣。

不過也許是適應了一些的緣故,我至少可以站直身體,甚至能在最低運算效率下使用連鎖判定進行攻擊了。

在女士官屍體消失的地方,像是「靈魂」的半透明光體如先前的兩人那樣,化作流星飛向棺柩。

祭壇的六芒星已經有三個角被點燃了,恢宏的祈禱聲變得更加沉重。我覺得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自己是應該心跳加速的,但是生理反應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平穩得讓我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被囚禁在軀殼中的靈魂。

雖然在戰鬥力和生存力上大為增加,但是總覺得令人惆悵。這種惆悵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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