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攻城啊……
司徒大人,你可真是小看了我陸遜呢!
冷眼望著城外那數百騎兵漸漸行遠,陸遜臉上露出幾許凝重。
而與此同時,江哲正命曹洪在石陽城外十五里處設下營寨,為拿下石陽做著準備。
石陽雖是小城,然而城中防禦設施卻是足備,顯然是心思縝密的陸遜早早命人準備的。頗有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意思。
在城中兵馬不明的情況下,強攻石陽,江哲亦不敢如此犯險。
畢竟,城中那位太守,亦是手掌天書的存在,萬萬不可小覷。
不過顯然,江哲帳下曹洪與曹純,明顯是會錯了意,雖然遵了江哲意思叫麾下將士加緊砍伐林木作為立寨之用,然而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在他們想來,取下石陽,不過是一朝一夕之日,又何必多此一舉,在城外設營呢?
差不多到了晚飯時辰,基本的防禦設施已是辦妥。其實說實話防禦設施,充其量不過是木欄、障礙等物,看情形,江哲並不打算真正在城外設營……
「司徒,」走到江哲身邊一抱拳,曹洪正容彙報道,「末將已按司徒吩咐辦妥,立下營欄、障礙等物……」
「好!」江哲點點頭,微笑說道,「叫麾下將士好好歇息一下,埋鍋造飯。」
「咦?」只見曹洪臉上露出幾分疑惑,猶豫一下,終究將心中不解之處問出口,「司徒,末將有一事不明,還望司徒賜教!」
抬頭望了望天色,江哲一面暗暗盤算,一面點頭說道,「說,子廉,有何不解?」
「是!」曹洪恭敬地一抱拳,隨即遲疑說道,「末將以為,司徒好似並非欲在此設營……」
「哦?」上下打量一下曹洪,江哲微笑著點頭說道,「子廉亦是心思縝密之人啊,不錯。」
「當真?」曹洪愣了愣,納悶說道,「既然司徒不欲在此設營,為何要麾下將士在此立下營欄?莫非是……」
「想到了?」江哲望了眼曹洪,曹洪頓時心下一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司徒!」隨著一聲呼喚,一身黑甲的曹純大步從遠處走來,至江哲身前抱拳說道,「末將前來複命!」
「好,準備好了么?」
「是的,末將已令麾下虎豹騎整裝待發,只等司徒下令!」
「好,那你等先且出發,一切按計行事!」
「末將明白!」曹純抱拳抱拳一禮,對曹洪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即轉身而去。
望著漸漸遠處的族弟曹純,曹洪疑惑說道,「司徒欲子和前往何處?」
仰頭望了一眼西面落日,江哲淡然說道,「石陽!」
「咦?」
及至是夜亥時前後,江哲曹營之內已是寂靜一片,少有聲響。
不過說是營寨,充其量僅是堪堪圍了幾道木欄,將一些輜重、糧草之內放在營內罷了,別說沒有帳篷等物,就連營門,亦是由幾輛運糧馬車充當,如此營寨,可算是簡陋之極。
營中有多點著篝火,就著篝火暖意,曹軍將士圍在篝火邊上,昏昏欲睡。
難道江哲竟如此疏於防範?
當然不是了!
伸手將一根柴火丟入面前的篝火中,趙雲望了一眼身旁江哲,見他坐在一跟巨木上,望著面前的火焰發獃,猶豫一下,低聲喚道,「司徒?」
「唔?」江哲抬了抬頭,轉身望了一眼趙雲,眼中有些疑惑。
咳嗽一聲,趙雲低聲說道,「司徒,那石陽太守,當真會來襲營么?」
「說不好啊,」江哲微微嘆了口氣,手持木棍撥著篝火,凝聲說道,「所謂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即便是我等做下完全準備,中不中計,還得看他陸遜如何處之,倘若他視若無睹,據城死守,那麼我等也只有強攻一途了……不到無計可施,我實不欲強攻。」
「司徒體恤將士之心,趙雲佩服,」拱手贊了一句,趙雲低聲說道,「司徒,依末將看來,那石陽太守好似會使些妖術……」
「唔!」江哲點了點頭,仰頭望了一眼夜空,喃喃說道,「希望那陸遜,莫要太過『老實』才好……」
而與此同時,江哲口中不希望太過『老實』的陸遜,正遭受著呂蒙的怒火攻勢……
「襲營?」當陸遜輕描淡寫地說出襲營二字,呂蒙驚得雙目瞪大,愕然說道,「我不曾聽錯吧?你這傢伙方才說襲營?襲他江哲營地?今夜?」
「怎麼?」陸遜怪異地望著呂蒙,揶揄說道,「莫不是對那江哲,呂將軍亦是心中畏懼?」
「開什麼玩笑,我豈會懼他?」揮手冷喝一句,呂蒙指著陸遜皺眉說道,「我便是搞不懂你這傢伙究竟想做什麼!」
「夜襲啊,」陸遜一臉的無辜,聳聳肩說道,「那位大人不是說明日攻城么,那麼今夜我等便趁他不備,襲他營寨,有何不妥?」
「你!」呂蒙為之氣結,望著陸遜皺眉說道,「你就不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么?他江哲麾下曹軍,養精蓄銳多時,不趁隙強攻,卻後撤十餘里設營,還明明白白告知你,明日攻城,就連我亦看出其中有詐,你卻是看不出?」
「有詐?」陸遜一臉哂笑,攤著雙手故作詫異說道,「哪裡有詐?那位那人宅心仁厚,不欲城中百姓遭受戰火,是故對我等下了通牒,何來有詐之事?」
「哼!」細細打量了一下陸遜面色,呂蒙越發肯定心中所想,冷笑說道,「陸太守,若是你再無端嘲弄本將軍,本將軍可下城歇息去了,你是要襲江哲營寨也好,還是你別有圖謀,本將軍可不奉陪了!」說著,作勢要走。
「啊啊,」聽聞呂蒙冷言冷語,又見他作勢要走,陸遜一臉的無奈,擾擾頭說道,「別別,不過是開個玩笑嘛。」說著,他臉上笑意漸漸收起,嘴角微微一揚,淡淡說道,「那位司徒大人,似乎是過於小看我陸遜了,這可不好……」
「……」皺眉望著陸遜面上的冷意,與他相處了一段日子的呂蒙頓時明白,這小子開始認真了。環抱雙手靠在牆旁,呂蒙瞥了一眼陸遜,沉聲說道,「說說吧,你究竟想做什麼,若是有意思的話,本將軍不妨為陸太守做一次馬前卒……」
「那可真是多謝呂將軍了,」陸遜轉過頭來,眼神掃過呂蒙,令呂蒙著實有些面對周瑜、周都督的錯覺。
「你打算怎麼做?」
「夜襲!」
「……」愕然瞪大眼睛,感覺受騙的呂蒙額頭青筋直冒,雙目隱隱帶著怒火瞪了一眼陸遜,這一瞪之下,他卻是心中一愣。只見此時陸遜臉上無絲毫笑意,雙目中充斥冷意,哪裡還是平日里喜歡捉弄自己混賬小子?
「夜襲?」呂蒙不動聲色地說了句。
「是的,夜襲!恐怕眼下江哲已是布下了重重陷阱,等著我等前去襲營吧,若是不去,豈不是對不住他多番安排?」
深深望了眼陸遜,呂蒙舔了舔嘴唇,雙目微微一閉,淡然說道,「就陪你小子耍耍!」
「呵,那可真是要多謝呂將軍了呢!」陸遜臉上再復露出濃濃微笑。
淡淡瞅了眼眼下不足弱冠之齡的少年,呂蒙心下暗暗警惕,此子,僅看似無害……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戎裝的陸遜隨同呂蒙並三千士卒,悄悄出城望曹營所在而去。
一路上,呂蒙警惕地望著四下,低聲對身旁陸遜說道,「你確實江哲營寨,在這個方向?」
「呵,自然無差!」陸遜微微一笑,眯眼望著遠處。
有些懷疑地瞅瞅陸遜,呂蒙皺眉說道,「你不會算錯吧?」
「喂喂,」好似受了打擊,陸遜直直望了呂蒙半響,古怪說道,「既然不信,你還跟著來?要不你來領路?」
「額,」只見呂蒙面上露出幾分尷尬,訕訕說道,「我只是提醒你,莫要算錯,領岔了路……」
哼哼兩聲,陸遜撥馬上前,那模樣,叫身後呂蒙不禁有些氣怒不已。
此子,雖看似貌順有禮,然其心甚是狂妄!
「怎麼了?呂將軍?莫不是心中惶惶?」面前的陸遜回過頭來,望著呂蒙揶揄道。
「哼!」冷哼一聲,呂蒙撥馬上前,瞥了一眼陸遜,竟是不還嘴,這叫陸遜感覺有些無趣。
緩緩趕了一程,隊伍前面的陸遜忽然一皺眉,勒馬而立,身旁呂蒙見此,急忙對身後一招手,低聲呼道,「全軍止步!」隨即低聲對陸遜說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啊!」陸遜一臉莫名其妙。
「……」強忍著心中怒氣,呂蒙死死盯著陸遜,左手緩緩摸向腰間佩劍。
「別別,」陸遜笑容一變,急忙討好說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哦,對了,我是隱隱望見了曹營之中的篝火,是故勒馬。」
「哼!」恨恨將抽了一半的佩劍再復入鞘,呂蒙撥馬上前,眯眼眺望,果然望見遠處山坳,無數篝火在山風吹拂下時隱時現。
「果然有詐啊,那江哲生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