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袁曹之戰! 第三百五十九章 隕落的孤星

後勤,自古以來便是制約戰役的首要因素,軍械、糧草等等等等,要在一場戰事、尤其是戰役中得勝,後勤,更是疏忽不得,古亦如此、今亦如此!

謀士,作為軍中決策的人物,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考慮敵我虛實時,亦會將兩軍後勤考慮在內。

古人云,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由此可見,這糧草確實是重中之重!

戲志才就此算計袁紹,而同時,龐統亦是就此算計戲志才……

由青州運糧,以及從并州運糧,兩者相差何其巨大?青州運糧,十日方至,途中糧草消耗,不計其數,而從并州、河內等人運糧,幾乎可以說是朝發夕至……

「被重重算計了一把啊!」皺眉望著行軍圖,戲志才苦笑一聲,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咳。

「時日無多了……見不到主公成就大業,實在有些可惜……」望著布上一抹嫣紅,戲志才眼中露出濃濃的遺憾。

「軍師!」隨著一聲輕呼,陳到撩帳而入,欣喜說道,「軍師,聽叔父說,銀杏對治療咳嗽有所幫助,是故小侄方才去山上采了一些,或許能稍有改善軍師的病情……」

「叔至吶,」戲志才呵呵一笑,轉身對陳到說道,「叔至這般在我帳中進進出出,遲早要惹來主公懷疑!」說著,他搖搖頭,苦笑說道,「叔至啊,世叔我已是病入骨髓、藥石無靈,休要再做無用之事……若是叫軍中將士得悉此事,為禍不小,你可明白?」

「軍師……」捧著手中的瓦罐,陳到猶豫一下,皺眉說道,「小侄乃是孤身一人前去,並不曾被任何人看到,世叔但可安心,不過……不過依小侄之見,世叔理當歸許都調養,若是再如此操勞下去,或許……或是真的……」

「呵呵呵!」戲志才淡笑一聲,接過陳到手中瓦罐放置一旁,細聲說道,「叔至不曾將世叔之事告知他人吧……」

「世叔吩咐過……小侄萬萬不敢忤逆……」

「那……主公呢?」

「曹世叔亦不知……子脩小侄亦不曾透露……」

「那就好,那就好!」戲志才笑著拍拍陳到肩膀,見他面色低沉,遂笑著說道,「叔至吶,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世叔我大限已至,非藥石可救、非人力能及……」

「世叔,若是回許都修養調理些日子,定可……」

「小兒妄語!」戲志才笑罵一聲打斷了陳到的話,搖搖頭,望著陳到,戲志才正色說道,「如今正是緊要之時,世叔我豈能輕離?你也見到了,世叔口中喋血、救之不及了……如今唯一叫世叔心中挂念的,便是此戰局勢……叔至吶,世叔我自詡才絕天下,然而臨死之前,卻是遭他人算計,壞了一世英名,此乃大恨、我當報之!」說罷,便是一連串的咳嗽。

「軍……世叔……」

「呵呵,你叔父鎮守許都,西敗張白騎,南拒各路諸侯,世叔我可不想被你叔父比下去,否則……咳咳,他日這傢伙定會與奉孝那廝聯合來取笑世叔我……咳咳咳!」

「世叔,歇息一下吧……」陳到不忍勸道。

「無暇歇息了……」戲志才搖搖頭,凝神望著行軍圖說道,「依我推斷,袁紹大軍恐怕已離烏巢不遠了,或許便在這兩日了,嘿!」

「……」陳到張張嘴,欲言又止。

半個時辰之後,曹操聽聞軍師戲志才主意已絕,乃召麾下各部文武前來帳內。

「金蟬脫殼之計?」聽罷戲志才所說,曹操面色大愕,低頭一思,狐疑說道,「依志才所言……莫非文丑今日會來襲營?」

「主公,近日來我軍派出的斥候,可曾回來?」戲志才微笑問道。

「倒是不曾……」曹操搖搖頭,有些擔憂地說道,「前幾日或許還能有些將士歸來,昨日、今日卻是一人也不曾歸得營中,恐怕文丑派出了大量探馬……」

「主公所言極是,文丑是想叫我看不清、聽不明,擾亂我等,是故在下建議,主公今日趁夜色昏暗,率軍潛出營外……」

「夜襲?」曹操面色一愣,納悶說道,「文丑亦是善戰之將,更何況他身旁還是袁紹謀士為輔,夜襲恐怕不易得勝啊……」

「主公想岔了,非是襲文丑大營,乃是襲延津、平丘二處!」

「延津、平丘?」曹操愣了一愣,不解地望著戲志才。

只見戲志才苦笑一聲,解釋說道,「此二城中,恐怕囤有袁紹大量糧草,為日後考慮,主公何不將其毀去?」

「糧草?」曹操為之動容,起身驚疑不定望著戲志才。

「不可能!」帳內徐晃驚呼一聲,喃喃說道,「袁紹從青州運糧,中途必經白馬,白馬有郭軍師三千騎軍在,若是真有此事,郭軍師想必會遣人前來通報……」

「是啊!」曹昂點頭附和道,「袁紹不會如此無智,擺著不囤積糧草在白馬,卻囤積於延津、平丘吧?此二城,可不如白馬險要難攻啊?」

其餘眾曹將皆出聲附和。

「究竟是誰,」戲志才猛地提高聲音,低喝說道,「明確告知我等,袁軍乃是從青州運糧?袁紹袁本初?」

「……」帳內眾將一陣啞然,曹操面色大變,眼神一凜,喃喃說道,「難道是……河內?并州?」

「主公英明!」戲志才拱手微笑道。

「襲延津、平丘是么?」曹操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走至帳中,緊聲說道,「如何調度,敬聽軍師裁決!」

「多謝主公!」戲志才微微一笑,隨即正色說道,「在下斗膽,此次請主公喬裝而行,在下會令一人扮作主公,留於營內……」

「好一個金蟬脫殼之計……」曹操哈哈大笑,抱拳嘿嘿說道,「遵軍師將令!曹某定會奪下延津、平丘,不過此間將領我盡數帶走,若是文丑來攻,此營難保啊,不若我留下幾人?」

「主公大可不必!」戲志才笑著說道,「在下計中,此營乃是誘餌,難保不失,就算主公留下數將,亦能保住此營,不若盡數帶去,亦可為主公增幾分勝算!」

「這……」曹操有些遲疑了。

見曹操猶豫不定,戲志才拱手笑呵呵說道,「待此間之事一罷,在下便前去與主公匯合,如何?」

「留志才一人在營,操還是有些不放心……」

「世叔,」正在此刻,陳到上前抱拳沉聲說道,「小侄願與軍師一道!」

「叔至?」曹昂愣了一愣,隨即無奈笑道,「既然叔至留下,那我……」

然而曹昂話還未說完,戲志才笑呵呵說道,「少將軍還是隨主公一道去吧……」

陳到亦是附和道,「此處有我已是足夠!子脩便與世叔一道取延津、平丘!」

「唔?」曹昂面色愕然,深深望了一眼陳到神色,心中有些疑惑。

「哈哈,」見陳到願意留下,曹操哈哈一笑說道,「叔至勇武,有你在此,我才放心,志才,如此可好?」

只見戲志才皺皺眉,暗地瞪了陳到一眼,訕訕說道,「好,好!」

不過似乎曹營眾人忘記了一事吧?

莫要忘了,烏巢曹營外十里處,便是文丑大營所在啊,就算再是夜深,曹軍稍有動靜,文丑便可得悉,如何能像戲志才說的那樣,悄然潛出?

其實,在戲志才看來,要瞞過文丑等人,再是簡單不過……

是夜夜深,文丑在大營內與審配商議完軍事,正要歇息,忽然有一名袁將前來通報……

「啟稟將軍、軍事,曹營乃有異動!」

「唔?」文丑心下一愣,疑惑問道,「你方才所言,曹營有所異動?」

「是的,將軍!」那員裨將點點頭,抱拳說道,「在下方才在營樓聽得分明,乃是曹營正在調度兵馬……」

「調度兵馬……哼!」文丑低頭一思,握緊拳頭冷笑說道,「我敢在曹營十里處下寨,豈會疏於防範?曹阿瞞,若是你趕來襲營,我便叫你有來無回!」

「襲營?」審配皺皺眉,喃喃說道,「我等在此處十日余,不見曹兵離營一步,為何今日要來襲營?」

「這不是顯而易見么?」文丑大笑著嘲諷道,「想必是曹阿瞞自以為他十餘日不曾離營,只做固守之態,我等想必會疏於防範,是故襲營!他自是想不到,我等可是日日夜夜防著他突圍而出……」

「此言亦在常理之中,不過……」審配猶豫著點點頭,喃喃說道,「就怕曹孟德別有所圖啊……」

不過就算審配心中有些懷疑,仍是與文丑暗暗做好準備。

十里,轉眼便至,不到一刻,一員袁將便匆匆而入,抱拳稟告道,「啟稟將軍、軍師,曹孟德率軍前來襲營!」

「曹孟德?」審配心中一驚,起身皺眉問道,「你說是曹孟德親自前來?」

「是的,軍師!末將瞧得分明……」

「走!」提起大刀,文丑嘿嘿一笑,面色猙獰喝道,「不想此人竟來送死,也罷,待我斬了這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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