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袁曹之戰!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汜水關之戰(四)

建安三年六月三十日,夜空群星閃爍,很是耀目,而夜間徐徐吹起的涼風,亦不禁叫汜水關之上的曹兵感覺全身輕鬆了幾分,那連日的疲憊,好似一轉眼,消逝無影一般。

陳狗蛋,潁川人,從軍至如今正巧滿一年,算是脫離了新兵的範疇,作為汜水關剩餘八千曹軍之中一名士卒……

哦,不對,應當是伍長才是,王伯長今日剛剛提升他為伍長呢!

伍長啊,若是論起軍餉來,可是比一般士卒多整整兩貫錢呢……當然了,這是一年的……

恩……家中衣食不缺,那這兩貫做什麼呢……

去年回家,父親還是很熱衷於收購幾塊土地呢,恩,也是,司徒對我等軍士極其優厚,購買荒地要比那些世家便宜得多呢……不過父親的身子吃得消么?

要不再攢攢,為家裡買頭牛吧,聽說趙什長就花大價錢給家裡買了頭牛呢……不過被他老父從家裡打出來了,說是浪費錢,嘿嘿!

不過……可惜就算到今年年底,我總共軍餉也就三貫多些,還是不夠啊……要不問伯長借點?

恩……王伯長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賭錢,要知道賭在軍中可是嚴令禁止的,若是被司徒或是司馬監軍抓到,弄不好,可是要殺頭的……

還是再攢攢吧,或許……或許……

「喂,狗蛋,想這麼出神想什麼呢?想婆娘呢?」忽然,一句取笑叫陳狗蛋回過神來,轉身一望來人,連忙抱拳行禮,「趙什長!」說罷,望著趙什長古怪的笑意,尷尬說道,「什長可莫要亂說,我只是想……哦,我只是想攢錢為家裡買頭牛罷了!」

「牛?」趙什長聽了面上露出幾分笑意,點點頭取笑道,「那你可要做好被家中老父打出來的準備,哎,我家中那老頭子那真是厲害得緊,我從軍三四年,手腳還沒他利索,那日我見他一提起粗棍,慌忙奪門而逃,老頭子就在後面追,直直將我追出村子,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呵,」陳狗蛋笑了一笑,他是趙什長麾下,自然知道些趙什長本事,他家中老父就算再厲害,能比得過這黃巾賊么?趙什長可以一個打兩個的。

「什長是幾時入伍的?」

「幾時?我想想……好像是那個呂布攻許都之時吧……」

「那……那麼早?」陳狗蛋瞪大了眼睛。

「當然了,」趙什長有些得意,瞥眼望著陳狗蛋說道,「要知道我可是司徒麾下老兵,哪像你,要不是你也是潁川人,我與老王哪會這般優待你,伍長,可是要殺十個敵軍才能勝任的,你殺了幾個?」

「我?兩……啊不,三個……」陳狗蛋憨憨一笑,撓了撓腦袋忽然想起一事,抬頭問道,「什長,王伯長亦是潁川人么?好似不曾見過他回家省親啊……」

「……」趙什長搖了搖頭,嘆息說道,「老王……王伯長老父老母皆死在這亂世之中了,他有一兄長,亦死在徐州戰役了,若不是他百般懇求,軍中本是不能留下他的,如今他瞭然一身,倒也沒了牽掛……小子,此事莫要到處亂講,聽到么!」

「哦!」陳狗蛋點點頭。

「這還差不多,好生在此守衛著,」趙什長說了一句,忽然一皺眉,嘀咕說道,「今夜的風有些大啊……」

望著趙什長走遠,陳狗蛋深深吸了口氣,望了一眼不遠處自己麾下五個士卒,渾身充滿了幹勁,忽然,他感覺有些不對,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夜空,只見夜空漆黑一片,卻是沒了方才那些閃爍的星辰。

「奇怪……」陳狗蛋暗暗嘀咕一句。

「伍長!」隨著一聲低呼,陳狗蛋麾下有一名士卒走了過來,疑惑說道,「伍長,這天氣有些奇怪呀……」

「奇怪?怎麼奇怪?」陳狗蛋下意識問道。

「伍長你看!」只見那士卒指著關下說道,「好似起霧了……這個天氣,不應當起霧才是……」

曹軍之中,多有出身農戶者,就像陳狗蛋一般……

「唔?這倒是有些怪異……」順著那士卒所指的方向一看,陳狗蛋撓撓頭,不自信地說道,「老天爺之事,我等豈能知曉?罷了,還是好生守衛關上,聽說待會司馬監軍要過來巡視呢!」

「哦,是!」那士卒慌忙回到自己崗位。

而與此同時,關外三十里黃巾軍大營!

「呼……」深深吐了口氣,張白騎接過心腹愛將王當遞過來的濕布抹了抹臉,有些疲憊說道,「如何?」

話音剛落,帳外跑入彭脫來,一臉欣喜說道,「大帥,起風了!起風了!還有,方才還群星閃爍,如今卻是一顆也見不到了,哈哈!哦,還有營內已起大霧,想來汜水關上理因如此!」

「唔!」張白騎點點頭,皺眉問道,「大霧如何,能視否?」

「額?」彭脫一愣,就實說道,「恩,就末將看來,可視不過五六丈!」

「那大風呢!」

「近些倒還是能聽到,遠了就只有呼呼風聲了!」

「好!」張白騎眼神一緊,當即低聲喝道,「彭脫,我方才叫你整點兩萬人馬,你可有準備?」

「大帥放心!」彭脫一抱拳,恭敬說道,「末將已盡數準備妥當!」

「好!甚好!」張白騎點點頭,轉身對王當說道,「王當,取我時盤來!」

「時盤?」王當一愣,轉身從帳內角落取來那時盤交與張白騎。

撫摸著時盤上的先天八卦,張白騎眼神一凜,凝神說道,「江哲有奇門遁甲,若是萬一被他算到,我等此行便徒勞無功,唯有亂了天機……」說罷,他深深呼了口氣,緩緩閉上雙目。

「大……大帥……」王當面上露出一份擔憂,他分明見到張白騎臉色愈來愈蒼白……

「王當!」彭脫一把拉出王當,對他搖了搖頭。

「噗!」估摸一炷香工夫之後,張白騎睜開雙目,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一臉苦笑暗暗說道,「五年壽命只換來區區兩個時辰……若是有天書在手就好了……」

望了一眼擔憂望著自己的王當、彭脫二人,張白騎吸了口氣,抹了一把嘴角鮮血,微笑說道,「久久不用天書,卻是忘了其中緊要之處,險些遭受反噬,幸好!走吧,定要在兩個時辰之內,攻下汜水關!」

險些遭受反噬么?只是險些么……望著張白騎慘敗的面龐,王當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默然不語。

時近亥時,若是往常,江哲早早抱著秀兒、蔡琰、糜貞其中一位夫人入睡了,不過此刻,他便沒這般福氣了……

卧居之內,江哲正坐在案前,揮筆疾書。

「鍾大人,」抬頭望了一眼面前的鐘繇,江哲放下手中之筆,將案上紙張吹了吹,小心摺疊,交與鍾繇說道,「勞煩鍾大人速速遣人將此信送至潁川!」

「潁川?」鍾繇愣了一愣,望了一眼手中書信,緩緩念道,「潁川太守李通……」

「唔!」江哲點點頭,起身在屋內踱了幾步,皺眉說道,「我等兵力,不足以分兵守滎陽,唯有求援了,北面陳留、官渡等城之兵馬皆不可動,否則恐怕要壞奉孝、志才謀劃,唯有向南求援,潁川屯有兩萬餘兵馬,本是助夏侯(淵)將軍抵禦劉表所用,如今劉表忙於與袁術廝殺,此路兵馬倒是可以一用,你速速派人送去,日夜加急,叫李通星夜引兵前去滎陽,按計行事!內中詳細,我已在信中寫得明白……」

「是,下官明白了!」鍾繇一拱手,躬身退出。

才走出屋外,鍾繇忽然發現迎面走來一人,一抬頭,見是司馬懿,於是便拱手喚道,「司馬大人!」

「不敢不敢!」司馬懿謙遜一禮,疑惑地望了一眼急匆匆的鐘繇,詫異問道,「大人這是……」

「哦,」鍾繇恍然,笑著說道,「司徒命我遣人送信前去潁川……」

「潁川?」司馬懿眼神一亮,讓開道路笑著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鍾大人請!」

「多謝多謝,下官告辭!」

「大人慢走!」司馬懿拱了拱手,心下暗暗說道,我還正想提醒這江哲調集潁川之兵,不想他早已如此做了……呵呵,有趣!

搖搖頭,司馬懿徐徐走入江哲屋內,拱手拜道,「司徒!」

「哦,仲達啊!」江哲抬頭望了一眼來人,指著旁邊席位說道,「且坐吧!」

「下官站著稟告便可以了……」司馬懿微笑說道。

「唔?」稟告?江哲愣了一愣,放下手中汜水關軍防圖,皺眉說道,「你要稟告何事?」

司馬懿拱手一禮,微笑說道,「方才下官前去關牆之上巡視……」

「如何?」江哲感覺有些不對了,皺眉凝神問道。

這江哲果然機敏……司馬懿心下暗贊一聲,恭敬說道,「關外起風、起霧,可視不過三五丈,所聞,亦不過十丈,更有甚者,方才夜空仍是群星遍布,然而如今,卻是漆黑一片……」

「你是說……」江哲眉頭深皺,凝聲說道,「有人用妖術?」

什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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