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生與死

青龍抓著抖動不已得人皮大喊:「我也想扔掉。但是,我扔不掉啊。」

我心裡咯噔一下,完了,這次可算是中邪了。

蘋果早已經累的坐在地上,拋給我一把刀,沖我喊:「砍手,快砍手。」

我接過那把刀心裡有點不忍:「真的砍手啊。」但是看見青龍那副倒霉模樣,只得狠了狠心,壯士斷腕,兄弟,今天對不住你了。

我看了看青龍的手腕,然後揮刀砍過去。沒想到,蘋果在旁邊大喊了一聲:「住手!」

力氣已經使出去了,而且由於擔心砍不斷,所以我用的勁格外的大。這時候刀鋒幾乎碰到手腕。蘋果喊個住手,誰能停得住?

我只好百忙之中刀鋒一側,然後猛地向我自己拉過來。速度太快,來不及細想,刀刃帖著青龍的胳膊划過來,削掉一大塊皮肉,余勢不歇又差點砍在我自己的胸口上。

青龍兩隻手和八嬸的人皮握著,仍然在不住得抖動。嘴裡喊得震天響,看來真的是疼了。

楊念魂跑過去,把上衣撕下一條來給青龍裹上。

我看的有點心疼:「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不帶你這樣的,你怎麼不撕褲子?褲子是你的。」

青龍大叫:「我不用大力的衣服,臟,回頭再給我感染了。」

我提著刀看蘋果:「你是不是涮我們倆呢?」

蘋果一臉焦急,但是插不上話,憋足了力氣喊道:「不是砍人,砍那張人皮。」

我拍拍腦門,還真是這麼回事。人皮和人手握著,我怎麼想的,去砍手呢。

我瞄了瞄,準備再次揮刀砍上去。

八嬸的皮已經有些蔫了。伸著兩個軟塌塌的胳膊被青龍握著。這時候,誰也不好說,是她握住了青龍,還是青龍握住了她。

隨著不斷地抖動,我看見八嬸的臉一顫一顫得向我轉過來。我有點下不去手。

楊念魂在我身邊走過來,罵了一句:「麻痹的,婆婆媽媽。」然後搶過刀來,一刀砍在八嬸胳膊上。

那條扁扁的皮居然應聲而斷,從裡面噗地一聲噴出液體來,淋淋漓漓澆了青龍一身。

我大叫:「八嬸還沒死。這根本不是一張皮,你把她的手砍斷了。媽的,你賠我八嬸。」

蘋果叫道:「快扔了,扔遠點。」

青龍本來在手忙腳亂得擦拭身上的粘液,聽見蘋果這麼說,忙一腳把那張皮踢開。然後跟我說:「裡面沒有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藏在裡面,你看弄得我這一身。」

我再看那張皮的時候,它正在地上四處竄動。我用刀尖把那張皮挑起來。然後,一個東西,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燭光下看得分明,是一隻蜈蚣。在這個蜈蚣窩裡邊,這蜈蚣不算大,只不過小孩的手臂大小。

看得出來,它的尾巴已經被切掉了,還冒著半透明的水。看來,剛才就是它鑽在八嬸的皮里。

青龍撿了塊石頭,把蜈蚣砸了個稀爛。

我說:「這怎麼說?明擺著,八嬸被這蜈蚣吃的只剩下了一張皮,和陳永興一樣。什麼灌水銀,什麼扒皮像脫衣服似得,什麼楊念魂看見八嬸被綁著,都是騙人的。」

青龍說:「我這不是為了讓你好過點嗎。」

本來我說剛才的話就是為了讓青龍反駁的。只要他義正言辭得說一句:「我敢肯定,八嬸絕對沒死。」我立馬就沒事了。關鍵是這人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居然承認了剛才是逗我玩的。

我又站起來問楊念魂:「你不是說曾經看見八嬸被綁著嗎?」

楊念魂也有些支吾了:「是啊,可是,可是我只看見個側臉。這個是不是我可不敢保證。」

我癱坐在地上:「這下好啦,什麼狗屁解毒。八嬸先死了。桃花也不用救了。」

我正在地上坐著抱怨,突然有個冷冰冰的東西掉到我脖子里。

我大叫一聲,把它拿起來,扔到地上。

青龍接過蠟燭,向那個方向照了照:「怎麼這東西這麼面熟呢?」然後,小心翼翼把它撿了起來。

我坐在地上,懶得起身。

青龍對我說:「大力,這東西你認識。」

燈光很昏暗,我看不清是什麼。總之一條東西在青龍手上晃來晃去。

我說:「你別給我看,我不知道是什麼。」

青龍不由分說,把那東西扔到我懷裡了。

我厭惡得接住,剛想甩手扔掉,突然發現這是一條蛇。

我心裡默默祈禱,不會吧,老天爺可別玩我啊。

我把這條蛇理順了看,這時候再明白不過了。是阿花,沒錯。

但是,它已經扁扁的只剩下了一張蛇皮。

青龍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蛇死不能復生,你……」

我今天受到接二連三的打擊。連青龍也懶得搭理了。

楊念魂比青龍要稍微靠譜一些,她說:「聽說蛇定期會蛻皮,沒準這蛇皮是剛剛蛻下來的。說不定,阿花就在附近。」

我心中的求生慾望又冒出來了。問楊念魂:「你說,八嬸是不是也會蛻皮呢?」

青龍拍拍我的肩:「沒錯,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她老人家從小養蛇,一定是悟出來了什麼道理,所以在這蛻了一身皮。正好被過路的蜈蚣當了窩。」

楊念魂也附和青龍:「你別看見陳永興被蜈蚣吃的只剩下一張皮,就想當然得認為所有的皮都是給吃剩下的。」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我心裡又活泛起來。沒錯,老麻頭年輕的時候和八嬸有一腿,沒準千眼井的把戲老麻頭也知道。看來,他們幾個都還活著是很有可能的。

我一骨碌身站起來,問他們:「咱們現在怎麼辦?」

青龍和楊念魂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了。

蘋果不輕易開口,開口必然有用。她一路上都充當了嚮導。這時候,她說:「這塊石頭立在八卦眼中,必然有點不尋常。」

我想想也沒錯。剛才阿花的皮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沒準,它就在上面。

我一想到這個,心裡莫名的一陣興奮。

這一路上先是遇到兇殘的蜈蚣,再就是專門坑人的火羽鳥。始終沒有個能讓我信得過的東西。如果阿花在這裡就好了。我們一人一蛇,人蛇合璧,必然所向披靡。

我說干就干,踩著青龍的肩膀向上爬。

這塊石頭不算高,也不算大。我們兩個人疊羅漢,站直了肯定能看到頂。

我踩在青龍身上給他鼓勁:「站起來呀,馬上就到頂了。蘋果,楊念魂,你們幫幫他。」

青龍慢慢站起來,我的腦袋一寸一寸向上升。隱隱約約,我看見上面端坐著一個人。我心裡一抽抽,這個人太熟悉了。

我連忙大喊:「火,蠟燭,快點。」

青龍把點著的蠟燭遞給我。我接的時候激動地兩手直哆嗦。蠟油從裡面潑出來,淋淋漓漓落在青龍臉上,惹得他破口大罵,但是我已經顧不得了。

我把蠟燭舉起來,借著火光,看見桃花正端端正正坐在上面。滿臉微笑得看著我。

我大喜:「桃花,你在這啊。來來來,快把我拉上去。」

我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猛地一用力。沒想到,我沒上去,只覺得她的身子輕飄飄的被我拽起來。然後我們兩個一塊向後倒去。

青龍滿頭大汗架著我站在地上。我在他肩上一倒,他也支持不住。跟著我啪得一聲,活生生拍在地上。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癟了的桃花,欲哭無淚。

楊念魂走過來,翻了一遍那張皮。在背後找到了一個口子,和八嬸的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次裡面再也沒有蜈蚣了。

青龍拿袖子擦著鼻血:「大力,你別傷心了。我越來越覺得千眼井人沒有死,她們肯定是有什麼祖傳絕技,會一招金蟬脫殼。」

這些事來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我根本不能接受。我捏了捏眼角,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幻覺,要麼就是一個玩笑。

我揉了揉臉:「青龍,你再把我抬上去。我得再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龍見我肯動彈了,自然高興。甚至有點樂意讓我踩著他的肩膀上去了。

我們三個來到那塊石頭下面的時候,青龍說:「咱們最好找個容易上去的角度,讓我看看啊。」

「咦?」青龍突然發出一聲怪響。惹得我們紛紛跑過去。

青龍正舉著蠟燭研究石頭的某一處,見我們圍過來,指著那一小片石頭說:「你們看,這像不像是一張人臉?」

本來我看不出來有什麼。但是經青龍這麼一說,我越看越覺得像。而且這張臉還很面熟。

我不由自主得問:「我怎麼覺得,我認識這張臉似得?」

說完這句話,我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我回頭,正好看見其餘的三個人正在看著我,眼睛裡滿是惶恐。

我不敢有大動作,問他們三個:「你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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