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鎮守石獸

我像是站在爛泥地里似的。抬起左腳髒了右腳,最後手舞足蹈沾得滿身泥。

我這時候雖然有鼠毒幫忙,信心滿滿。但是對於地下這些東西,真有些沒轍了。我心說,怎麼這玩意死皮賴臉,頗有拐子三的風範啊。

但是這東西比拐子三要堅強。拐子三雖然賴皮,但是怕挨揍。這東西,即使砍斷了也不在乎,大不了再長出一截來嘛。

青龍在遠處大呼小叫:「九頭蛇呢?它不是老大嗎?怎麼這時候縮到一邊去了?」

楊念魂早就放棄掙扎了。身上被那些樹藤掛的像原始人。虧她還能說話:「麻痹的,九頭蛇發獃呢。」

青龍掙扎了兩下,無奈這些樹藤生長速度太快,只得放棄:「這時候發獃。你確定不是嚇呆?」

老婆婆躺在地上,樹藤爬了滿身,已經看不見人了,只有一個綠色的草堆,像個小墳包。虧得她的嘴還沒有被封住。老婆婆說:「這些長得像樹藤的東西是蛇啊。九頭蛇無論如何是不肯出手的。」

我大喊:「老婆婆,咱們不是蛇奴嗎?這些蛇把咱們全殺了,誰給他們做飯炒菜啊。」

柴教授說:「有些奴隸是用來祭祀的……」

我和青龍齊聲罵道:「閉上你的嘴。」

轉眼之間,我們已經被這些樹藤裹得嚴嚴實實。不能動彈。但是樹藤的生長並沒有停止,遠處林子里的樹全都裂開,從裡面湧出絲絲縷縷的樹藤來。裂開之後的樹皮碎片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根本沒有人注意。

然後,我們周圍的石像紛紛裂開。從裡面也湧出大量的樹藤來。甚至,連遠處的那些石頭製成的跳蚤螞蟻都不例外。

我大聲喊:「老婆婆,這是怎麼回事?」

老婆婆只剩下支吾聲。

倒是柴教授,全身被纏得像個線團,仍然在氣定神閑得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鎮守石獸。」

我看看那些藤蔓已經快到他脖子了,不由得著急:「老傢伙別賣關子了。一會這些東西把你的嘴堵住,你就是想說也說不了了。」

柴教授忙點點頭:「對,有道理,我懷疑啊,這些石像都是鎮守石獸。具體地說,就是凡是來到這裡的東西,體內都被這些樹藤給佔了,體外被這些樹藤抹上了泥漿。然後變成了鎮守石獸。來的越多,石獸也就越多,青藤可以控制的地方也就越大。包括那些樹,都是。」

我說:「你這話有依據嗎?」

柴教授點點頭:「富貴人家的門前總喜歡放兩隻石獅子。那是鎮宅獸。就是模仿這種鎮守石獸建造的。但是徒具其形,並沒有實際的功能了。因為,把這些青藤一樣的蛇種到石獸體內的方法,已經失傳了。」

我張張嘴,問柴教授:「有辦法破解嗎?」

柴教授說:「辦法倒是……」他這句話沒說完。那些藤蔓就把他的腦袋給包住了。聲音悶在裡面,再也聽不清。

緊接著,那些藤蔓升上來。而而地面在不斷下陷。我看著那些藤蔓,亂糟糟的來回晃動。甚至有些從極遠的地方延伸過來。這時候看起來,這些藤蔓已經不再像是樹藤,更像是一頭長髮。

我突然有一個想法:當初在鏡花水月看到的殺生石。石頭裡面也曾伸出來相似的藤蔓,它們,會不會是同一種東西?

然後,我覺得頭頂一暗,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鋪天蓋地得蓋下來。我抬頭,發現那些藤蔓像海浪一樣,互相糾結成一張大網,倒卷過來。把方圓幾里,所有它能插足到的地方,全都囊括進去了。

然後,我覺得大地左搖右晃,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地上也是那種藤蔓。我躺在上面,很軟很舒服但是心裡沮喪的要命。

現在漫山遍野,四面八方都是這種東西。看得人很絕望。有那麼一刻我真想閉上眼算了。

然後,身子一沉。我覺得我們幾個正在重重得下跌。雖然身下有樹藤墊著,但是我仍然被摔得七葷八素。

我睜開眼。發現這些藤蔓居然製造了一個露天的大坑。我們就在坑底。身上被纏得嚴嚴實實。像是趴在瓜棚上的蟲子。

然後,這些藤蔓開始很有秩序得把我們一圈一圈纏起來,不像是在外面那樣,胡七亂八得一捆。它們像是在製作一個繭。只是留著腦袋在外面。

我掙了兩掙,還是放棄了。它們纏得太緊了,我兩手緊貼著身子,根本使不上力氣。

這時候,本來被堵住嘴的老婆婆和柴教授已經被放開了。柴教授像個嬰兒被裹在被子里。滿頭白髮帶著泥貼在腦門上。

楊念魂左右看了看,說:「麻痹的,九頭蛇這是在幹嘛呢?」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九頭蛇站在大坑的正中央,九顆頭分看四方。完全沒有動作。而那些藤蔓在它身邊遠遠繞成一個圈,也沒有想要把它纏住的意思。這樣,就在大坑正中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真空地帶。

我問楊念魂:「阿花呢?」

楊念魂說:「不知道。不過九頭蛇太沒義氣了。就算這些藤蔓是白痴蛇變得,它也不用這麼念舊吧。」

我們幾個深以為然。九頭蛇一路上利用千眼井人趟雷的事幹了不少。在死亡地帶就是一例。

現在總算到達目的地了。周圍全是九頭蛇的鄉親。這時候我們幾個人有危險了,它居然不聞不問。

這時候,有一根藤蔓哆哆嗦嗦,凌空向我們伸過來。

楊念魂大叫:「麻痹的,這是要幹什麼?」

青龍咽了口吐沫,我能明顯聽到他緊張得吞咽聲:「好像是要往咱們肚子里種蠱。」

楊念魂說:「它要是敢來,一口把它咬斷。」

那段藤蔓好像聽見了楊念魂的話似的。哆哆嗦嗦在她面前晃悠。然後,猛地插到她鼻孔里去了。楊念魂的鼻子被撐得變了形,有點像是在做鬼臉。雖然看著好笑,但是誰也笑不出來。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下一個沒準就是自己。

只有青龍嘆道:「這些東西比你聰明啊。他們用的是鼻飼。」

楊念魂面色痛苦,掙扎著想說話,說的模模糊糊。我們支著耳朵聽了半天,她說的是全無意義的:「你麻痹。」

我們看不到楊念魂什麼情況,但是能清清楚楚得看出來。她的臉憋得通紅,後來開始從嘴裡冒出灰色的泡沫來。

這時候,那根藤蔓才放開了她,然後左右搖晃著找目標。

柴教授說:「大力,你猜你這鼠毒還有救不?」

我說:「咱們都這樣了。還救個屁。」

柴教授說:「既然這樣。反正你左右也是個死。不如你把那藤蔓吸引到你那。讓我多活兩分鐘,我還有個重要的學術問題沒有想清楚。」

這話氣的我笑出來:「柴教授,你是在裝傻吧。虧你是個大學教授,這話也能說得出口?」

我在這盡情的痛罵柴教授,沒想到,這樣倒中計了。

那藤蔓本來在柴教授和阿進之間徘徊,被我的笑聲吸引,慢慢的沖我探過來了。

我頓時醒悟。趕緊閉上嘴,順便屏住呼吸。

但是,已經太晚了。這種不長腦子,靠本能捕食的東西最難對付了。它或許捕捉到了我強壯的心跳,或許是感覺到我燥熱的身體。總之,那根管子晃晃悠悠沖我伸過來了。

這管子起碼得有我的拇指粗,用力的捅進我的鼻子里。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鼻孔可以撐得這麼大。

然後我能感覺到它一路向下,從我的食道一直到胃裡。我覺得肚子里有個什麼東西在亂攪,難受的很。

然後,瞬間胃部被填滿。我被撐得差點斷了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沿著胃,順著食道一直泛濫到咽喉。我只覺得一陣腥味從胃蔓延到口腔。肚子里一陣翻騰,然後我張開嘴,一團不知道什麼東西從裡面流出來。

周圍的人一看這架勢,誰都不敢說話了。生怕那藤蔓下一個找到自己頭上。

桃花倒是鎮定的很,估計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青龍左右張望想找一條出路。

柴教授等人則垂頭喪氣,估計是死吧,不甘心。活吧,又覺得沒希望。這種人最可悲了。

我閉上眼睛。努力的感覺著胃裡緩緩抽出來的藤蔓。我想用我的胃把它擠斷,但是很快我就放棄了。雖然我能慢慢控制胃的運動,但是還遠遠達不到擠斷藤蔓的程度。

藤蔓抽出來,又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老婆婆估計是躲不過去了,一聲長嘆:「當初養蛇的時候,也是這樣,掰開蛇的嘴,一股腦把蛇糧塞進去。現在風水輪流轉,換成蛇喂人了。」

可是這些藤蔓才不管你感慨不感慨。沖著老婆婆就伸過去了。

這時候,八嬸大喊:「桃花,你的手能動嗎?」

桃花掙扎了一下,說:「勉強能伸到脖子上。」

八嬸大喜:「到脖子就可以。把你脖子裡帶的蛇牙項鏈摘下來,扎破手指。斷尾蛇選你種蠱必定有它的道理。或許這樣可以保住大夥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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