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萬首吾的109廠合作沒有什麼希望，但和萬首吾談話卻是大有收穫。
萬首吾無意中的一句話改變了萬峰心中不少觀念。
對呀！沒事兒我做什麼整機呀，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我只要把晶元和儲存搞好不就完了嗎！
晶元和英特爾攪合，存儲和三牲攪合，把這兩貨攪合的痛不欲生自己的人生就圓滿了。
顧紅忠都說專門搞晶元，自己卻腦袋糊塗了要做整機。
這純粹是沒卵子找茄子。
將來自己做的晶元水平只要不比英特爾差，存儲不比三星差，稍微一整合想做什麼的主機做不了？
做晶元集成電路是必須要過關的，因此和109廠以後還是要加強聯繫的。
如果派人來學習的事情能談妥那就最好了，派個十個八個人來學習。
這些人學成後就是火種，說不定就能在集成電路這一塊燒個漫山遍野的。
派誰來呢？
許美琳派來，這小丫子好像在系統軟體商挺有天賦，這派來學集成電路算不算浪費材料？
如果她回來的時候能勾引個三個兩個到南大灣來……
這好像做夢了，人家一個首都人憑啥到你這窮山溝子來？
算了，還是派幾個踏踏實實的人來吧。
萬峰一邊走一邊想，腳步輕飄飄地回來了。
「小子！過來。」
諸國雄在辦公室門口叫住了他。
萬峰顛顛地跑到基地辦公室門口：「啥事呀姥爺？」
「談的怎麼樣？」
「難啊！像我們這種民營小企業想和人家搞合作，難！」萬峰搖頭。
「嘿嘿嘿，我就知道不行，你還非得去。」
「先拉拉關係，萬一將來政策允許了再合作大家臉熟了不是好商量嗎。」
「你這小子倒是想得開。」
「我從不在一棵樹上……」這個比喻不好。
「弔死，怎麼不說了？」
我才不弔死呢！
「姥爺，明天帶我到京東方去看看唄？」
「京東方？」諸國雄詫異。
握草！說錯了，京東方那是十幾年以後的名字。
「就是774廠。」
「沒功夫！」諸國雄回答的乾脆利索。
他知道這要是答應了，那他可有活兒幹了就別想閑著。
明天去774後天就得讓他帶著去775，接著就是776、777……
萬峰嘿嘿嘿地笑：「我們工廠現在正在力推學習機，人手不太夠，我覺得應該把機床車間的人臨時調去生產學習機，我借辦公室電話通知一下。」
「沒電話！你的大哥大呢？」
「拆了。」
「拆了！」
「不拆怎麼能仿製出來，過兩年你就能看到我們廠生產的大哥大了，現在還是先借個電話用用。」
電話當然不能借了，這貨真要是把做機床的人調去生產學習機，他們軍工要得機床得猴年馬月呀。
「小兔崽子，竟然敢蒙我，小心我警衛員拍你屁股，明天不行，後天的禮拜，等禮拜我帶你和774廠那誰認識認識。」
你看非威脅兩句他才就範。
明天當然不行，明天他還要和米廣南見面呢。
按理說米廣南才臉響崛起的功臣，如果沒有他臉響會和中關村無數自生自滅的企業一樣，說不定早就被歷史的河流淹沒了。
電視機事件損失的十四萬啟動資金就差點要了它的命。
可惜他技工貿沒有干過人家的貿工技，最後黯然離開。
如果他不是九九年離開臉響而是八九年離開臉響該多好！
如果明天能見到米廣南，看看他有沒有今年就離開的意思。
「別走！我問你點事兒，以你和蘇聯人做過貿易的經驗來說，蘇27咱們能以多數錢拿下來。」
諸國雄指指他身邊的小馬扎，示意萬峰坐。
萬峰在諸國雄身邊坐下。
「蘇聯造蘇27對標的是F15，那麼F15在國際上賣多少錢？」
「五千萬吧，米元。」
「F15五千萬，那麼S27應該不低於這個數。」
蘇聯既然好處S27就是對付F15的，價錢上當然不會便宜到哪裡去。
「五千萬，咱們可買不了幾架，能拿下來最理想的價錢是多少呀？」
「我怎麼知道，談判不是你們的事兒嗎？」
「那你不是來做參謀的嗎？」
「嘿嘿！做參謀得有工資吧，我好想沒聽說誰給我發工資呀。」
「別窮對付，你那麼有錢還在乎那百八十的。」
「這話可不對，你就是發十塊錢那不是對我的尊重和認可嗎，這一分錢不給好像我是來搓下四賴的似的。」
「那等我給你十塊。」
這說得啥話呀。
萬峰開始回想上一世華國買蘇27是多少錢買的。
想呀想呀，想起來了。
三千五百萬。
主要是一頓酒把蘇聯人干趴下了，他們所有的精氣神就都沒有了，最後賣了個在他們看來異常恥辱的價錢。
「咱們喝酒喝不過人家，五千萬少一分都白扯。」
「那要是能喝過呢？」
「那就使勁兒砍呀！能砍下多少就是你們的能耐了，這麼說吧，砍下一千萬毫無壓力呀。」
「能砍下那麼多嗎？那蘇聯人不成白痴了？」
比這還白痴呢。
萬峰沒準備交出謎底，反正離蘇聯人過來談判還十多天呢，不著急。
回到自己的宿舍，陳道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望著天棚發獃。
「想紅姐了吧？兜里沒揣個照片啥的，沒事兒掏出來看看？」
「凈扯，我揣那玩意幹啥？」
「我才不信呢，紅姐會不來著一套？你起來我看看你胸口的襯衣里有沒有兜，說不定裡面就有相片啥的。」
「去去去！一邊去！跟誰學的動手動腳的？」
「看看！心虛了不是？」
萬峰仰面朝天躺在炕上。
「上午出去談成什麼沒有？」
萬峰搖頭：「那那麼好談的，咱們再怎麼說是一個民營企業，人家那些國營人看不上咱們，再說這是天子腳下，皇城的人視外地的人如草芥更不會輕易談成什麼了。」
「那我咋看你還樂哈哈的回來了？」
「那咋回來？我哭天抹淚地回來？我就是想哭也沒眼淚呀。」
「真是個怪胎，你什麼時候都能笑出來這點真讓人佩服。」
沒事兒當然要笑了，笑怎麼看著都比哭舒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