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峰剛要開口的時候，萬首吾又開口了：「你既然要做電腦，我要問你有微機生產許可證嗎？」
當時生產電腦可是需要批文的，可不是誰都能生產的。
市面上亂七八糟的0520.0530還有什麼長城紫金，那可都是電子部旗下的國營單位在做，民營企業雖然有很多要進入了，但是沒有許可就只能看著。
對於這個問題萬峰幾乎沒怎麼去考慮，他若是能推出產品，他不覺得搞一張許可證是什麼難事兒。
「我現在只是想研究，暫時沒有推出電腦的打算，待研究得差不多，要推出產品的時候，說不定國家的政策就出現變化了。」
90年，中國大幅降低了關稅、取消了計算機產品進出口批文、開放了國內微機市場。
頃刻間，國外的286、386電腦如潮水般湧入，淹沒了國內剛剛成型的計算機產業。
92年，92年國家實施電子產品控購，進一步使華國PC整機製造業進入發展的低潮。
萬峰這個時候推出產品那不是找死嗎！
他可沒有去當炮灰的覺悟，他現在就是研究，積累技術人才，為將來做準備。
萬首吾想想點點頭：「也有道理，但我總覺得你應該去中關村才對，那裡可是有很多高科技公司的。」
萬峰想了想搖頭：「都是些倒爺公司，沒什麼可以談的。」
在八四年總書記一句：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後，中關村就雨後春筍般出現了N多高科技公司，像星星之火一樣照亮夜空。
但是這些中關村之火併沒有成什麼氣候，除四通在印表機上做出點成績外，其餘的都是些倒買倒賣的。
很多企業最後都把自己倒沒了。
和它們合作？萬峰擔心被賣了。
「那你也應該找我院的臉響才對，它們才是做電腦的。」
「臉響？」萬峰搖頭。
「不找它們，它們和我不是一路的。」
一九八四年秋季，由華科院計算支柱研究所投資二十萬元成立的臉響正式掛牌了。
公司名稱是華國科學院計算支柱研究所新技術發展公司，別看名字挺長挺唬人，其實就是個倒爺。
什麼都倒騰，從電子錶電冰箱電視機到旱冰鞋運動褲衩運動服，反正倒騰的東西有很多樣。
就這樣當了一年倒爺後，米廣南帶著他的「聯想式漢字系統」加盟了，並開始代理IBM微機及至代理AST微機，臉響的前身終於開始和電腦有關了。
去年臉響在香港註冊了香港臉響，這樣臉響終於出現了。
可惜，一個本來可以大展宏圖的公司，最後成了買辦。
「噢！臉響在電腦方面可是很有實力的，據說他們要推出電腦了。」
臉響的新電腦就是九零年推出的臉響286了，萬峰沒見過，據說這台電腦比當時市面上最先進的AST286速度快了近兩倍。
但萬峰沒有和臉響合作的計畫。
如果臉響是米廣南說算倒是有考慮的餘地。
雖然萬峰沒有和臉響合作的打算，但是有一個人他還是很想認識的。
「一家子叔，臉響有個米廣南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這沒問題，等我這兩天給你安排安排。好了，現在說說你要的合作方式。」
「電腦生產是個很複雜的工程，設計到CPU的研發，主板集成電路的製造，以及各種外掛軟體的運用，這不是一個廠子兩個廠子能獨立完成的，它需要整合各個廠家的技術和產品。我是想建立一個集CPU、存儲以及集成電路等核心部件研發的聯合體。」
萬首吾苦笑：「你這計畫太大了，太不實際了，談何容易呀。」
想想也是，自己的計畫太理想化了。
世界上任何一個電腦品牌，好像都不是獨立完成製作的。
從CPU、內存、硬碟、顯卡到主板，散熱滑鼠鍵盤顯示器都是各個廠家整合形成的。
別的東西可以不研究，但是CPU，內存自己的必須要研究的。
「您說得也有道理，但是集成電路我還是要研究的，這麼的吧，你們廠如果有意願，咱們可以合作成立一個部門，我出錢出幾個人和你們進行研究，有個成果咱們共享，你看怎麼樣？」
萬首吾陷入思考之中。
說不好聽的，雖然他們隸屬的華科院，但是研究經費並不充裕，有很多項目都無法展開，若是有外資進入倒是一個方法。
只是怕上級不允許呀。
「咱們問一個實際的問題吧，說說你能出多少錢吧？」
「一年一百萬你看怎麼樣？」萬峰試探性地說出一個數字。
這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數字，不算多也不算寒磣。
如果有合作可能，如果對方嫌少，他還可以再加。
不想萬首吾卻說道：「雖然錢不是很多，但我還真有和你合作的想法，可惜我們是國營單位，上級不會允許的。」
這個萬峰也知道，在和諸國雄提出這事兒的時候他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反正扛火槍打兔子，打不到還賺個過癮呢。
「那麼我出同樣的錢送幾個人到你們這裡來學習深造可不可以？」
合作希望不大，但送幾個人來學習總可以吧。
這算是退而求其次了。
「雖然這個與規矩也不符，但不是不可以考慮。」
「一家子叔！那麼你考慮考慮，我送個七八個人來學習，你們只要提供個住的地方，其餘的都是我的，一年我給你們一百萬。」
「這個我回去和班子研究研究。」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那麼明天能安排我和米廣南見面嗎？」
萬首吾點頭：「應該沒問題。」
「如果明天行，那麼中午我安排，您把人帶來就行。」
「好！」
萬峰準備撤離的時候，萬首吾突然問：「你們廠子在什麼地方？」
「北遼省紅崖縣烏爐鄉將威村，屬於渤海市管，在海邊，您如果有到我們那裡參觀的機會，我帶你去看看我們哪裡的風景。我們的縣的冰峪溝可是有塞外小桂林之稱的。」
「如果有機會到渤海去，我一定會到你的廠子看看的。」
萬峰和萬首吾道別，禮貌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