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軍兩隻手握著方向盤死死的，整個身體給人一種僵硬無比的感覺，很像林正英飾演的電影里那些穿著清朝服裝的殭屍。
「放鬆！這是方向盤不是你媳婦，你抱那麼緊幹什麼？這麼慢的速度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就這樣，就這樣！保持，繼續。」
一分鐘後。
「大哥，這麼寬個操場不夠你跑嗎？」萬峰沒好氣地問。
「夠呀。」
「那你一直奔著廣場邊的溝里開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那溝淺拖拉機開進去沒事兒？」
「那要怎麼辦？」
「轉向呀！你抱著方向盤當畫看呀！」
「那往哪邊轉呀？」
「這麼大個廣場只要不是向前，你愛往哪邊轉就往哪邊轉。」
這貨抱著方向盤一直向前不知道拐彎，你說這愁人不！
肖軍左轉了一下想想又向右打了一把方向，好歹拖拉機不往溝里去。
但是下一個問題又出現了，這貨打完方向不知道回輪，於是拖拉機就原地轉開了圈子。
萬峰非常想一腳踹他個昏迷不醒。
「你是不是上輩子是拉磨的驢呀？你老轉圈幹什麼？鬆手！」
肖軍本能地把手鬆開，方向盤慢慢地回位了。
萬峰汗都下來了。
十幾個分鐘後，肖軍終於可以用低速一檔比較自如地控制拖拉機在這片空曠的場地上像蝸牛一樣轉悠了。
終於可以從拖拉機上下來了，萬峰從車頭上跳下來，跑到一邊坐在地上。
這比他自己開拖拉機送一趟磚都累。
一直在遠處看著的張海見萬峰清閑了就走過來在萬峰身邊坐下。
「你教他開拖拉機是怎麼回事兒？」
「他將來就是我們的拖拉機手。」
「可是為什麼不培訓我們自己的人？」
萬峰斜了張海一眼：「別這麼心胸狹窄行不？你將來可是要當大隊書記的人，要有容人的肚量。」
「我們自己也需要會開車的人才，他怎麼說都是個外人。」
「你覺得我讓他去給你加工水坯還是坐水泥瓦他會來幹嗎？」
張海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你這傢伙一肚子鬼，可惜我閨女太小，否則非給你當媳婦不可。」
「好呀！有你這話我將來要是娶二房三房的時候一定會考慮你女兒的。」
張海哭笑不得：「你特么還想娶個三房兩房的？」
「我這麼能耐的人，一個媳婦哪行。」
「你就不怕欒鳳拽你小肚子抽你簽？」
萬峰：呵呵呵！
「外甥……」
「張海舅，咱能不能統一一下稱呼，你這用著我的時候就外甥長外甥短的，用不著的時候就是小雞屌小雞屌的，做人要實在。」
「哈哈，這個建議有道理，以後可以考慮。」
就這還用以後考慮？
「我問個事兒，你說咱們要是承包了，是不是把所有的項目和東西都承包出去，比如土地山林河流騾馬大車以及這磚瓦廠都包出去？那我這個隊長還有用嗎？」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萬峰稍微一考慮就給出了答案：「這個不行，不能把所有的東西的都包出去，我們要有公有私，因為什麼都包出去就亂套了。」
承包的下一個階段就是私有，國家改開的時候也沒有把所有的東西都包出去都進行私有，中間雖然有很多人極力地推動全盤私有但國家也不為所動，而到了二零一幾年後還有部分重要項目重新國有化的跡象。
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決策層也看出全盤私有是絕對行不通的。因為資本家是以逐利為目的，他們才不會在乎人民的生死和社會的動蕩。
為了利潤他們會不擇手段，在利益的驅動下只會瘋狂地斂財，抬高各種項目的物價。全盤私有的直接的後果就是加大人民的生活負擔，就會造成人心的不滿，這個問題一旦解決不好就會造成社會的不穩定。
所以，國家必須要把持其中一些重要的行業來進行宏觀調控。
窪後雖然沒有那麼大的體量，也不必擔心會出現動蕩這種情況，但想要發展起來就必須要保留自己的核心產業，土地山林可以承包但是工業不能承包出去。
萬峰知道一旦把這些都包出去，那窪後的工業就這目前這規模了，僅僅一個磚瓦廠而已，不會再有第二個工業。
因為在前景不明的情況下，是沒人會投資干那些冒險的項目的。
別說投資新項目，很多企業承包後連守舊都沒有做到，他看到過太多原本非常有前途的企業就因為承包後經營不善而變得銷聲匿跡。
「土地山林河床可以承包出去，但是磚瓦廠和以後將要開展的工業不能承包出去，這些要作為集體擁有的產業，這才是發展的根本，前提是領導人不能有腐敗行為。」
「小雞屌，你又來嘲諷我了。」
這稱呼是改不過來了。
張海點頭：「我也琢磨著不能把什麼都承包出去，因為那樣這不就散架子了嗎。」
張海能看到這一步也不容易了，一個國家如果方方面面都被私人控制和散架子也沒什麼區別了，就像後世陷入危機的西方發達國家，就是一個被人把持的空架子而已。
「如果這樣那幹活人的工錢該怎麼算呢？一旦承包後工分這玩意一定就消失了。」
「今年就按照以前的制度繼續就行了，到了年底我們也就知道磚瓦廠一年能有多少利潤了，按照這個利潤參照再制訂出來年的工資標準，按照天數來計算工資不就行了，到了年底刨除一切費用剩餘的利潤一部分打入公共積累用做應付一些變故和擴大再生產的啟動流動資金，其餘的以股權的形勢和分紅的方式分到村民的手裡。」
張海有點迷糊，其實萬峰也有點迷糊，這些東西就是他上一世沒怎麼接觸過的東西，他僅僅知道個大概，若是讓他說出個子丑寅卯，他也說不清楚。
不過大體的思路就是這麼回事兒了，至於細節有待慢慢研究了。
「也好，反正誰也沒經歷過，咱們就摸著石頭過河吧。」
張海是摸著石頭過河，肖軍何嘗不也在摸著石頭過河，只是這貨有點虎。
「這速度也太慢了，能不能再快點。」
這就是沒學好走就準備跑的典型二貨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