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什麼時候過去？」
萬峰思考了一下：「明天下午吧，明天下午我放假，平山的拖拉機就過來了，我帶你一下午，讓你看看這活兒怎麼干你好有個心理準備，後天就正式上車。」
「好，那我明天中午去窪後找你。」
「你有自行車沒有？」
「我父親的自行車在家。」
「那好，明天中午十二點半吧，我在磚瓦廠等你。」
萬峰和肖軍告別後就打道回府，因為他上學了，供銷社這邊的服裝加工來回取送就由別人來完成，他也就不再負責了。
在萬峰騎著車子由孤山回家的時候，張海也和大隊的幾個幹部在騎著車子由公社返回。
讓公社領導頭疼的勇士鄉的開放試點工作被將威大隊的窪後小隊爭取到了。
公社幹部如釋重負，張海卻感到肩上的壓力陡增，他感覺自己彷彿身在濃重的迷霧之中，不知道路在何方。
在平山大隊前和大隊書記分手的時候，大隊書記只留下了一句話：好好乾！
但具體如何干卻沒有隻字片語，他們也不清楚該如何干。
張海到平山大隊核實了一下關於拖拉機的事情，可能是因為有了試點的重任，他辦一些原先沒有先列的事情反而有了幾分底氣。
比如僱傭平山大隊的拖拉機，前些日子他和平山大隊的書記打過招呼，對方似乎也是左右為難。
但今天他三言兩語就敲定了僱傭事宜。
在回到隊里得知萬峰下午沒到學校到孤山辦事兒剛回來後，就急急忙忙地來找萬峰。
萬峰正在欒鳳家詢問關於錄音機的試聽情況。
自從今天上午幾個幹活的老娘們總結出聽音樂幹活不會疲勞的真理後，這錄音機一上午就沒閑著，一本帶翻來覆去地聽了一上午。
遵從萬峰的吩咐，那本愛來愛去的鄧X君的帶欒鳳沒敢拿出來放。
萬峰迴來就詢問了錄音機的穩定性，他主要擔心的是錄音機有沒有絞帶的事情發生，一旦有這種現象發生就說明這機芯質量不過關。
萬幸的是沒有這種事情發生。
錄音機的外殼被欒鳳和江敏以巡邏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武裝了，整的花花綠綠的，昨天設計的方案被全面推翻。
老鷹變成了白雲，舉槍的少年變成了喜洋洋。
這一看就是江敏的風格，與欒鳳的思維相比她果然正常了不少。
張海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兩個人坐在欒鳳家大門外的石墩上。
「外甥，今天公社領導和我說了半天，好像中心思想就是一個包字，那意思好像什麼都可以包出去，你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張海這貨的領悟能力還是有的，雖然很多事情他還是懵比的但精髓卻被他掌握了。
「說的通俗點就是這個意思，把所有的東西包給各人，隊里的土地，車馬都承包出去，如果你對我舅母膩煩了也可以包出去，我保證還有人包。」
「凈扯蛋。」張海自己也笑了。
「等秋收後，趁冬天清閑的時候就把地分出去，至於地怎麼分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反正我也分不到就不摻和了。現在我們有了這個試點這個招牌辦什麼事兒都敢去張羅張羅，缺人可以僱人，缺設備缺資金就去管公社和縣裡要，趁著大家都發矇的時候能劃拉就劃拉，明年我們利用這個條件把工業先辦起來，有了工業我們窪後乃至將威才有騰飛的機會。」
「試點只是我們窪後的事兒和大隊有什麼聯繫？」
「你看你又目光短淺了不是，你把窪後搞好了，大隊書記自然就是你的，你當了大隊書記得不得想著把整個大隊都搞好？」
張海明白了：「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要是把大隊搞好了，是不是可以到公社裡……」
「醒醒，天還沒黑怎麼就開始做夢了呢？大隊書記可是不在體制內的，正常來說基本上沒這種可能。不過在改革浪潮里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前提是你得搞出成績，還是腳踏實地把窪後搞好吧，你只要搞出了成績什麼奇蹟都有的。」
張海躊躇滿志地走了，兩條腿似乎都輕飄飄的，但願這貨能借著這個大潮躍龍門成功，這對窪後乃至將威今後都有巨大的好處。
……
星期三中午吃完飯萬峰就來到了磚瓦廠，大約在十一點半左右肖軍如約來到了磚瓦廠。
原來跟著楊宏車的裝卸工袁文被調派到平山的拖拉機上，肖軍被萬峰安排在楊宏的車上。
之所以這麼安排是萬峰和楊宏的關係還是比較不錯，這貨跟著萬峰好幾次混吃混喝外，單萬峰的煙他就抽了不止兩條了。
因此萬峰若是提出讓他教肖軍開拖拉機他還真拒絕不了。
千萬別小看那個時候開拖拉機的，那時他們可是老牛筆了，就像楊宏在大夏天敢帶白手套你敢說他不牛筆？
八零年機械這玩意對農民來說可是高大上和神秘的東西，可不像三十幾年後的農村，隨便走出一個農村老頭都能擺弄各種機械，那時很多人連摸都不敢摸一下拖拉機的。
楊宏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拖拉機就打開車廂板緊貼在磚垛上，利於吃完午飯的裝卸工裝磚，待他晃晃蕩盪來的時候磚就裝完了，他開著走就可以不耽誤時間。
萬峰拿起了磚夾子：「你好好看我怎麼裝，我要是現在十七八歲，這一千磚我有二十分鐘就能裝上。」
對萬峰的話肖軍表示不信。
萬峰把身上的褂子甩了，光著膀子引起了肖軍的驚呼：「麻痹的你小子是吃什麼長大的？你這一身塊是怎麼練出來的？我終於知道你這貨打仗為什麼這麼能打了。」
「怎麼練的，你特么早晨還在炕上躺著睡懶覺的時候，老夫就起來鍛煉了，掰磚頭舉石頭，老夫現在能做一百多個俯卧撐和仰卧起坐你能嗎？」
肖軍搖頭：「誰閑著沒事兒你做那玩意。」
「這不就得了，現在我還年輕，等老夫到十八九的時候一身塊能嚇死你，那時候我可是準備去參加健美比賽的。」
閑扯蛋的同時，萬峰開始裝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