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應該沒有你要買的東西吧？」
按照正常人的規律，這裡確實不是萬峰該來的地方，但萬峰本身就不是按照規律存在的，自然這規律對他也沒什麼作用。
「我要買一塊布料，給我姥姥做件上衣，有沒有適合她那種年紀的布料？」
售貨員似乎沒聽懂萬峰的話，愣了一下才給萬峰介紹布料。
只是櫃檯上的布料萬峰都沒看中。
售貨員從櫃檯下拽出一匹布：「這是昨天才來的新款面料，稍微貴點，五角一尺，你看看這個行不？」
這匹布的顏色類似於大醬的顏色還深一點，布匹上印著和布匹同色的很大的牡丹花，還隱隱有光澤透出。
這個不錯非常不錯，姥姥穿上一定非常合適。
「給我來五尺半吧。」萬峰雖然對服裝裁剪不在行，但天天聽欒鳳叨咕服裝方面的知識，不會也明白點。
按照姥姥的身高胖瘦，一米五的面幅，五尺半應該足夠了。
布料買好，萬峰又來到服裝組，剩下四尺布票買布料做衣服大概只能做兩個背心或者兩條褲衩，布料是扯不成了。
其實服裝組這兒也沒什麼可看的，衣服不論男女翻來覆去也就那幾樣，實在沒什麼挑選的餘地。
「這線衣多少錢？」萬峰指著掛在櫃檯里的一件淺紅色的棉線線衣問。
線衣的樣式是長袖V型的翻領，下擺帶著帶鬆緊的收腰，這樣式他似乎在農村沒看到有人穿過，莫非是新來的樣式？
這回櫃檯里的售貨員換了一個年輕姑娘，但相應的態度也下降了好幾個層次。
看來售貨員的態度是和年齡成反比的，越年輕越差勁。
售貨員斜了萬峰一眼：「那是女式的。」
我還不知道它是女式的，男式的我還不問呢。
「我就買女式的。」
售貨員奇怪地看了一眼萬峰：「一塊三一件，二尺布票。」
布票夠了什麼就都好說了。
「都有什麼顏色的？」
「淡紅，天藍，深灰。」
「不要深灰的，其餘一樣買一件。」萬峰掏錢買下了兩件線衣。
看著還剩下的三寸布票，想了想又回到花紗組買了三寸的白布。
為了把今天花出去的錢撈回來，下午馱魚的時候萬峰也把魚的分量加到了八十斤。
這回沒走黃家嶺，而是走王莊大隊那條路，張向平被他踹到沙子里去了，他可不信那老傢伙會不想著報復他。
在你家門口若不起咱躲得起。
出沙那頭向西過肖家就到了王莊大隊，到了王莊大隊範圍後萬峰就下了屯子。
一路吆喝一路賣，在進入黃輝大隊西部的時候萬峰的魚賣了一多半左右。
萬峰首先進入的就是黃輝大隊最西北角的隋屯，一進屯子就看到前面就有三個小子在大道上晃悠，把個三四米寬的到佔得滿滿的。
這三個人都光著膀子，這留個被太陽曬得黑黝黝的脊背給萬峰。
農村都是土路，有雨天留下的車轍印，萬峰主要是注意路面還真沒太留意前面的三個青年，想也沒想就按動了車鈴。
車鈴摁完他就後悔了。
因為前面三個人轉過臉的時候其中兩個他都認識：劉勝安和他帶到將威被萬峰他們痛扁一頓的那老誰家的小誰，另一個萬峰沒見過。
這特么算是倒了鍋叉子霉了，躲開一個拉屎的來了一個放屁的。
回頭一想眼下的場景也很合理，這一片的村子隋屯、朴屯和周家幾乎呈三角的形狀，相互離得並不遠，在這裡遇到劉勝安很合邏輯。
「哎呀！這不是那誰嗎？」那個被萬峰揍過的傢伙認出了萬峰，只是一時間沒想起萬峰的名字。
劉勝安自然不會忘記萬峰的名字，臉色陰沉地看著萬峰，冷淡地說道：「是你！下來。」
另一個不明覺厲的傢伙就問那個曾經和萬峰打過仗的傢伙：「他誰呀？」
「就是兩個月前我和勝安去將威打仗的傢伙。」
「原來是把你們揍了一頓的那傢伙，這不就是一個小孩嗎，劉洋，你竟然被一個小孩揍了一頓，我哈哈哈。」那傢伙在一邊幸災樂禍。
原來那個傢伙叫劉洋，萬峰腦瓜急轉眼睛四下掃描了一下。
跑好像是不太可能了。
雖然跑聽起來很窩囊，但打不過就跑萬峰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
前面有三個人擋著他除非肋下生翅飛過去。
往後跑他必須得把車掉頭，但等他把車頭調過來黃瓜菜都酸了。
很快萬峰就有了主意，既然跑不了了那就光棍點。
萬峰偏腿下車，把自行車支在路邊。
走到路中間：「劉勝安！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在學校里你不是很囂張嗎，今天犯到我手裡你還有什麼話說。」
「囂張！遇到比我囂張的人我自然要比他更囂張，我現在依然囂張，說吧你想怎麼樣？」
「呀哈，這小子看不出挺有鋼呀，看來劉洋你挨揍一點都不冤。」那個萬峰不認識的傢伙也不知道和劉洋哪裡不對付，繼續打擊劉洋。
「張路，你再笑話我小心和你翻臉。」
萬峰多麼希望劉洋和那個叫張路的傢伙翻臉當街打起來，那樣他就可以金蟬脫殼了。
「怎麼樣？在我家門口遇到你，當然是揍你了。」劉洋可能是被張路嘲諷了，臉色非常難看地走了上來。
「碼的，好幾天沒揍人了，今天終於撈著人揍了。」張路臉上嬉笑之色也沒有了，蔑視地看著萬峰。
萬峰一伸手做了個阻擋的動作：「我有話說。」
「說吧，給你說話的機會。」劉勝安也走到萬峰面前三米處。
「你們打我可以，但是不能損壞我的財產，包括我的自行車，車上的魚以及秤什麼的。還有咱醜話說在前頭，咱們的事兒那說那了，你們打完我後，我們之間的梁子就算結束，以後走在路上遇見大家互不認識，我的話說完了，來吧！」
萬峰說完往地上一躺，身體蜷縮兩手抱頭。
萬峰之所以會說出這麼個條件，完全是從做買賣的角度著想。
從黑礁到將威乃至到大浦子那一帶就這麼兩條大路，東路有張向平成了攔路虎，他現在就指望西路了。
如果西路再被人堵了他的買賣也就不用幹了。
他倒不是怕他們，只是不願意惹麻煩，一旦劉洋和張路糾纏上他了天天在這條線上找他麻煩，他可沒時間和他們磨嘰。
他想反正就這一次過去了以後暫時井水不犯河水，待暑假過去再慢慢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