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我想問一下，如果現在有人出錢讓印刷廠印一批東西，印刷廠能不能接下？」
這個問題袁海從來沒經歷過，他也不知道這樣做行不行，因此猶豫了半天。
「沒有這樣的先列，我不好說。」
「袁叔，說實話吧，我想在過年前夕印刷一批產品，產量不大，大概有一百塊錢左右的規模，你看看能不能行？如果這批做好了以後我還有很多東西會找你們。」
袁傳宗沉思了一下：「一百塊錢的東西確實不多，但我也做不了主，等我回去請示一下廠長，下個星期天給你答覆怎麼樣？」
「沒問題。袁叔，我的事兒問完了，就不打攪你休息了，我和你家益民出去玩一會兒。」
說話間，萬峰丟下一盒飛馬煙就拉著袁益民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袁益民長長地鬆了口氣。
萬峰鄙視地看著袁益民：「以後心要放敞亮點，別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還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說不定你還在家憋著呢，好了你自己玩去吧，我也要到小樹屯去辦事兒了。」
萬峰剛走了兩步，腳下的褲腳驀然一緊。
低頭一天見袁益民那條小奶狗咬著萬峰的褲腳瞪著眼睛嘴裡還發出低低的略顯稚嫩的咆哮聲。
這貨一定是記剛才萬峰把它舉高高的仇了，來報復的。
萬峰低頭一把就把它抄了起來，刷地舉過頭頂。
小狗立刻又夾起尾巴，兩個小眼睛四下亂瞅流露出恐懼的表情。
「還敢威脅我不？」
小狗嗯嗯地叫了兩聲。
萬峰把小狗放下伸手在狗頭上摸了兩把後放到地上，然後和袁益民告別，騎著車子下山。
到了坡下意外地和一群人走個碰頭。
這群人就是在場地里視察的人，是將威大隊的幹部們。
幹部們到了外面騎著車子走人了，剩下幾個窪後本隊的人。
張海一看萬峰騎個自行車下來了，趕緊叫住了萬峰。
「小雞屌，過來。」
麻痹的小雞屌竟然成了他的名字了。
萬峰黑著臉來到那群人前。
張海把大隊幹部送別後笑嘻嘻地看著萬峰：「小……」
「我警告你，以後再叫我小雞屌小心我和你翻臉。」
張海完全沒把萬峰的威脅當回事兒，一陣哈哈大笑後在萬峰的頭上拍了一下。
「大隊很支持我們，說大隊的拖拉機可以隨叫隨到，希望我們起個帶頭作用搞好副業，成為將威大隊的典型。」
「然後呢？」
「沒了。」
基本上就等於精神支持了或者是站在一邊看熱鬧。
「外甥，現在建廠房的石料木料都備得差不多了，你看我們下一步還要幹什麼？」
「建廠房和磚窯的水泥和磚呢，總不能都用石頭壘吧？」
「明天我就讓大隊的拖拉機到梨房公社去拉磚然後拉水泥回來，待這些東西一到齊就開工建設。」
張海確實有雷厲風行的作風。
「前兩天下雨場地里像醬缸似的，這個場地要夯實呀，再有一個月左右就到雨季了，在雨季到來之前這片場地要用石磙子壓出來。」
「但是光壓也不行呀，雨大也照樣沖刷呀。」張海不無擔心地問。
「壓平了往上揚沙子，揚一層沙子問題就解決了，還有這道路問題，你打算修那條路？」
場地因為地處溝里的裡面，東西兩道山樑的匯合處，因此有兩條路。
一條路就是溝里西梁人家門前通向溝里的路，也就是萬峰他們現在腳下的路，另一條就是對面東梁那條田間道。
「我準備用東梁那條路，東梁沒有幾戶人家比較清凈，再就是東梁的道路有很多是在山坡上，下面是碎石層比西梁這條路結實。」
這倒是東梁的優勢。
「還有梁萬不知道和你說了沒有，模具設計和製作的事情我聯繫了孤山機械廠的人，哪天你瞅功夫和他們見見面，協商一下。」
「梁萬說了，不過這個暫時還不急，等過幾天再說。」
萬峰點頭，騎上車子向小樹屯趕去。
許斌家的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小孩，拎著袋子挎著筐的，裡面自然裝得都是玻璃。
這些少來少去的東西都是用許斌家一桿老式的稱，那種還不是公斤稱的稱，最高可以稱二十斤。
若是來了大份兒，萬峰就借用供銷社的台秤。
過稱收書還書再租書，萬峰和許斌像蜜蜂一樣的忙著。
「哥！這本書少了兩頁，而且還有一頁被塗上墨水了。」萬峰正在記錄，身邊突然傳來許斌的聲音。
有這事兒！
萬峰扭頭看去。
許斌把那本書翻開舉到萬峰面前，然後又翻到一個地方。
「就是這兩個地方，還有最後一頁被塗上了墨水。」
最後一頁已經變得黑乎乎的，萬峰仔細一看發現不是墨水好像是鍋底灰。
最後一頁被塗抹了這本書也就作廢了。
「誰送回來的？」萬峰皺著眉頭問，他租書兩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情。
「張富貴，就是他四年級的，我們一個班的。」許斌指著他面前一個小孩說。
叫張富貴的小孩低著頭有點唯唯諾諾的。
「張富貴，你這本書可不像是無意中弄壞的，好像是故意弄的，給我一個解釋。」萬峰淡淡地說。
張富貴的身體輕微地扭了兩下抬起頭想說什麼又什麼也沒說。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臉上有屈辱無奈不甘等各種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一個四年級的小孩不該有這麼複雜的表情才對呀，難道這本書不是他弄壞的？
「不是你弄的？」
張富貴猶豫了一下才說：「是我弄的。」
「你知道弄壞書是要賠償的，這本書的定價是九分，你有錢賠嗎？」
張富貴搖頭。
「沒錢？那你說怎麼辦？」
張富貴小聲說道：「我攢碎玻璃，然後頂錢數行不？」
萬峰點頭：「可以，那你得送來三十斤碎玻璃才行，你準備用多長時間送來？」
「一個星期送來行不？」
「好，張富貴！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這本書是你自己弄壞的？」
張富貴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
「那麼在你賠完這本小人書之前，我不會再租書給你，你明白了？」
張富貴點頭。
「去吧。」
張富貴轉身悶悶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