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瑞恩瘋狂的怒吼聲漸漸開始狂亂起來。
他的叫聲開始慢慢陷入渾沌和混亂。理智正在迅速被某種力量吞噬和壓制。
無數紅光呼嘯著交織化為一片半球形光幕，朝著四周急速推進。
「理智不應該殘留在你身上。」老人見狀，微微露出滿意之色。
但那紅光光幕在推進到夏薇兒身前時，卻艱難的停了下來。
「嗯？還有抵抗？」老人眯起眼，他抬起手，再度準備幫他一把。
瑞恩模糊的視線被殘存的理智努力睜大著。
瘋狂的渾沌本能促使他吞噬周圍的一切。
但對夏薇兒的愛和傾慕，讓他拼盡全力的控制著光幕，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但就算如此，他僅存的理智，也在被那股渾沌的力量瘋狂吞噬著。
他能感覺到，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失去理智，然後化為渾沌的吞噬怪物。
「誰……誰能救救我……」
「不管是誰……誰來救救我……我不想變成怪物！我不想……」
模糊的視線中，瑞恩看到那個神秘老人緩緩抬起手，再一次的指向自己。
但瞬息間。他猛然睜大，瞳孔猛縮。
因為就在老人抬起手指的同時。對方的身後正無聲的浮現一道巨人虛影。
那巨人面容平靜，無聲拔刀，從背後朝著老人頭部一刀橫斬。
唰！！
銀色的刀光一閃而過。划過老人脖頸，划過空氣，帶出一條清亮的銀色刀痕。
「嗯？躲開了？」林盛收刀，緩緩雙腳落地。
在他面前的無頭屍體一下融化，化為無數黑煙消散。
而就在不遠處空地上，大量黑煙再度凝聚，化為剛剛那名老人的外貌。
「你是誰！！？」老人眼神冰冷，左臉頰正中的血紅眼睛死死的盯著林盛。
「這個世界居然有誰能驅逐我的力量。」林盛提著巨刀漫步向前。
「我感覺到了，所以來看看。」他停在瑞恩身旁一米處。隨意看了眼已經徹底畸變成怪物的瑞恩笛卡爾。
僅僅只是一道目光。
一剎那間，瑞恩體內的所有畸變組織開始瘋狂的蠕動起來。它們乾枯，壞死，脫落。渾身的邪惡深淵氣息瘋狂的逸散出瑞恩體內。
那種感覺，就像是深淵氣息在瘋狂逃逸。逃離這道視線的注視！
數息之後，瑞恩體內所有的混沌本能迅速偃旗息鼓，乖乖縮回他靈魂深處。
他畸變的身體也轉眼恢複原狀，變回人形。
噗通。
瑞恩無力的跪倒在地，渾身大汗淋漓，混雜著無數血污和壞死殘留的血肉組織。
「外神！？」老人此時也反應過來。忌憚的凝視著林盛。
林盛同樣皺眉凝視著對方。
在他的感知里，這個老人體內隱隱流露出無數神祇的氣息。他就像是一個人形萬神殿，身體內容納了無以計數的神祇氣息。
「你是什麼東西？」他認真問了句。不是神，不是惡魔，也不是魔鬼什麼的。對方的存在更像是一個純粹的能量聚合物。
「外神，這是註定的輪迴，是既定的命運。你阻擋不了……」老人冷冷道。
「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會隱藏有你這樣的傢伙。」林盛挑眉，「我開始對這個世界有些興趣了……」
「沒用的。他是註定毀滅一切的源頭。你阻擋不了。」老人看向瑞恩笛卡爾。
林盛此時也仔細觀察起瑞恩來。
果然，他本體的角度來查看，頓時看出了瑞恩體內隱藏的一絲問題。
這傢伙的靈魂深處，居然隱藏著天生的一絲神性。
最關鍵的是那一絲神性的能力，給他的感覺相當詭異。
就好像是無限吞噬一切的宇宙黑洞。
林盛自己曾經也是依靠著自己特殊的守護神性起家，所以對這種情況相當熟悉。
「有意思。」他視線轉移，再度落在老人身上。
「看來你這是將這個世界當成是養殖場了？隔一段時間收割一批神祇。而他就是你早就找好的刀？」
僅僅只是短短的碰面，他便已經猜出了對方的意圖和計畫。
至於那種吞噬能力。
到了林盛這個境界。
單純的神性能力，就算再強，也不會對他產生威脅。
他真正強大的地方，在於靈格突破。
畢竟單純比神性，比吞噬和他的守護，還要強得多的能力也有很多。
但也沒見得有誰能達到他這個地步。
「所以，你越界了。」老人冰冷的盯著林盛。
「是啊，我越界了。那麼你打算怎麼做？」林盛微笑。他這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同類。所以心情可謂是相當不錯。
是的，這個老人也是某種意義上上的預備破靈者。
不同的是，他沒有分靈器，也沒有分靈寂禮。所以老人採用了養殖一個世界，然後不斷收割諸神，試圖想從神祇這條路上走到極致，走出一個新的大道。
但迄今為止，他似乎還沒成功。
「我會用盡一切手段，毀滅你！」老人冷聲道。
「毀滅我？」林盛失笑。破靈者和非破靈者之間的差距，大到對方根本無法想像。
可以說，就算他自己，現在也很難想出有什麼辦法能殺死他本體。
而且就算殺死了他本體，那麼他之前分靈的所有真靈，只要還存在有任何一個，都能迅速成長成一個新的本體。
可以說，就算他想自殺也不一定能做到。
因為無數的信徒，無數的願力會在一瞬間提供力量，強行再將他重塑。
除非有誰能一瞬間從大量世界中，同時抹掉他全部的真靈。同時抹掉所有信仰他，知曉他存在的活物。
但林盛並不覺得有誰能做到這點。
「你認為我做不到？」老人面目陰沉。
「你在追尋新的盡頭，新的道路么？」林盛答非所問。他面上露出微微笑意。「要不要來我這裡一起。」
「想要殺我，靠我更近一些，也能更了解我。說不定你運氣好，突然有一天一下就成功了呢？」
微笑中，林盛眼裡金色蝴蝶虛影一閃而過。
老人默然。其實從林盛出現的那一瞬間起，他便知道，對方和他不是一個層次。
否則他早就全力一招秒掉對方，哪裡會和其廢話這麼久。
「你要我做你的從神？」老人沉默了下，出聲道。
「不，我們是朋友。是平等的，志同道合的朋友！」林盛張開雙臂，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在追尋盡頭的道路上，我們是如此寂寞。舉目四顧，看不到一個能和自己交流的同伴。你不覺得這是何等悲哀之事么？」
只要先騙過來再說，到時候聖潔金蝶教他做人簡直輕輕鬆鬆。
沉默許久。
老人眼神複雜，流露出絲絲對許久以前的記憶的懷念。
「你……很像我曾經的一個朋友。」
「不，我現在就是你的朋友！」林盛認真道。
他伸出手。
「你的視線只停滯在了這一個世界裡。來我這裡吧，我身邊匯聚了無數世界的強者。我們一起。一起追尋永恆的盡頭。」
他的目光真誠而純粹，彷彿最美麗的璀璨寶石。
老人微微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