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獨處時光

「要自己挑的才好吃呢。」見陸雲生怕自己反悔似的,蘇盈袖不由一陣好笑。說完她跟了過來,真的就對著那些冰糖葫蘆,如數家珍的一串串認真挑選起來:「山裡紅的、海棠果的、葡萄的、麻山藥的、核桃仁的,哇,還有豆沙的……到底買哪串好呢?」

「那就一樣來一串吧。」陸雲從袖中摸出一塊散碎銀子,遞給了賣糖葫蘆的老人。今天陪著阿姐逛街,他難得帶了錢呢。

「公子爺,找不開啊。」老人掂量著手裡的銀錢。說是散碎銀子,但怎麼也有半兩了。

「不用找了,大過年的。」陸雲和氣的笑了笑。

「那多謝公子賞!」老人高興壞了,他賣到過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錢。趕忙一邊沒口子道謝,一邊從稻草把子上,抽出各式各樣的糖葫蘆,裝在油紙袋裡,雙手奉給了陸雲。末了還由衷感嘆一句:「公子小姐,真像是年畫上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雙啊!」

蘇盈袖本來在旁笑眯眯的看著,聞言笑得更開心了,便也摸出一塊銀子,擱到老人木車上。微笑道:「老人家,別擺攤了。去買點年貨,回家忙年吧。」

老人揉揉眼,瞪大眼看著那枚銀錠,拿在手裡掂一下,怕是足足有三四兩的樣子。這何止可以讓全家人過個好年?熬過春荒都夠用了。

好一會兒他才猛然驚醒,想要趕忙道謝時,卻哪還能看到兩人的身影。

「莫非真是金童玉女下凡來的?」老人家不由喃喃自語。

……

蘇盈袖手裡拿著串冰糖葫蘆,已經和陸雲走遠了。只見她輕啟朱唇,用若編貝般的牙齒,咬一口手裡的糖葫蘆。晶瑩剔透的冰糖便連著紅彤彤的果肉,從糖葫蘆上分離下來。

「哇,好酸好酸……」蘇盈袖一張小臉皺成一團,雖然她是以假面示人。但陸雲卻感覺,此刻的蘇盈袖,比任何時候都真實。

看上去,她的嘴唇竟比那山裡紅還要紅艷……陸雲不由又是一呆,忙深吸口氣,起個話題道:「說起來,我前番去見商小姐,她似乎有些不妥。」

何止是不妥,簡直是大大的不妥。陸雲剛想問個究竟,卻見蘇盈袖嘟起了紅艷艷的嘴唇。

「和人家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卻還想著別人……」

話音未落,便見蘇盈袖忽然轉身,將手中糖葫蘆向自己面門刺來。

蘇盈袖的動作並不快,陸雲自然可以輕易躲開。

「不許躲……」卻聽蘇盈袖嬌聲下令道。

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陸雲竟真就不再躲閃。任由她將那串糖葫蘆,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蘇盈袖忽然想到,這是自己咬過一口的糖葫蘆。那豈不成了,間接接吻了?

她不由耳根一紅,想要讓陸雲趕緊鬆口,但那樣豈不欲蓋彌彰?可看著他口裡塞著糖葫蘆的滑稽樣子,蘇盈袖又噗嗤笑了。

陸雲也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將口中的糖葫蘆吐出來,紅著臉道:「跟你說正事兒呢……」

「我的第二個條件,今天不許說正事兒。」蘇盈袖卻淡淡一笑,手指按在陸雲的唇上,抹掉了他粘在嘴角的一點冰糖。

「不說正事兒……」陸雲不由一愣,奇怪的看著蘇盈袖道:「那你今天費盡心機來見我作甚?」

兩人這次在北市碰上,當然不可能是偶遇了。蘇盈袖已經被天女盯上了,很長一段時間都足不出戶,怎麼可能一出門就在茫茫人海中,碰到陸雲姐倆呢?

陸雲相信,她一定是讓人在暗中盯著自己,知道他和陸瑛來東市後,才會跟崔寧兒趕過來的。因為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東市中接頭,不用擔心會被跟蹤盯梢,所以陸雲判斷,她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說。

可蘇盈袖的第二個條件,居然是不談正事……

「很奇怪嗎?」蘇盈袖歪頭看著陸雲。「難道我們在一起,就只有正事可談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堂堂聖女閣下,怕是沒時間也沒精力,」陸雲輕咳一聲道:「談一些風花雪月的事吧。」

「那你可錯了。」蘇盈袖笑顏如花道。

「好吧。」陸雲點點頭,不跟她爭辯。

「所以呢,我的第三個要求,就是要你和我一直逛到天黑。」只聽蘇盈袖又道:「嗯,只有我們倆。」

「你用兩百萬兩換來的三個要求,這可就全用光了……」陸雲無奈的看著蘇盈袖,猜不透這女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在奴家心裡,能和相公一起放下心事,無拘無束的逛街遊玩,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呢。」蘇盈袖卻一臉認真地答道,末了又小聲補充一句道:「再說,不是還有上次的兩個條件沒用嗎……」

「呃,你倒是算的明白……」陸雲不禁苦笑。他忽然明白了,女人的心思是世上最難猜的東西,自己再琢磨也想不透。想到這,陸雲洒然一笑道:「好吧,那就聽你的。」

「太好了!」蘇盈袖像小姑娘一樣,開心的跳腳道:「我要把這裡的好吃的都嘗個遍,還要捏麵人、玩水流星、放爆竹!」

「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東西……」陸雲不由失笑。小時候,阿姐和陸信,經常會拿這些東西來哄他開心。可惜那時候的自己,小小的心靈里塞滿了仇恨,對這些東西根本不感興趣。

「我今天就想當一回小孩子了,怎麼了?」蘇盈袖兩手叉腰,理直氣壯。

「好好,都說了聽你的。」陸雲趕忙投降。

「這還差不多……」蘇盈袖朝陸雲得意的笑笑,拉起他的手,便前頭的攤位朝著奔去。

兩人這次是手拉著手,卻比方才牽衣袖還要自然……這次,蘇盈袖沒有調笑陸雲,陸雲也沒有害羞的放開。

蘇盈袖果然說到做到,拉著陸雲在市場上東跑西顛。她是看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嘗嘗試試。一直瘋玩到天黑,才意猶未盡的離開了東市。

而兩人的手,就那樣一直牽在一起,幾乎沒有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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