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口噴人(上)

孤雲城地處盛周王朝西南邊陲,跟神斷山脈跟毒霧沼澤接壤,是人族對付妖族的第一道防線,它雖然是一座小城,可是它的建築規模卻不遜於王朝任何一座大城。

遼闊的護城河、巍峨的城牆、堅厚的城門,把孤雲城給嚴實地包裹了起來,成為了阻止荒獸和妖族侵佔人族領地的重要屏障。

「哪來的混小子,令牌呢?」凌戰被城門上方氣勢磅礴的幾個鎏金大字給吸引了注意力,壓根沒有注意到城門兩邊的守城郡兵,直愣愣地便往裡面走。

只是他剛剛一隻腳踏入門檻,便被一個郡兵給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同時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也傳入了他的耳簾,把他給驚醒。

感覺到對方惡劣的態度,凌戰眼睛一瞪,便要發怒。

而郡兵在推了凌戰一下後,非但沒能夠把凌戰給推動分毫,反而感覺自己在推動一座大山,臉上也露出了極為詫異的神色,被凌戰給瞪了一眼後,他一緊張,立即拔出了腰間長劍。

另一個郡兵看到同伴拔劍,他二話不說,也立即拔劍趕了過來,看向慕閑跟凌戰的目光滿是警惕。

「兩位大哥不要誤會,我是雲央學院的生員,這一位是我的書僮,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看到兩名郡兵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的意思,慕閑連忙跨前一步,掏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

看清楚令牌上面的雲央學院幾個字後,兩名郡兵臉上立即露出了恭敬的神色,他們非但不再為難慕閑跟凌戰,剛才推搡了凌戰的那名郡兵更是誠惶誠恐地跟慕閑和凌戰道歉,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恭請兩個人入城。

慕閑自然不會跟一名郡兵計較,事實上兩名郡兵對他們這麼客氣,也完全是看在雲央學院的面子上,慕閑即便想計較,也只有狐假虎威,這並不是慕閑的作風。

朝兩名郡兵微一頷首後,慕閑便揚起了馬鞭,帶著凌戰穿過城門,徑直往東城而去。

「哥,雲央學院真厲害,這兩個郡兵一看便是凝元境修士,可是他們聽說了你的身份後,愣是不敢有半點不敬。」親眼目睹了兩名郡兵前倨後恭的一幕,凌戰由衷地感慨道。

「這些郡兵尊敬雲央學院的學生,並非雲央學院厲害,而是因為雲央學院在對抗妖族和抵禦妖獸入侵時做出了傑出的貢獻。」慕閑微笑著解釋道。

聽到慕閑的解釋,凌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大街上琳琅滿目的各種商品給吸引了過去。

石塘鎮雖然也是一個城鎮,可是跟孤雲城相比,簡陋得跟坊市似地,論及熱鬧和繁榮,不及孤雲城萬分之一,而凌戰又是第一次走出石塘鎮,所以他深深地被孤雲城的繁榮給震懾住了。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慕閑跟凌戰就穿越了鐫刻著雲央學院的青石門坊,穿過門坊大約半里的樣子,兩個人終於抵達了雲央學院的大門。

看著高大的青色院牆和寬厚的玄色重門,還有大門裡面指向無窮深處的青岩闊路,闊路兩旁繞牆彈出的蒼勁老樹,慕閑的神情一陣恍惚,竟是半天沒有動彈。

「哥,這雲央學院好大啊,比我們慕府大多了。」凌戰東摸摸西看看,好半天后,他才感慨道。

「哪裡來的土包子,居然敢拿家族府邸跟我們學院相比,你以為自己家是皇城么?」凌戰的話剛落音,一道譏誚的聲音便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聽到這道刺耳的聲音,慕閑跟凌戰不由一齊回頭,皺眉看向聲音的主人。

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相貌英俊,一表人才,他身著一件白色長袍,頭上扎著青巾,手中持著白羽扇,說話間目光流動,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慕閑,是你?」白袍少年看清楚慕閑跟凌戰的長相後,他臉色一變再變,眼中先是閃過畏懼的神色,隨即又是羞惱和憤怒,短短的瞬間,他便給慕閑上演了一出變臉的戲劇。

白袍少年認出慕閑的時候,慕閑也認出了白袍少年,他微笑著招呼道:「鍾師兄,好久不見。」

這個白袍少年赫然是鍾修筠,也就是慕閑一個半月前從雲央學院回歸家族時,僱傭冒險者對付伏擊慕閑的人,可惜的是,那個冒險者隊伍實力有點不濟,非但沒有把慕閑一行人給殺掉,反而被凌天給一窩端了,凌天最後更是把鍾修筠這個幕後黑手也給逼問了出來。

鍾修筠是澹臺彥君的跟班,也是天界的核心成員,在學校中幾乎時刻都在為難慕閑。

只是再世為人,鍾修筠在慕閑的眼中只是一個孩子,慕閑壓根就懶得跟鍾修筠計較,驟然間看到熟人,慕閑非但沒有任何怨恨的情緒,反而覺得親切,所以忍不住招呼了一聲。

「慕閑……你……你這個廢物,我要殺了你!」看到慕閑笑吟吟地招呼自己,鍾修筠愣了一下,隨即便惱羞成怒地衝到面前,想要抓住慕閑衣領。

因為沒能夠完成澹臺彥君的命令,鍾修筠被澹臺彥君給踢出了天界,從此在學院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鍾修筠不敢對澹臺彥君有任何不滿,卻把一切都責怪到了慕閑的身上,見慕閑一反常態地跟自己招呼,他還以為慕閑是在取笑自己,他頓時便被激怒了。

鍾修筠僅僅走了兩步,便被一座鐵塔給攔住了去路。

鍾修筠抬頭一看,正是剛才那個東張西望的土包子,他眼中閃過一絲猙獰,整個人便狠狠地朝凌戰撞了過去。

凌戰並不明白慕閑跟鍾修筠之間的恩怨,更沒有提防鍾修筠會突然間出手,鍾修筠撞向他時,他的腦子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可是身體卻習慣性地做出了反應,沒有任何花哨地撞向了鍾修筠。

要知道從石塘鎮到孤雲城的路上,凌戰可是修鍊了一路的《滅天九絕》,煮飯在練、吃飯在練、走路在練,睡覺還在練,他跟山壁對撞、跟慕閑對撞,更是跟妖獸對撞,以至於撞擊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印入了他的靈魂深處。

只聽得「砰」地一聲悶響,鍾修筠跟慕閑重重地撞到了一塊。

下一瞬間,鍾修筠如遭雷殛,白皙的臉蛋瞬間變得通紅,身子也有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去。

而凌戰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臉的茫然神色。

在鍾修筠撞向凌戰的那一刻,慕閑便不忍地閉上了眼睛,當他發現事實跟自己料想的完全沒有出入時,他不由深深地為鍾修筠感到默哀。

鍾修筠被凌戰給撞飛,倒不是說鍾修筠的實力不如凌戰,事實上鍾修筠身為澹臺彥君的跟班,他的實力已然達到了真元境初期,即便在整個雲央學院中也是名列前茅。

只是鍾修筠低估了凌戰的天生神力,更是低估了《滅天九絕》的威力,他對凌戰出手,僅僅是想教訓一下凌戰,並沒有出全力,甚至沒有動用真元力,而凌戰則不然,身體的條件反射讓他根本就無暇去控制自己的力道,以至於陰差陽錯之下便出現了這樣的戰果。

「土包子,我要殺了你!」鍾修筠身子落地後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雙眼瞬間變得血紅,他目齜欲裂地大吼了一聲,方圓數十米的天地自然之力迅速地在他手中凝聚。

感覺到鍾修筠身上那駭人的氣勢,凌戰的臉色不由變得慘白,只是想了想站在自己身後的慕閑,他眼中又閃過一抹決然,愣是沒有挪動身子半步。

「鍾修筠,校園內禁止鬥毆和殺人,你這是不想在學院中混了么?」眼看鐘修筠身邊凝聚的天地自然之力已然達到頂點,一場巨大的風暴就要降臨時,慕閑眼神一冷,漠然出聲道。

聽到慕閑的話,鍾修筠身上的氣勢不由一凝,整個人有如被淋透澆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過來,他醞釀了半天的風暴也瞬間熄滅於無形之中。

雲央學院禁止鬥毆,更加禁止殺人,凡是觸犯這兩條院規者,輕者被逐出學院,重者被關進妖獸塔,生死由天。

雲央學院在盛周王朝的名氣實在太大太大了,很多人削減了腦袋想鑽進來都做不到,所以沒有哪一個已經進來的生員願意被逐出學院,至於妖獸塔,那更是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存在,到現在為止,還從來沒有哪個生員進入了妖獸塔後而能夠活著出來。

「土包子,有種你就永遠窩在學院中,不然的話,少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鍾修筠急促地呼吸了一陣後,總算是勉強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一句話說完後,他又把頭轉向了慕閑,冷聲道:「廢物,你不要以為雲央學院能夠庇護你跟這個土包子一輩子,你剛剛返校,可能有一個消息你肯定還沒有來得及知道,因為你的無端逃課,你已經被學院給嚴重警告,要是你這一次的學院測試不過關的話,等待你的將不是留級,而是直接被逐出學院,所以你以後不要用學院的規則來壓我。」

「我無端逃課?」聽到鍾修筠的話,慕閑不由愣住了,自己臨走前不是已經跟下院的總教習請假了么,怎麼變成自己無端逃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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