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從賊從龍

柳暢連連點頭,對隨炮配備的五百發炮彈已經相當滿意了,只是那邊鄧肯卻是喊了一聲:「怎麼沒有榴霰彈?德蒙斯先生,我認為這五百發炮彈應當是榴霰彈才對!」

鄧肯是德蒙斯介紹到柳暢這邊來的,只是現在顯示自己的份量,鄧肯已經朝柳暢說道:「檢點閣下,在所有炮彈之中,榴霰彈才是威力最大的,無論是榴彈還是霰彈都有著很大局限性!」

柳暢這才想起來,這榴霰彈集榴彈與霰彈的優點於一身,可以說是與現代炮彈已經相差無幾,因此他當即問道:「德蒙斯閣下,我想問一聲,您否能購買十二磅山地榴彈炮的榴霰彈?」

這麼一說,德蒙斯只能說了實話:「租界當局管制榴霰彈的流出,但是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替你購買到榴霰彈的!」

他很快就企圖轉移話題:「除此之外……」

只是在那邊鄧肯先同洗拿爭吵起來:「鄧肯閣下,你別說得那麼輕鬆,實心彈我們製造出來輕鬆得很,可是榴彈、霰彈這種開花彈就不一樣!」

鄧肯已經赤膊上陣爭吵起來:「榴彈、霰彈都是輕鬆得很,霰彈和劈山炮用的玩意差不多,榴彈就是加個時間引信而已……」

他到現在仍然念念不忘他的MBO大業,而柳暢已經與德蒙斯進行了下一步議題:「還有什麼火炮?」

「還有九磅野戰炮六門,這可是英國陸軍的制式裝備,除此之外,我還準備了一份超級意外驚喜……」

……

自從柳暢離開了黃岩縣城之外,整個黃岩縣城的體制運轉就回覆了原貌,石汀蘭,也就是所謂的石娘娘接收整個黃岩縣城的權力,在重大問題上,只有她能作出最後決定。

只是與之前相比,石汀蘭獲得了整個金湯第二連的支持不說,而且多了楊長妹這個在虹軍掌管財務的助手,因此她的份量就重了。

現在高梁材與馮思賢這一府一縣就專門來請教她,今年的上忙怎麼徵收。

雖然名義上忙是從二月徵收到五月,但是實際是從麥熟後的四月後才徵收,而石汀蘭也告訴他們天國的辦法:「咱們天國征糧,是直接向佃戶徵收,總共十分收穫,天國得兵糧四分,佃戶得三分收穫,田東得三分收穫。」

這樣的老辦法在太平天國的控制區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佃農踴躍交租,而地主痛罵不已,甚至屢屢掀起叛亂,原因就在於這個分成比例。

「四成?兵糧徵得太多了吧!」高梁材擔任過多任知縣,首先想到這個問題:「四成,國朝拿得太多了!」

他已經習慣用國朝來形容柳暢新成立的這個政權,雖然這個政權並沒有正式起自己的國號與典章,他告訴石汀蘭:「向來地租,或三十稅一,或十五稅一,至少多至一成五!」

他的意思就是國家徵收的名義地賦歷朝歷代並不高,基本保持到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七的樣子,至少只高到百分之十五,當然地方官員的公開與暗下操作會讓這樣比例至少增加一倍。但太平天國直接就拿走了百分之四十,在歷朝歷代可以說是高得出奇。

「但是此法能直接控制糧食,佃農都爭相踴躍納糧!」

這一點德政也是太平天國能維持十幾年的原因之一,在太平天國拿走四成兵糧,地主又拿走三成收穫的情況下,佃農依舊踴躍納糧,那隻能說明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這個時代對佃農的壓榨已經遠遠超過了百分之七十,佃農實際所得並不到三成,雖然名義上佃農是只需要交納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的收穫,但是往往有許多額外的支出,結果所得只有收穫物的兩成左右。

但是這種體制明顯得罪了控制地方的地主階級,因此馮思賢也說道:「田東所得三成,偏少了些,不若田東得四成,國朝徵兵糧三成以為德政!」

楊長妹倒是反對:「即使田東得糧四成,但是他們原本所獲遠不止這個數,難道就因為他們少損失一些就支持我們嗎?我看不如把這一成糧食交給佃農!」

高梁材倒是說道:「即使征三成兵糧也是偏高,但是大軍糧餉又是皆於出田中,黃岩太平向為台州六縣精華所在,即使征兩成兵糧足支大軍與鄉官之用,但是其餘三縣就不成了!」

他沒提臨海縣,臨海縣征兩成糧食也免用,但是寧海、仙居、天台這三縣就不是什麼富庶之地,他把各縣的糧產略作統計說道:「如果廣設鄉官與守備之兵,那麼全台征糧,需有數十萬石之數!」

馮思賢也猶豫道:「今年黃岩是個好年景,但是現在是收撫人心之時,不能再有蘇鏡蓉之禍了!」

收撫人心,自然把國家剝削程度控制在一定尺度上,特別是黃岩事剛剛經歷兵事,尤其要注意收撫人心,不能再激起民間生變。

無論是地主團練發生叛亂,還是佃農起事,都不是柳暢與整個虹軍願意碰到的,因此楊長妹說道:「不若先把咱們虹軍與各縣攻守各營以及鄉官的編製定下來,然後要以此數來估算征糧之數!」

「這是個好辦法!」馮思賢當即贊道:「關健是咱們虹軍預定有多少部隊,非得等檢點從磐石回來再說!」

「除此之外,若是收編葉娘子的水師,恐怕還有一大筆開支!」楊長妹管財務,自然知道這水師開支浩大:「得點驗過葉娘子的水師!」

「可以先算一個大概的數字!」石汀蘭已經想到了:「短期之內大略是七個營,兩個團,可以還有一些獨立連隊,按十個營估算有沒有錯?」

「差不多!」那邊楊長妹已經答了一句:「接下去隊伍雖然要擴編,但是人數至多相當是十個營,有可能只有九個營那麼多!」

「我們虹軍一營,兵力有著差異!」石汀蘭繼續說道:「多則五百有餘,少則四百,暫時按四百五十計算吧?」

「騎兵營不能這麼算!」旁邊馮思賢說道:「養馬更費糧……」

「那樣的話,騎兵營人馬較少,至多是供五千兵,鄉官要有……」

只是正說著,那邊已經有人叫道:「見過石娘娘,見過楊娘娘,見過高知府,見過馮知縣!」

說話的是符聞道,那個冒死騎馬從黃岩突圍出去報訊的金湯第二連排長,石汀蘭一見是他,就覺得親切起來:「符排長,怎麼是你啊!」

符聞道笑道:「有人求見高知府與石娘娘。」

「是什麼人?」

符聞道答道:「來人穿了一件披風把身子裹起來了,也不肯說來路,但是來路肯定很大,若是普通的阿貓阿狗,我也不會讓他來見兩娘娘與高知府了!」

馮思賢有點不悅,符聞道這句話把他排除在外了,但是他也知道符聞道就是這個性子,只是問了一句:「如何一個來頭很大之法?」

「是縣內三家義勇首領親自帶過來的!」符聞道說道:「只是不肯說出這人的來歷!」

現在所謂「義勇」,就是那些跟著柳暢打過陳世忠的團練隊伍,他們既然已經打過陳世忠,也算是走上了反清之路,因此柳暢決定把這當作他們的投名狀,大事宣傳,並加以義勇之名。

只是這樣的義勇,在黃岩縣內也不過是幾家而已,而這人居然能讓三家義勇首領聯手推薦過來,肯定是大有份量的人物。

因此石汀蘭已經敲了敲茶几,說了一句:「符排長,麻煩你了!」

「好!」符聞道答道:「我過去搜個身,千萬不要讓他攜帶什麼兵器到兩位娘娘面前!」

等符排長退下去,高知府倒是贊了一句:「這位符聞道,據說是在這次黃岩攻守之役立下了奇勛,怎麼還是排長啊?」

石汀蘭倒是笑了:「檢點已經預定他當連長,只是還沒有公開而已。」

倒是馮思賢臉色有點難看,越說符聞道處置得當,在黃岩防守之役立下了功勞,那就等於說他馮思賢的處置有問題。

但是看了一眼石汀蘭與楊長妹,他又不敢說些什麼,只是趕緊轉移問題:「現在臨海城的情況怎麼樣?」

「怎麼樣,依舊如故了!」石汀蘭已經探聽清楚了:「我天國之軍進兵浙江,眾妖頭膽戰心驚,現下不敢把妖魔派到台州,這樣一來,臨海外無援兵,內無糧餉,聽說張妖頭現在天天都要鬧一出弔死的把戲!」

「張知府這個人,我最清楚了!」高梁材當即說道:「他這個人撈錢的本事比我強,可是這從容赴死的決心就不如我了!」

高梁材都已經從賊了,說明他絕不是什麼從容赴死之輩,這張玉藻在這方面還不如他,石汀蘭已經明白他鬧著要弔死是怎麼回事了:「那他有沒有棄城而走的決心?」

「這方面的決心倒是比我強!」高梁材取笑著自己的前上司:「只是棄城而走,仍舊是死路一條!」

正說著,符聞道已經把人帶進來了,這人卻是外面的披風一扔,露出裡面的補服朝珠,往地上一跪,首先就跪了高梁材:「罪民見過高知府!」

高梁材大吃一驚,他嘴已經合不攏了:「張府尊,怎麼你也從……」

他剛想說從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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