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大捷

柳暢的手已經舉了起來,隨時作出了揮下去的準備。

秀英已經用銀鈴的聲音搶先回答:「十輪,雖然是殺只小雞,怎麼也要十輪排槍才能打倒這麼多小雞!」

柳暢看著周秀英那優美的背影,他騎在馬上,還能多看到一些東西,心中一美,卻是輕聲回答了一句:「我估計只要六輪,六輪排槍打不跨牛德順,我把柳字倒過來寫!」

說著,他左手奮力一揮:「虹軍!放!」

伴隨著柳暢有力的動作,整個虹軍重複了他的命令:「放!」

將近七百桿步槍,不管是燧發槍還是擊發槍,都在這個瞬間按下了板機,槍口跳動著射出了致命的彈丸,一片白煙組成的雲霧籠罩在所有的方隊上方。

比方步兵們來說,炮兵的動作稍慢一些,但是一尊尊火炮很快發出了呼嘯,炮口的霰彈、鉛子、實心鉛彈發射出去,在衝上來的清軍隊形中無情進行屠殺。

彷彿是龍捲風掃走的農田,柳暢騎在乘馬能清楚地觀察到整個戰場,一千多名清軍狂呼著向前衝擊的隊形一下被中斷了,這一輪槍炮轟鳴的效果非常不錯,一下子就打倒了幾十人甚至上百人,但是整個清軍的隊形仍然在高度前進。

倒是小看了牛德順這隻清軍的戰鬥力,柳暢大聲命令:「裝子彈,裝子彈!自由射擊,自由射擊!」

官兵們都在重新裝填著彈藥,而清軍的旗幟還是向前走了七八步,然後就扔在地面,舉旗的士兵扔下了旗幟,發足向後退去,而同一時間,整個清軍的大隊都突然停了下來,他們發獃地望著左右,看著前方,甚至還發現自己就踩在戰友的屍體之上。

「龍槍哨!放!」

「呯呯呯!」

率先完成裝填的擊發槍開始了轟擊,在清軍隊形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接下去快步前進的清軍終於如同雪崩那樣退下來:「快跑!快跑!」

原來是清軍並不是象柳暢想像的那樣有著很強的戰鬥力,只是剛才無意識地一路向前前進,而現在他們突然反應過來了。

整個清軍大隊就象雪山滾下來的大雪團那樣,越滾越多,而這時候,虹軍的第二輪排槍齊放已經開始了,完成裝填的燧發槍轟擊著戰場上任何活動的目標,時不時就有人被槍彈打中,造成更大的混亂。

柳暢心情很好,笑了笑:「這隻小雞太嫩了,看來我和周連長都猜錯!」

他又低下頭去,看著周秀英那潔白的頸部,還真是個美人啊!

只是他下一刻就被周秀英的動作嚇了一跳,只見周秀英扔開了韁繩,隨手就從背上取下了斬馬刀,然後快步飛奔,朝著楠溪營的方向喊了一聲:「牛刀連,上刺刀,跟我沖!咱們殺雞去!」

突然失去控制的蒙古馬在槍炮齊放的戰場突然變得有些狂野起來,柳暢好不容易控制住戰馬,卻看到整個牛刀連都在周秀英的統帶之下朝著對面發起了衝鋒,不!是整個楠溪營都發起了刺刀衝鋒,接著龍槍營也加入這個步伐,整個戰場殺聲震天。

甚至連炮兵連的一部分軍官的士兵也扔下了火炮,取出隨身攜帶的自衛兵器加入了衝鋒的隊列,整個戰場形勢因為周秀英的這個舉動而為之一變,現在連輔助部隊的官兵也加入了衝鋒。

而雙手握緊斬馬刀的周秀英已經看不見了,柳暢搖了搖頭:「不止是個美女,還是個野姑娘啊!」

只是他心底又有些微微的失落。

……

牛德順正掀起轎簾往外看,只看著眼前這支紅巾軍在正面架起幾百鳥槍,要與自己比拼一番火力,心情輕鬆起來,覺得自己已經穩操七八分勝券,手指在大腿上彈個不停:「今晚上,該怎麼樣好好樂一樂?」

一想到這,他習慣地放下轎簾,等會就是雙方亂槍對轟的場面,他牛大少除非萬不得已,這種屍山血海的大場面越少見越好,只是這一批山野村夫,拿起幾桿鳥槍就想同官軍對轟槍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很有節奏地想道:「今天滅了這一股紅巾賊,明天該不該渡江去救溫州府,獨佔了這一份奇勛。」

只是剛想到這,就聽得對面突然響起了雷鳴般的一陣轟擊,接著彷彿無數冰雹破空而來,又好比排山倒海一般,耳邊多了不少呻吟與摻呼,還有步兵撲通倒地的聲音,都化作一片交響樂。

牛德順很隨意拿起了一把腰刀,微微一笑,想掀開轎簾大聲呼喚幾聲,卻見自己的八抬大轎都停了下來,他一下子就怒了,用力掀開轎簾,卻見一個轎夫撲通一聲就倒在他身上,他隨手推了一把,卻同這血人撞在一起。

「可恨!本總兵新制的朝服,就這麼毀了!」

沾了不少血污的牛德順用力才推開轎夫的屍體,只是才看了一眼就知道壞了,他眼前是一片蒼茫,不……是一面面黃旗與紅旗下的紅巾軍,他們頭上的紅色頭巾成了牛德順眼中最顯眼的目標。

我牛總兵的兩千大軍哪去?

他在轎簾里東張西望,倒是看到好多具屍體與還在掙扎的重傷員,對面的紅巾軍排槍齊放,不知道打過來多少槍彈,在他精心經營的隊伍中造成更大的傷亡。

「該死,我不該不聽蘇鏡蓉的良言!」

一盆冷水澆了下來,牛德順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直接就從轎簾里跳了出去,尋找自己的隊伍。

對面一員女將提著斬馬刀帶頭殺了出來,接著成百上千的紅巾軍也提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殺了出來,殺聲驚天震地,直把牛德順嚇得轉過身來。

卻見那些殘兵敗將已經一塌糊塗地往後跑,倒把他牛德順給扔在轎子里,才一會功夫,轎夫也沒影了,倒是有一隊台勇看起來不錯,似乎還在守在那裡。

但是牛德順仔細一看,這一隊台勇全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他當即撒腿就跑,只見他明明已經落後了幾十步,但是動作敏捷,眼見就要追上跨下去的清軍大隊。

對於這些不坑一聲就把自己一個人扔在戰場上的兔崽子,他已經想好了無數種處置的辦法,只是他跨出下一步的時候,就只覺肩頭一痛,半個身子都不屬於自己了。

他好一會才發現自己中了一彈,摻呼一聲,卻是不顧身上中彈,渾身都是血污,又追了五六步,卻已經被潰敗的清軍拉得遠遠了。

他覺得自己跑不動了,就決心就重新回身跪在地上向紅巾軍投降,只要保得小命在,一切都好說,哪料想才一轉身,還沒停穩身子,就見一片刀光斬過,接著一員英姿颯爽的女將一腳踩過了牛德順的屍體。

牛德順渾身是血眼見不活,卻還滾在地上作著最後的掙扎,作著最後的交代:「曹賤人,我下輩子再跟你算帳,曹賤人,我活不了,死也要找你算賬,我牛德順作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只是蜂擁而至的虹軍將士根本沒有心思聽到牛德順的最後遺言,紛紛直接躍過他的屍體追上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清軍,大聲叫道:「繳械不殺!投降不殺!」

戰鬥已經沒有懸念了!

……

「檢點,戰果已經初步統計出來了!」霍虯十分興奮地報告:「清妖牛德順部已經為我全部殲滅,一個都沒有逃走,共擊斃總兵牛德順以下一百零八名,俘虜八百四十三名,此外還收容清妖重傷員兩百四十五名!」

柳暢關心的是虹軍的傷亡:「我軍傷亡如何?」

「初步統計,共有四十七人傷亡,其中戰死六人,重傷十九名,收容病員三十七名,此外有十六名失去聯絡……」

在這種全面勝利的情況,失去聯絡多半是逃亡的代名詞,因此柳暢點了點:「這次演練各營各連表現得都很好。」

實際並不象霍虯所說全部被殲,牛德順的部下還是逃走了數百人,但是對於虹軍來說,這是一次近於完美的實戰演練。

當然,就戰鬥強度來說,這只是一次真正的實戰演練,而不是一次真正的戰鬥,新組建的各個單位經歷了實戰的考驗,既取得許多收穫,也暴露了許多問題。

比方說,虹軍僅鑒於醫療資源上的極度缺乏,僅僅設置了一個衛生排與擔架排,但在這次戰鬥暴露出衛勤力量上的極度不足,一個衛生排光是收容虹軍這邊的傷員、病員與戰死者就顯得接近飽和的程度,更不要收治牛德順部的俘虜。

如果遭遇到大規模的實戰,這一點衛勤力量根本無法收治成百上千的傷病員,因此柳暢已經在考慮將衛生排與擔架排進行合併,擴大編製後改稱衛生連,兩個步兵營也必須建立自己的衛生力量。

至於其它新建單位,甚至連老連隊也暴露了若干問題,只是當柳暢想同霍虯談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從南面來了一騎快馬,柳暢的眉頭一下子緊鎖起來。

在軍馬資源極度缺乏的虹軍,只有最緊急的軍情傳遞與軍事偵察中才會使用軍馬,從軍馬的方向來看,是磐石寨出了什麼問題?

只是很快一個喜訊就傳遍了全軍:「我紅巾軍主力在瞿振漢元帥統率之下,經過五日激戰,於今晨成功克複溫州府城,陣斬清妖浙江鹽運使慶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