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分兵

徐鳳飛繼續說道:「檢點說了,霍虯這幾十個兄弟冒死來投效他,對得起他,只替他們求一個楠溪哨的名義,其餘什麼都不求。」

柳暢也開口說道:「咱們紅巾軍若是要打江山,便不能過份糾結於鄉黨之上,不管東鄉人西鄉人樂清人永嘉人溫州人台州人都應當是我紅巾軍的一份子,兄弟是廣西人,算是外人,但也願意為紅巾軍貢獻自己的全部力量,我已經同徐都司講好,這藤牌大槍之術在陣前有些效用,大家如果看得上眼,兄弟願意傾力教授。」

大家最初關注的是這三千銀洋,對於柳暢要吃獨食甚至要摞擔子有些不滿,但是聽說柳暢願意把藤牌大槍的戰法傳授出來,立即變了心思,都想著先想把這門絕招學到手再說。

三千銀洋,折算成白銀的話不過兩千兩銀子而已,加上這麼多人一分,每人至多分得兩三百兩銀子,算不得什麼。

可是這藤牌大槍的戰法卻是真正的無價之寶,若是自己的隊伍能習得與龍槍哨一樣的盾牆槍林,立時能增加幾倍的戰鬥力,溫處寧台四府哪裡不能去。

只是大家剛想發話,徐鳳飛已經把話搶過來:「檢點已經說好了,首先從我們左營教起。」

瞿振漢沒想到柳暢提的要求這麼低,他本來有心偷學柳暢的藤牌大槍,但是偷學絕對比不得柳暢親手來教,現在:「檢點眼下可不能摞擔子,攻磐石還得龍槍哨壓陣,這藤牌大槍也得檢點手把手傳授過去,至於楠溪哨這麼件小事,我當然許了。」

「還有,龍槍哨和楠溪哨的兄弟在前面廝殺辛苦了!」瞿振漢有做大哥的氣度:「那三千銀洋就賞給兄弟們吧,只求檢點別在這時候摞擔子。」

柳暢給瞿振漢施了一個大禮:「瞿帥大恩大德,柳暢沒齒難忘,既然瞿帥信得過柳暢,柳暢也只能肝肝塗地以報瞿帥了。」

「好說好說!」瞿振漢這是春風滿面:「攻磐石還得多多借重龍槍哨和楠溪哨了。」

「不必!」柳暢當即和拍著徐鳳飛的肩膀說道:「有徐都司總領一營兵即可,無須龍槍哨壓陣。」

「檢點這就有些孟浪。」現在劉公瑞又跳出來了:「磐石好歹有幾百清兵,加上招募來的鄉勇,又可憑磐石寨死守,以左營一營之力,恐怕拿不下來。」

「不過不到三百綠營兵,左營有兵逾五百。」柳暢卻是振振有詞:「又有徐都司領軍,我在旁輔佐,即便拿不下來也不會有失,到時候再請瞿帥上來統率全軍。」

劉公瑞是鐵了心和柳暢跳對台戲:「樂清破城之外,城外的綠營兵大半跑到磐石去了,又招募了數百鄉勇,檢點不可不瑾慎。」

柳暢當即跟瞿振漢立下了軍令狀:「柳暢願立下軍令狀,輔佐徐都司一同前去攻略磐石,必能大破清妖,若是有失,任由瞿帥處置。」

「檢點小心為上!」劉公瑞當即說道:「瞿帥既然有心,那就讓他輔佐徐都司一塊去吧。」

「好!」徐鳳飛沒想到機會居然直接掉到自己身上:「瞿大哥,那我就收容隊伍往磐石鎮趕,只是這江北的局面誰來收拾?」

「我來我來!」這是倪廷模請戰:「池建功已破,江北自可傳檄而定,只需要給我個名義,我赤手空拳便替咱們紅巾軍守住江北這塊地盤。」

現在剩下來的殘敵,除了被打散的部分池建功營勇,就只有少量分守巡檢司和汛地的清軍,至多一兩百地,還分散在廣闊地區,收拾這樣的敵軍再用紅巾軍四個營頭真有牛刀殺雞的感覺,因此瞿振漢也做出了決定:「廷模,你是副元帥,咱們紅巾軍第二把交椅,怎麼能讓你赤手空拳打江山!我把胡佑龍的右營前營留給你,先附的永嘉義兵也交給你。」

他立時有了全盤規劃:「咱們紅巾軍至此分兵,廷模帶右營前營留在永嘉,擔起永嘉縣令這個重任來。」

「新縣城設在哪裡,怎麼一個衙門,這都由廷模你來定,我信得過你。」

他私底下還有著自己的小算盤,準備多用西鄉人來治理新的永嘉,他的老班底是樂清東鄉人,自從柳暢顯示了一番神跡後,來投的西鄉人為數甚多,但多數都沒謀到好位置,現在乾脆利用這個機會把他們推到新設的永嘉縣去。

「鳳飛和檢點一同帶左營前營作為先鋒,先行一步,去取磐石鎮,龍槍、楠溪兩哨一同前去,這一仗……」

瞿振漢想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個詞來:「力求保平爭勝!」

「我帶中營隨後就來,再從縣城調七百兵壓陣,有三千大軍,我不信拿不下一個小小的磐石寨。」

「好!」下面齊聲贊好:「瞿帥高見!」

「咱們楠溪哨總算是名正言順了!」雲天縱手裡還提著池建功的首級:「幸好檢點那一鬧,不然三千銀洋就飛了。」

霍虯卻有不同意見,他壓低了聲音:「檢點,你那一鬧,很多人都有意見啊。」

不過他也很感激柳暢:「不過總算是保住了這批銀洋,也讓咱們楠溪哨揚眉吐氣了一番!檢點肯花這麼大的代價讓咱們楠溪哨有個正式的名目,對得起咱們楠溪哨的兄弟!」

柳暢對此心裡有數:「我不鬧一鬧,恐怕有些人還以為我這個外來的和尚是個好捏的柿子,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就欺負我這個外人了。」

霍虯關心的另一件事:「可是某些人不這麼想啊,檢點今天應當多克制些,特別您說要摞擔子,恐怕有心人會藉此生事啊。」

「不!」柳暢心中雪亮:「今天不鬧,不摞擔子,以後就沒機會了!現在他們還得借重龍槍哨的戰力,可等到紅巾軍全取江北之時,那時候大兵逾萬,人人都學去了藤牌大槍的戰法,哪有我們說話的餘地?哪有可能讓我們摞擔子!」

霍虯還是有些擔心:「可是檢點,您可是為了取磐石鎮下了軍令狀?」

「軍令狀又怎麼樣?」柳暢輕輕笑了:「若是勝了,那自是天大的好事。即便我敗了,霍振漢正是最用得著龍槍哨的時候,又敢處置我?」

不是他刻意要鬧得天翻地覆,而是他不願意在那些小人浪費太多時間,國運西沉,他必須只爭朝夕,他所能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

此時太陽西沉,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大地之上,和血色的戰場相輝成映,正是殘陽如血,血似殘陽。

夕陽殘照,可惜帝國的斜陽卻是整整一百年的沉淪,那是億萬人的血與淚。

柳暢凝視著血一般的殘陽。

我能手挽天傾,再造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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