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心狠手辣

兩人又轉又了一個多小時,在最接近炮聲的地方停了下來。喬慧判斷目前的採礦點與他們距離不會超過五米,只要對面不停止開採,用不了多長時間,新坑道就會與舊坑道相遇,「小家,你聽那邊還有挖掘聲音呢。」

小賈也興奮地直搓手,「喬書記我聽到了,以前聽這聲音心裡煩得很,現在聽著好親切啊。求他們開採的快一點吧,我們就可以得救了。」

喬慧說:「這兒應該是羅劍鋒的煤窯,縣委已經下命令,禁止私自開採,他們居然一點法律意識也沒有,這一次我沒白來,親自抓他個正著。」

兩人就在這兒坐下來等,果然,沒過多久,他們就聽到了隱約傳來的鑽機聲。「喬書記,太好了,要通了!」兩人興奮地等待著激動人心的時刻早點到來。

十幾分鐘很快過去了,只聽「轟」一聲巨響,兩個人被強烈的衝擊波和灰土沫子嗆得接連後退。當硝煙早已散去,死礦道真的與新礦道相遇了,可是,對面礦道里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進來。

「弟兄們,收工了,收工了。」二人聽到對面礦道有一個大嗓門喊道。

「這麼巧,居然收工了。」喬慧對小賈說,小賈你趕緊爬過去,讓他們等等我們。

「喬書記,我們一起跑。」小賈拉著喬慧趕緊往外跑,洞外灌進的新鮮空氣令他倆精神一振,相互攙扶著鑽進另一條礦道,不知走了多遠,眼前忽然一亮,一束強光照得兩人一陣暈眩,身子搖了幾搖差點倒下。

喬慧和小賈順著燈光走過來,「小賈,礦道出口到了,我們得救了——」兩人眼角的淚花奪眶而出。等兩人鬆開手,在燈光下對視一看,哭笑不得,身上的衣褲破了幾處大口子不說,兩天的洞穴生涯弄得兩人灰頭土臉、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簡直象一對流落街頭的瘋子、乞丐。

「喬書記,看你這大衣,比大街上要飯的乞丐還臟。」小賈拍了拍喬慧大衣上的土,可是也沒啥用,那上面的土都成泥漿了。就在這時,一個肥頭大耳的黑胖子走進洞口,見了他倆先是一愣,接著大聲呵斥:「你們倆有毛病啊?是不是聾子?老子已經通知你們到大雜院集合,怎麼還在這裡磨蹭?快,給老子集合!」

小賈心中憤怒,白了黑胖子一眼,正想說明喬慧的身份,喬慧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說。喬慧的意思是,要親自看一看羅劍鋒手下的民工過的是怎樣的凄慘生活。她倆跟著黑胖子出了礦道洞口,不一會兒,被領進了附近一個大雜院。

因為喬慧身上的大衣又臟又爛,又戴著安全帽遮住了大半個臉,沒人能認出他是個女人,跟著隊伍來到院子里來集合。這兒已經聚集了百十號礦工,黑胖子朝院外揮了揮手,有人端上來幾筐熱騰騰的饅頭和幾盆用青菜、粉條、肥肉做的大鍋菜,還送來幾箱廉價的老白乾。

黑胖子清了清嗓子吆喝著說:「弟兄們,你們聽著,羅老闆說這幾天政府要來人檢查,從今天起,大家白天休息,夜裡開工。老闆看你們辛苦,讓你們喝上幾口。記著,誰如果敢逃跑,或者去給公安局通風報信,被老子抓回來後,不但得不到以前拖欠的工錢,老子還要打斷他的雙腿、割了他的舌頭!要是逮不住你,老子就帶人去抄你的家。」

下面的民工嚇的面色如土,沒有人敢出聲,這夥人早就被黑胖子一伙人欺負慣了,誰敢鬧事啊。

喬慧陰著臉看著這一切,心中憤恨著羅劍鋒的麻木不仁。「天啊!」小賈嚇得身子一顫,心裡也暗暗叫苦:媽的,剛逃出閻羅殿,怎麼又落進虎狼窩啊!他看了看喬書記,心道:「這種情景,更不能公開喬書記的身份了。」

想了想自己剛才幸虧聽了喬書記的話,沒有公開喬書記的身份。要是被羅劍鋒一夥知道喬書記在這裡,說不定還敢將喬書記毀屍滅跡在礦道里。這些心狠手辣的傢伙,什麼事做不出來啊?

喬慧冷眼著看著黑胖子講話,從黑胖子的話中聽出非法採礦者對自己的仇恨,如果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他們什麼事情都會做得出來,甚至會把自己和小賈整死呢!看來,一切行動必須等成功逃離險境之後再做決定。考慮成熟之後,他給小賈使了個眼色,順手抓起一塊饅頭狼吞虎咽吃起來。小賈早餓極了,也埋頭一通大吃大喝。

看到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自己,黑胖子很滿意,說道:「兄弟們,你們吃飽喝足之後,不準出這個大雜院,只准到大屋子裡睡覺!等天一黑,大家就進礦道幹活。」黑胖子訓話完畢,出了大院,把院門鎖得死死的。

小賈看到大門被鎖死了,牆頭有三人來高,上面還有鐵蒺藜和碎玻璃,根本上不去。悄悄問喬慧:「喬書記,我們怎麼辦?」

喬慧小聲說:「先吃飯,吃完飯再說。」為了不被人看出破綻,兩人吃飽肚子,決定進入大屋子休息,尋找機會逃離。一腳踏進大屋子,難聞的氣息撲面而來,兩人直想嘔吐,勉強適應了一陣,在靠窗的地鋪上蹲了下來。院子里的那些礦工在這裡苦苦幹了好多天,哪裡見過酒肉,只顧在院子里吃喝划拳,根本沒人進屋。

喬慧和小賈早就困極了,蓋上爛被子睡得真香,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天空中想起了「轟隆隆——」的雷聲,這是今年的第一聲春雷,雷聲過後,暴雨傾盆而下。

眼看下井的時間到了,黑胖子準時來到,按照羅劍鋒的吩咐,開始帶領一幫打手逼著大家上工,這伙民工裡面當然包括喬慧和小賈。這些私挖濫採的礦井除了照明燈,根本沒有什麼防護設施,工人們的任務就是一個勁地向前開挖,把礦石用手推車運送出來,倒在礦道口,再裝上汽車運出。

喬慧心裡清楚,羅劍鋒手下採用的這種原始的採礦方式危險大、成本低,利潤驚人,對地質環境的破壞特別嚴重,不但為地面上的群眾和建築物的安全構成威脅,還為日後的恢複和治理留下重重隱患,因為採礦老闆挖礦憑的是隨心所欲,根本沒有什麼設計圖紙,更沒有留下任何地下礦道分布以及走向的檔案資料。這個混蛋,你就等著我收拾你吧。

喬慧也擠在隊伍里,妝模作樣干著活,正在考慮脫身的辦法,突然,一個因為磨磨蹭蹭不抓緊幹活的民工被一個打手狠狠抽了一鞭子,而不服地大罵起來。

在這裡,居然敢有人放肆,罵打手?誰這樣大的膽子?

大家不由好奇地停下來,看著這個新來的民工,這個民工正是新民煤炭公司的總經理張志宏,被羅劍鋒欺壓的實在沒了活路,他決定鋌而走險。要在這裡引爆炸藥,現在他的身上已經圍滿了烈性炸藥。工程師出身的張志宏知道,只要自己引爆炸藥,這個礦井就會坍塌,裡面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被抽了一鞭子,張志宏大罵道:「狗娘養的,小雜種敢抽老子,你不想活了?」

黑胖子聽到吵鬧聲,跑過來一看,有民工想撒野,挽起袖子正要過來教訓張志宏,張志宏大喝一聲,猛然掀開棉襖,說道:「誰在上前一步,我們就同歸於盡。」

黑胖子定睛一看,只見張志宏腰間綁滿了炸藥,頓時嚇呆了。一邊的喬慧也嚇呆了,小賈低聲說:「喬書記,這不是張志宏嗎?」

黑胖子頓時口氣軟和下來,「兄弟,你這是幹啥?我們都是自家兄弟,你可不要想不開啊,誰欺負你了,你和哥哥說,我給你出氣,這炸藥可不是鬧著玩的啊。你要是不小心爆炸了,這礦井可就坍塌了,我們誰也活不了。」

張志宏大聲說:「你知道最好,你們大家都給我老實點,誰也不許過來,更不許逃跑。今天我有恩怨要跟羅劍鋒了結,你給羅劍鋒打電話,就說我是新民煤炭公司的張志宏,你讓他過來一下。記住了,不許說這裡的情況,否則,我們就一起死。」

黑胖子沒辦法,只好給羅劍鋒打了電話,羅劍鋒聽說礦井出了意外,張志宏在裡面鬧事,他可沒想到張志宏敢炸礦井,所以連夜趕了過來。

這時候,天正下著大雨,羅劍鋒冒雨來到礦井裡面,當他看到張志宏一身的雷管,頓時後悔了。張志宏看到羅劍鋒,冷笑說:「羅總,我們終於見面了。」

羅劍鋒陰著臉說:「張總,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犯不著尋死啊?」

張志宏哈哈大笑:「羅劍鋒,你以為我願意死嗎?還不是你逼的?這些年來,我被迫跟著你幹了很多壞事,如今又給喬書記行賄敗露,公安局在抓我,只要抓到我,把我的老賬一查,就是判不了死刑,我也得把大牢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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