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碧綠的草原上,一支數千人的騎兵快速的向北推進。
清一色的皮甲,鋼刀,胸前掛著弓,背後裝著箭壺。神色一片堅毅,隱約帶著殺伐之氣。
大批的騎兵中間,有一座不怎麼華麗,但卻看似較為耐用的馬車隨著騎兵飛奔。
「大將軍,五十里後就是步度根單于的草原了。」一個騎兵對著趴在車窗邊上的曹禪道。
這騎兵不是趙雲,曹純的人馬,而是孫堅的探子。常常活動在這一帶,被曹禪借來,熟悉地形的。
曹禪聞言點了點頭,放下了帘子,坐回到了馬車。
路過雲中已經一日了,奔襲數百里,眼看就要進入步度根的領地內了。
曹禪這心卻是從未放下過,雖然已經命令孫堅的一萬五千人大軍警惕,並且命令了各地郡守,徵調民夫,準備構架防禦工事。
也發布了公告,命商人們先留在雲中,展緩北上,等待時機。
甚至曹禪書信往了夏侯惇,夏侯淵兄弟處,令他們領旗下的二萬精兵北上。命令了張燕接替夏侯惇,鎮守壺關。繼續防備袁紹。
但是曹禪這心卻還是沒能放下,數十萬騎兵啊。可以囂張來,囂張去了。
而他的騎兵才六萬,步卒加起來也才五萬五。步卒絕對不是騎兵的對手,在草原上交戰,只有被滅一圖。只能用於防守。
換而言之,曹禪想要戰勝鮮卑人,不是用六萬騎兵戰勝,就是要用計謀。圈套。都不可靠。
防禦工事啊,防禦工事。
曹禪很是渴望在別州的邊界地區,立起一座座大小的棱堡,屯紮重兵進行防禦。
先去看看情況有多嚴重吧,若有跡象表明,鮮卑人今年就會南下,就必須要加快進度了。曹禪閉起了雙目,有些疲憊的想著。
從朔方到雲中一二百里,在雲中進行了各項調令,再奔波數百里來見步度根,就算是坐馬車,也是要累的。
忽然,隊伍緩緩的停了下來。曹禪睜開雙目,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回稟大將軍,是步度根大單于來迎接了。」剛才報告曹禪路程的探子對曹禪道。
「大兄,駕馭馬車,前去看看。」曹禪聞言,立刻對著車廂外邊大喊道。
這次來不是為了戰爭,典韋許褚兩個連皮甲也沒穿,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挎著鋼刀。
彪悍的體魄看的人實在是羨慕。
此時,典韋也抬頭看向前方。隱約見大隊人馬閃現。聞言,立刻應聲道:「諾。」
應聲完畢後,典韋策馬向前,呼喝著前方的騎兵緩緩的散開,讓出道路。半刻鐘後,一條可以容許馬車直通的道路被讓了出來。
在許褚,典韋的帶領下,馬車緩緩的前進。
正前方二三百丈處,步度根領著數千騎兵前來迎接。
此刻的步度根已不是上次曹禪見到的那種模樣了,臉還是同樣的臉,但是氣勢已經極為不同。
身後數千人的襯托下,步度根果真是有大單于風度的人物。
看著前方出現的馬車,步度根臉上有些欣喜。曹禪能來,實在是太好了。
當曹禪的馬車越來越近的時候,步度根棄了身後的騎兵們,單人獨馬上前。
「大將軍。」接近後,步度根對著曹禪的馬車行了抱拳之禮,並且下了戰馬。
「大單于不必多禮。」曹禪走出了馬車,對著步度根也行了一個抱拳之禮。隨即,看了眼步度根,自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同。
心下讚歎,也不愧是一代人物。
不過現在也不是欣賞的時候,浪費時間的寒暄也少幾句比較好。
「帶我去看看,那群商人被殺的地方吧。」沒有拐彎抹角,曹禪直接道。
「好。」見曹禪直言,步度根也沒有繼續客套,點頭後,直接上了戰馬,帶著他的軍隊,與曹禪的軍隊一齊向前走。
路上,步度根也詳細的對曹禪說了一下經過。
商人被殺是一個月以前才開始陸續發生的,初期的時候只有少量的商人在部落領地一百里以外的地方被發現。那時候步度根雖然憤怒,但卻沒有留心。因為草原上殺商人的事情偶爾也有發生。
但是當陸續,不斷的有商人在那一帶被殺後。步度根才知道事態嚴重,派遣了大量的探子北上探查。
發現有無數支小規模的騎兵,在這一帶出沒。他們一邊帶著自己的牛羊,帳篷,走到哪裡打劫到哪裡。
與步度根一樣是鮮卑人。是漠北的那批鮮卑人。
探聽了情況後,步度根沒有貿然出擊,而是通知了孫堅。上書給曹禪,讓曹禪定奪。
就像步度根與趙雲,曹純一起去攻擊天鵝部落一樣,漠北的那幫鮮卑人擁有數十萬鐵騎,若是交戰步度根知自己必敗。
曹禪邊聽邊點著頭,步度根此舉無可厚非。他雖然親漢,但是更加在意自己部落的安全。
詳細的經過已經了解後,曹禪對步度根抱歉一聲,放下了帘子。回到了車廂內。
車廂很大,沒有花紋以及其他的裝飾。曹禪畢竟偶爾要遠征數千里的啊,車廂的建造都是以耐用為準則的。
但一應保暖的措施還是很齊全的,被褥鋪在車廂底部,有枕頭,還有暖爐。以及最裡邊的一座小書櫃,上邊放著一些竹簡。
兩側都有車窗,有帘子,也有小門可以關閉。保暖性非常的好。
坐在馬車內,一點也感覺不到外邊如刀的風寒。
但此刻,曹禪心下卻有些冷意。封鎖啊,這是封鎖啊。
漠北的鮮卑單于石能派遣了不少的牧民在這一帶進行打劫,殺了商人搶了貨物。而且聽步度根所說,牧民們只在這一帶進行打劫。也就是說幽州那一邊沒有任何商人被殺的消息傳出。
這是單純的對別州進行了大範圍的封鎖。這樣做不僅封鎖了別州,還搶劫了一筆。另外還有一個好處,商人們既然在別州不能出發前往北方,那麼就會進過冀州,從幽州進入北方。
源源不斷的商人還是會供給鮮卑人食鹽,以及其他日用必需品。換來的是別州的衰退。
畢竟別州的繁榮都是建立在商人的假象上的,若是沒有商人,別州就會被打回原形。一座只有一百萬左右人口的小州。
鮮卑人是想把曹禪從別州趕走啊,因為在他們看來,若是沒有了商人帶來的繁榮,別州就是那樣的一座小州,沒多大利益。
曹禪沒必要冒著被幾十萬騎兵攻擊的危險,繼續經營別州。
曹禪想了一會,冷笑一聲,這別州是我建立的,別想從我手中它奪走。
沒有商人又怎麼樣,他還有人口,一百萬的人口。只要精心治理,建立防禦工事,屯紮重兵。照樣可以使得別州繁榮。
冷笑之後,曹禪閉起了雙目,把枕頭與被褥弄好,躺下來休息了。
步度根的領地半徑達數百里。此去邊緣地帶,起碼需要一千里,兩日的時間。不休息實在是受不了。
二日後,曹禪到達了步度根說的第一次發現商人被殺的地方。
秋冬季節,很少有下雨的時候。因此,地面上血跡猶在。雖然貨物,屍體都不見了。但是透過一灘灘的血跡,曹禪還是能感覺到其中的慘烈。
據步度根的觀察,這應該是一支一百人左右的中型商隊。幾十輛牛馬車。進過這裡被殺。
不僅貨物被搶劫光,那些草原人還對投降的商人進行了斬首。
屍體是步度根親自帶著人收斂,並且燒掉的。因此步度根形容的很詳細。他初來的時候,地上的屍體上的肉大部分都被天空中的禿鷹給吃掉了,只剩下了骨頭與衣服。大部分人頭與屍體都分離了。
證明是被斬首的。而且有一部分人骸骨是集中在了一起,應該是投降後被斬首的。
「這是從一個商人的懷中找到的。」步度根說著,從身後的一個護衛手中接過了一卷竹簡遞給了曹禪。
竹簡上血跡猶在。
曹禪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什麼,深吸了一口氣,接了過來。展開來一看,上邊記載著那商人的名字。
董安,乃是蜀商。貨物的價值大約在三百金左右,交納了二成的稅收,也就是六十金。
看著這一卷納稅文書,曹禪出奇的憤怒。
他可以想像,這叫做董安的商人,懷著信任交納了商稅,從他治下的官員手中接過了這卷納稅文書。懷揣著一種安心的感覺,帶領著自己的商隊,走過了步度根的領地。換取了一大批的貨物,打算繼續北上去漠北。
但就在這裡,被一些漠北石能部落的牧民發現,追殺,投降後在這裡被斬首的景象。
投降後被斬首,這凄慘不凄慘的已經不用說了。這個人是安心的交納了稅收才走到這裡的。
曹禪的軍隊沒有履行保護商人的責任,更沒有能力為他報仇啊。
數十萬騎兵的部落,實在是太強大了。在草原上幾乎是無敵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