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一門五侯,榮寵不衰

氣溫漸漸下滑,河東的深秋很是寒冷。

庭院中,曹禪穿著一條厚重大衣,望著北方出神。隆冬將近,正是兵將出的日子。

目前河東城內呂布部,趙雲,曹純統帥的一萬五千騎兵,數萬匹戰馬,以及負責運送物資的數萬民夫,正在積極調動。

準備北上討伐白波軍。

一定要功成吞併州,不能失敗,絕不能失敗。曹禪心中一片堅毅。

城中的街道中,一輛馬車直奔大將軍府。車上一人,渾身素白,臉有哀色。正是荀輝。

到了大將軍府後,荀輝直接闖門而入。門前士卒認得荀輝,因此沒有阻攔。荀輝進入後,立刻問人曹禪何在。得到答案後,立刻朝著庭院飛奔。

「宗嗣,父親他斃了。」一入庭院,荀輝壓仰的哭聲終於宣洩了出來。

他雖然年已而立,但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荀爽在,荀氏安,荀爽去。他能支撐門戶嗎?

心下動搖,荀輝在第一刻就來到了大將軍府。尋曹禪商議。

曹禪渾身一震,愣愣的看著荀輝。自從三月前,荀爽罷官後,氣色漸漸好轉。偶爾也能出門走動走動。前日,荀爽才來了他的府上,用了頓膳食,抱了抱曹真,曹顏兩兄弟。

談笑自若,很是輕鬆。

只兩日,就斃了。斃就是死。天子死為薨,諸侯死為斃。士大夫死為卒。

曹禪僵硬了片刻,艱難的轉過頭,問道:「可有痛苦?」

「壽終正寢。」荀輝帶著哭腔道。

一行熱淚,從曹禪的眼中滑落。來到這個時代,自從陳蜿死後,曹禪就不曾落淚。但今日他卻再次落淚了。只覺得無比痛苦。

他。大將軍曹禪,執掌天下大權。但卻不能阻止一個可敬的老人離開,離開人世。

但是看著面前荀輝的驚慌失措的摸樣,曹禪知道,他不能傷心,他要讓荀爽留下來的子嗣,族人安心。

曹禪要安撫他們,要讓他們知道,就算是頂樑柱倒塌了。還有他曹禪。

雖曹禪不是出於荀氏,但卻受荀爽恩惠。等同於荀氏子。

「問大鴻臚,按制下葬。」曹禪伸手擦去了眼中淚水,下令道。

「召尚書荀彧回府主持後事,書信往陳留召荀攸回來。他們兩個都是荀氏後人中最為出色的,深受師公栽培,必須回來哭喪。」

「諾。」曹禪的一聲聲命令,立刻讓荀輝找到了主心骨,收起了驚慌失措,抱拳道。

整個河東,因為荀爽的死,而震動。荀爽,昔日黨人,今日列侯。期間起起伏伏,到晚年,助曹禪執掌大權,因此得以在太傅位致仕。

曹禪待之若親祖。

文武百官聞風而動,上門舉哀。

大鴻臚下定,五日後為荀爽發喪。

平陽侯府,大堂內。荀輝,荀彧一身素白,跪坐在荀爽棺槨旁邊。禮官正在主持事宜。

棺槨內,荀爽靜靜的躺在那裡,雖然閉目,但在一身華貴侯服襯托下,整個人氣勢猶在。

曹禪也是一身素白,站在棺槨旁。看著靜靜的躺著的荀爽,腦中不斷的閃現出當日相視,認親的一幕幕。

最終,還是一個道理。

無荀爽,就無今日之曹禪。無荀爽,他曹禪必還是草根。而這個老人,不求其他,只求能看他走的遠些。看著他走的遠些。

曹禪想起昔日荀爽的話,若取河套,立為別州。功在千古。

「魂而有靈,望師公慢走,待孫兒收復了河套,立下別州。希望那時,師公還在,能聽見。」曹禪扶著荀爽的棺槨,狠狠的捏著棺槨,手上青筋暴起,卻猶不自覺。喃喃道。

此時,禮官宣讀完畢。問曹禪道:「請大將軍蓋棺定論。」

蓋棺定論。就是一個人,死後的總結。其中要定的,包括謚號,以及功過是非。荀爽一聲漂泊,功多於過。禮官已經整理完畢,送給了曹禪觀看,曹禪看後。准了。

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謚號。

謚號就是一個人,生前最大功的定論,有善謚,平謚。以及惡謚。

「文吧。平陽文侯。」曹禪道。荀爽一生最大成就其實就是文,年輕時,有潁川八龍,慈明無雙的贊言。

今日壽終正寢,謚號為文。也是中正。

文,算是上好的字眼了。但禮官卻不意外,以荀爽的功業來論,就夠得上這個字。再加上曹禪的權勢,荀爽配這個字,實在是理所當然。

「命平陽文侯世子荀輝嗣任平陽侯,選平陽文侯之孫荀燁為關內侯。選平陽文侯之孫荀費為關內侯。選平陽文侯之侄荀彧為關內侯。選平陽文侯之侄孫荀攸為關內侯。」曹禪一口氣脫出的話,卻讓禮官渾身震動。劇烈的震動。

金口一開,即是五侯。一門五侯,何等容重。

禮官不知,曹禪只是想要讓世人不忘荀氏而已。一門五侯。只要他曹禪在世一日,荀氏一門必定榮寵不衰。

門第冠於天下。

昔日曹氏夏侯氏互為姻親,是以盛矣。今日曹禪打算讓曹氏,夏侯氏,荀氏互為姻親故舊,共治天下。

除此,無以報師公之恩德。

「大將軍。」旁邊跪坐的荀輝已經呆住了,荀彧也是一臉的震驚,但荀彧反應迅速,立刻舉拳,想要拒絕。

一門五侯實在是太過了。

但曹禪卻沒等荀彧發話,道:「我之撫慰,文若不要拒絕。」

荀彧一愣,見曹禪臉上哀色猶在。心下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時。門外有僕人來報,說是荀攸已道。話音未落,一身素白的荀攸走了進來。

曹禪低頭看去,本一臉木訥的荀攸,此時臉上掛著滿滿的哀傷,跪在荀爽棺槨前痛哭流涕。

昔日,荀爽在世時,除了對曹禪照拂有加以外,對族中的荀彧,荀攸都是細心栽培,認為支撐荀氏門戶,非他二人不可。

荀攸也爭氣,胸中藏書百萬。或為州官,或為朝官,或為謀臣,皆遊刃有餘。因此更見器重。

因此,荀彧,荀攸雖然不是荀爽子嗣,但卻勝似子嗣。

是以今日哭喪,有二人。

「莫要哀傷。讓師公安心。」曹禪勸了一句,隨即轉頭對著禮官道。「宣讀。」

禮官聞言,立刻簡短的宣讀了下荀爽一生功業,最後加上了一句。謚約「文。」最後,朗聲道:「蓋棺。」

曹禪沖著荀輝,荀彧,荀攸三人示意。道:「一齊為師公蓋棺吧。」

四人中一人為大將軍,一人為列侯,二人為關內侯。一齊為荀爽蓋棺。

當日,平陽侯府舉哀。曹禪與荀氏一門五侯。親自為荀爽扶棺,下葬到曹禪選擇的一處風景很美的地方。

依山傍水。很是幽靜。

本來按照荀爽的身份,應該葬在祖墳。但曹禪卻沒有,他要讓荀氏北移。與曹氏,夏侯氏一起發展。

因此,才在這地方為荀爽造墓。

墓室並不大,甚至有些寒酸,但這是荀爽的遺言,他認為現在朝政艱難,費金銀修建一座龐大的墓穴,還不若簡單下葬。省下金銀,助軍掃蕩天下不臣。

墓碑上。上書荀氏平陽文侯爽。乃是蔡邕親自手書。

當日,與荀爽同為潁川一系的朝臣悉數到場。

忙到深夜,禮節才算完畢。曹禪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了大將軍府。

大堂內,曹母很早就坐在著了。今日發喪,曹母也是一身素白,以示敬意。她雖是婦道人家,但也知道荀爽的鼎力支持,才有曹禪的今日。

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曹禪,這些天曹禪可以說是忙上忙下,朝政需要他處置,軍隊需要他處置。荀爽後世更是需要曹禪處置。

整個人幾乎瘦了一圈,曹母,王氏,王燕看著實在是心疼,三人就一起坐在這裡等曹母過來。

後來因為王燕產後虛弱,讓曹母打發走了,未免厚此薄彼,也把王氏給打發走了。只剩下曹母一個人等曹禪回來。

見曹禪滿是疲憊的走進來,曹母立刻吩咐了旁邊的陳氏奉上早已經準備好的熱米粥。

隨即疾步上前,扶著曹禪坐下。看著兒子疲累的面色,哀傷的眼神。曹母心下雖然心疼,但卻並沒有說什麼。

這都是應該的。

半靠在曹母的懷中,曹禪覺得昏昏欲睡。但是片刻後,鼻尖忽然聞到了一股熱米粥的香味,空蕩蕩的肚腹迫使曹禪張開了嘴。但是眼睛卻還是緊閉,太累了。累的幾乎都喘不過氣來了。

曹母看著直心疼,一邊把兒子的頭靠在自己的懷中。一邊接過陳氏手上的米粥,拿著湯勺,一勺勺的喂著曹禪吃。又怕曹禪躺著,在喂曹禪前,都是吹了冷了些,才餵過去。

很快的,一碗小米粥就下肚了。但是曹禪還是沒能睜開眼睛,反而呼呼大睡了起來。

曹母命人喚來了典韋,讓典韋親自背著曹禪進入卧室。

此時卧室已經被收拾的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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