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典韋快步走過一條街的時候,居然湧出了數百人。這些人穿著各種各樣的衣衫,甚至連兵器都不統一。
這些壯漢紛紛嚎叫一聲,沖了上去。「大兄快走。這裡有我們擋住。」
「多謝了。」典韋來只來得及抱拳一聲,立刻越過眾人,沖了出去。這時陳盜,阮元,也率領著數十人,在南門守著。
這裡的大部分士卒已經被他們解決掉了。南門暫時由他們控制。
大街上,很多人都因為南門的驚變而四散而逃了。無聊的望著街道的陳盜忽然振奮了一下,看著遠處向這邊跑來的典韋,興奮的叫道:「大兄來了。」
「上馬,衝過去。」阮元嚎叫一聲,提著刀,數十人一瞬間就跨坐上了戰馬。朝著典韋衝殺了過去。
數十騎如同飆風一般拂過整個街道,聽著馬蹄聲,典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數十騎臨近的時候,一個飛躍,跨坐上了其中一匹戰馬。
一伙人,火速的朝著城內殺去。
回馬槍。典韋不是那种放棄了接應他兄弟的人。那數百人,他會一併的帶出來。
那數百人自發前來接應典韋的壯漢正在與越來越多的士卒糾纏不休。但這些壯漢卻半點也不感到絕望。因為他們堅信典韋會殺回來,帶著他們一起走的。惡漢典韋就是那樣的人。
身後越來越嘹亮的馬蹄聲,印證了他們的信念。
「走。」數十騎臨近的時候,數百壯漢半點也不猶豫,紛紛架開了前邊糾纏著的官軍,轉身離開。
官軍們還來不及追擊,典韋帶著數十騎迎了上去。飆風般,衝破了數百官兵的陣勢。無數人慘叫著被踐踏成肉泥。
「走。」來回衝殺了數次,典韋見那數百壯漢已經走遠,低喝了一聲,數十騎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朝著南門離開。
剩餘下來的士卒們,眼見或已經血肉模糊,或倒地慘叫哀號的袍澤們,竟無一人敢追擊。
「惡漢典韋。」有些人嘴中咀嚼著這個名字,只覺得心頭震動,說不出的驚懼。
城池外,半里處,先走出一步的數百壯漢。在這邊停下等待典韋。只休息了片刻,就聽見了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大兄,大兄。」紛紛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對著策馬而來的典韋抱拳道。
典韋肅然下馬,對著數百人一個深鞠躬,隨後抱拳道:「這次殺了縣令,這段時間風應該很緊,就不多謝各位了。請各位先行散開。等事情告一段落,典韋再行謝謝各位。」
本來有很多話想跟典韋說的人都紛紛閉嘴。殺了縣令,這件事幾乎是捅破天了。當下,數百人齊齊對著典韋一抱拳,毫不二話,四散而走。
不遠處,帶著數百人前來迎接典韋的李奎恰巧看到了這一幕。神色微變,有些話,覺得難以出口。
「帶著你的人趕緊走。這件事最好不要跟曹家扯上關係。」典韋沉聲對著李奎道。
「壯士你呢?」李奎問道。
「我去曹城見見曹禪。把這個帶給他,然後再行去南方避禍。」典韋拍了拍腰間王守的頭顱,對著李奎道。
「就去曹城居住吧,您為大人殺了人。大人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會留下壯士的。」李奎沉聲對著典韋道。
「哈哈。再說吧。」典韋哈哈一笑,避開了這個話題。殺了縣令,曹禪恐怕也留不下他。即使曹禪有意留下他,他也不打算住在曹城,給曹城帶去禍害。
兩人相談了幾句後,典韋領著數十騎就往曹城方向行進。而李奎則帶著數百人與廖化會合,領著六千人轉戰去了更南邊的許田去開採巨石。
這次死了縣令,事情大條了。不僅典韋要避禍,他們也得避禍。
曹城內,曹禪得到消息要比典韋進入曹城早了片刻。
這些消息屬於機密,手書的話,會留下後患。因此,被李奎派來回報的人,是用口述回報曹禪的。
「原來大兄跟樊道有舊仇啊。」曹禪微微動了動手段,為的是招典韋這尊大神入曹城,即使是被人痛罵忘恩負義也在所不惜。
但也沒想到典韋居然與樊道有舊仇。
還有王守居然被典韋給一刀結果了。這更是出乎曹禪的意料。聽回報的小卒說,典韋還打算把王守的頭顱送回來個他泄憤。
曹禪心中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情緒,良久後,才長出了口氣,嘆道:「心中之血始終未冷啊。」
「大兄放心。入了我曹城。我曹禪即使是再落魄,也要使得你威震天下。不墮了你那赫赫威名。」對典韋的愧疚,使得曹禪的心中首次起了好勝之心,亂世之中首重積累勢力,而後積厚薄發。曹城經過發展,穩定了後,未必就不能更進一步。
天下大亂也是話封侯的時機,典韋入曹城,是曹禪親自算計的結果,但曹禪不希望典韋死於無名。
「而扶大兄這尊戰神名揚天下,我也不能只當個城主啊。」曹禪一手握拳,仰天看日,笑的鄭重。「起碼封列侯,拜將軍。」
頭戴漢冠,身穿寬大漢袍。腳踏漆黑長靴。已經行了冠禮的曹禪。已經徹底的褪去了那一點的稚嫩。
「大人,在十里外發現了典壯士一行人。」一個護衛急忙來報道。
「迎出曹城。」曹禪拂袖道。
車架而行,護衛相隨。曹禪出了東門,站在烈日下,等待著典韋的到來。
片刻後,數十騎絕塵而來。當先一人身如山嶽,長相雄毅。腰掛一顆碩大的頭顱。
「咦,曹禪?」典韋驚咦一聲,叫道。
疾馳而來的數十騎立刻戈然而止。典韋甩著開馬韁,翻身下馬。笑著道:「怪不得路上遇到了些騎著馬的怪人,原來是你的探子。」
曹禪沒回話,而是深深的看了眼典韋腰間的人頭。王守。這顆刺兒,也算是拔出來了。
見曹禪盯著王守的頭顱看。典韋哈哈一笑,從腰間取下頭顱遞給曹禪道:「送你的。」
鄭重接過,曹禪單手虛引,輕聲道:「請大兄入曹城。」
「我就不進去了。剛殺了襄邑縣令,得去兗州避禍。」典韋搖頭道。
「曹城不懼。」曹禪輕聲笑道。說完後,也不管典韋臉上的斷然,一把伸出手,抓住典韋的胳膊,就往朝城內走。
「走。」大力之下,毫無防備的典韋也不由的被曹禪拉了一小步,就這一小步,曹禪額頭上開始冒汗,真沉。
心中暗叫了聲厲害。曹禪回頭對著其他數十豪俠道:「一起進去吧,酒菜已經備好了。」
按照典韋的心思,絕不像連累朋友。但是現在當著曹禪眾多護衛的面,典韋要是拒絕,恐怕就損了曹禪的威望。
心中一猶豫,典韋那如山嶽般的身體,再次被曹禪拖動了一小步。曹禪的不僅額頭冒汗了,氣息也有些錯亂。
看著曹禪那憋得通紅的面容,典韋心中居然一軟,腳不由的抬了起來。感覺到手中的沉重變為輕鬆後,曹禪笑了笑,拉著典韋的手,朝著曹城快步走去。
「路上不是說好了嗎?不進城了。」典韋的左右時,阮元抓了抓頭髮,苦惱道。
「跟上吧,大兄都走遠了。」陳盜也覺得莫名其妙,但典韋走到哪,他們這幫兄弟當然也跟著,回頭招呼了一聲,數十騎追著曹禪,朝曹城行去。
典韋入城,曹禪並沒有大肆聲張。畢竟典韋的身上還掛著一個條縣令的命。
酒宴是早就設好的,因為曹禪滴酒不沾。如果他也在坐肯定會影響氣氛。因此曹禪請了雄霸,許蛟等人坐陪。
他自己則帶著王守的頭顱去了一個人的墳墓前祭拜。
陳家人並不是那種家中錢財寬裕的人,因此陳蜿的墳墓之是一般。曹禪拿起了一隻酒杯放在墓碑前邊。隨後親自拿起旁邊的酒壺往裡面倒了滿滿的一杯。之後,才拿起王守的頭顱。輕輕放下。
「你小子死的痛快啊。為了你姐姐廝殺而死,也值得。只是你也忍心留下你哥一個人。真是白認了你這個兄弟啊。」笑罵著,但曹禪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來到這個時代後,陳蜿是第一個跟他有交情的男人。
想想陳蜿跟在他的屁股後邊,兩人的年紀明明還是陳蜿大一些,卻屁顛屁顛的叫他哥。那段日子才是最艱苦,最艱的日子啊。
現在曹城已經初具規模,曹禪的實力也膨脹了無數倍。不管是哪裡來的壓力,曹禪都有了一分還手的餘地。
再也不是亂世中那無根的人。可以享受安逸,享受富貴了。只是富貴時,卻沒了兄弟。
看著陳蜿的墓碑良久,曹禪這才擦了擦眼角的些許濕潤,苦笑一聲,「不僅是血還未冷,連淚都還沒幹啊。」
「王守的頭顱在此,你姐姐也住進了曹府,哥認了她做姐姐。下半輩子只要哥還活著一天,就拚死保護她一天,安心的去吧。」喃喃自語了不知多久,曹禪這才起身,抓起了酒壺,往地上倒了三次酒水,拜了拜陳蜿。隨後,毅然離開。
去的人,已經瀟洒的去了。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