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大道篇 第5章 界外之山

縹渺玉京山,祥霧靄凌霄。彭搖仙人和七位仙人站在門口,心中頗為複雜。昔年他前往九州將蓬萊一眾帶入玉京山。曾經和如今虛空威名赫赫的九皇道君有過一面之緣。

「誰能想到當初一小小真人,居然能夠走到這一步呢?」五千年時間,對他這種仙人僅僅是提升一級而已,而那位卻連跳級和百花聖君等俊傑齊名。

「當初見他也不過爾爾,在虛空諸界比他更出眾的人也不是沒有。」彭搖腦中胡思亂想,但也不得不承認一點,風雲際會,正是在絕境之中崛起,才能夠造就百花聖君。神霄天王以及九皇道君這些人。

「說起來,最悲哀的應該是玄玉界那位。那位仙人當初攻伐諸界,這三位道君能夠證道,都跟當初被玄玉界攻伐脫不開關係。」不得不為這位真仙默哀,這位真仙現在已經有「道君試煉人」的稱呼,大家都很期待他為自己選擇下一個進攻目標,看看能不能培養第四位道君出來。

壓力才有動力,正是一開始就直面玄玉仙界的壓力,才讓那些真人們一一羽化,爆發無匹潛力。

「來了。」前面兩位仙人出聲道:「帝車已經到了。」

星光照耀,一輛北斗帝車乘著姜元辰落在玄京天門口。與他相伴的是玄辰和紅菱,三人下了帝車,看到門口迎接的八位仙人和幾十位金童玉女。金童玉女各持明燈、玉鍾,天音悅耳,金光迎面。

「老師有命,請師叔隨我前去蟠龍池。」為首一位持金鐘仙人恭敬有禮。姜元辰頷首道:「前面帶路。」

仙人帶著姜元辰三人前行,路上玄辰餘光瞥見彭搖仙人,低聲和姜元辰提了一句。

姜元辰神色微動,對他而言,昔年那位需要仰望的仙人已經不值得他在意。但想到九州界蓬萊那些人,姜元辰還是提了一句:「彭空道友,昔年九州加入玉京山的那些蓬萊人如今情況如何?」

「道友之稱實在不敢當。」彭空仙人連連擺手:「師叔和老師同輩而論,直接稱呼弟子名字就是。」然後才回答姜元辰的問話:「蓬萊那些人在玉京山有一座蓬萊仙山,目前也已經出了兩位仙人,算是道統留存。」彭空不清楚姜元辰和蓬萊的關係,只得中規中矩回答。

「是嗎?」姜元辰旋即不在意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些人既然選擇離開九州,那麼未來福禍只能由自己來抗。

路上,一行人經過蓬萊仙山,彭空說:「師叔可要見一見他們?」

「不用,我去見師兄。」五氣相隨,九龍作伴,姜元辰帶著二人走過蓬萊仙山,看也不看一眼。

山中有兩位仙人,其中一人正是昔年姜元辰見過的蘇木仙翁,面色複雜看著門口衝天而起的祥雲神龍,五味雜陳。「但他目前也不是九州道君,想必九州那些人心中感受比我更慘。」

玉京山多有逍遙之客居住,其中不乏純粹的道行仙和功德仙。

嚴格來說,這兩種特殊的仙人也是一種仙道修行。一者,純煉道行,一者積累功德。對於法力神通毫不在意,故而在成仙后也是魔道攻擊的主要對象,被玉京收留在玄京天,逍遙度日。

不久,一行人來到蟠龍池。蒼蒼老者戴著斗笠靜靜在青石上垂釣。滿池青蓮,寶光爍爍,各色錦鯉暢遊。

蟠龍池,顧名思義,這一池錦鯉皆是神獸龍種。隨著魚竿垂釣,一條條金龍破水而出,吞了玉京的仙丹後再度沒入池中化作錦鯉,躲在蓮葉之下。

「老師,師叔到了。」

玉京收起魚竿,請姜元辰落座。他早已準備好仙茶交梨,姜元辰大大方方坐在他對面,玄辰二人隨侍。

「師兄,這是來找你,是求救的。」

「求救?」

「有人想殺我。」姜元辰很乾脆,將自己隱約察覺威脅的事情說了出來。

「哦?」玉京掐指演算,只覺天機朦朧,索性將魚竿甩入水中。層層漣漪蕩漾,魚鉤隨水波漂浮,一隻只錦鯉有感道尊法力張開,一一竄入水底。

紅菱亦是鯉魚得道的龍女,隱約察覺玉京的手法:「這是明池靈鑒法?」這法門是一種天機算術之法,「杳冥懸天釣,願者自上鉤」的意思。

隨著玉京以龍池演化天機,池水波光滾滾,如同命河浪花般蘊含種種靈機。

突然,有一條錦鯉不受控制般自動咬住魚鉤,被玉京道尊釣起。

這是一條青色錦鯉,在出水後並未化作天龍而是變作一隻鵬鳥飛天而起。

見此,姜元辰神色微變。眾所周知,他跟鯤鵬之相頗有淵源。尤其是九州誕生鯤鵬後,隱約鯤鵬也暗指「北冥」。

「是忽帝?」姜元辰盯著空中那隻墨色大鵬,大鵬在空中鳴叫三聲落在姜元辰腿上。:「只有他會因為和我的名字相剋,來對我下手。」

餵了大鵬鳥一枚仙丹,鵬鳥再度回到水裡變作青魚。

「是他,但應該還有魔道的算計。」玉京垂眉望了水中青魚一眼:「魔道果然氣運難絕,未來又有一場魔興之亂,這就是他們對你的針對。」

姜元辰心中盤算,思考破局之法。突然被玉京用魚竿一敲,玉京指指自己,又指指姜元辰心口:「如今你已經是道君。」

突然一愣,姜元辰沒反應過來:「師兄指的是?」

「道君歲月悠久,殺死一位道君很難。這些年,除卻玢繆和朱雀倒霉外,你看到誰隕落了?」

「這些年隕落的道君還少么?當初原始大陸之戰……唔,明白了,師兄的意思是除卻特定時機外道君很難死亡?」

「不錯,按照存活率來說,神道道君契合大道,世上任何一位就會引起一場法則動亂,甚至有可能引發某一種概念的崩潰。其次是玄真道的道君,他們合道不朽,他們的隕落也會造成法則動蕩。最後,才是元炁道的道君。他們隕落時損害最小,但這種損害也會造成一種先天玄氣的崩潰,引發虛空一場內陷坍塌。所以,殺死道君的局需要布置很久。你需要擔心嗎?」

星辰道以星辰合道,自身規避因果。但如果本體死亡,星辰崩潰後造成的影響只會比玄真道更大。加上姜元辰還曾經功德證道,殺死一位功德道君的業力之高,便是道尊都不敢輕易下手。

姜元辰若有所思:「所以機會只有一個,在宇宙晉陞的時刻?那麼,就不單單是針對我了,所有仙道道君都在目標打擊之內。」

「不錯。」玉京含笑望著這位年輕道人。他到底證道太短,還沒適應道君的生活。道君的布局以千年計,便是有一點殺劫預兆,真正降臨恐怕還需要很久。

「這段時間你在道宮中待著,慢慢在虛空傳法推廣星辰道。」

提及星辰法,姜元辰試探道:「師兄為何不將法相道傳播出去,如今玄真道大興,師兄到底是何態度?」

「你修水德之心,還不知我道?」玉京頗為詫異,指著蟠龍池道:「風吹水動,心念隨波。故無為而不失,無爭而不敗。如今玉恆師弟重演人仙武道借用我的法相之路,玄真道修行也藉助我的法相路。就連你星辰道的觀想,最初法相的概念不也是來自我?清虛要重演元炁道法門,其中照樣離不開觀想法相。那麼我急什麼?你們任何一道大興,最終仍有氣運落入我手。我只需逍遙度日,靜等宇宙晉陞好證道道祖就是。」

這位仙尊頗為淡定,對他而言根本沒什麼利益之爭。坐在山中,自有魚兒上鉤。

「而且,你看我玉京山如何?」

「世外福地,不入劫法。」

「再看看。」玉京伸手一指,姜元辰默默感應,突然臉色微變:「身處寰宇而不見其蹤。師兄已經快要將玉京山化作獨立一界了?」

這是道祖的境界吧?玄京天雖然處在虛空之中,但卻毫無感應,足以稱呼為界中之界。

「哈哈,你小子也被騙了。上次玉恆過來,也跟你一樣。」玉京大笑起來,直指根本:「我這些年幾乎不對宇宙進行干涉,整個玄京天瀰漫我的道氣也逐漸從宇宙因果脫離,目前是半超脫的層次。」

也就是說,站在宇宙界限,一隻腳踏出,一隻腳還留在宇宙?

這是玉京獨有的境界,到了這一步的確沒多少留戀。尤其玉恆也已經證道,玉京道心又放下一道執念。

「當然,我的心境雖然高遠,但是我對天道的感悟距離道祖差了太多。」玉京無奈道:「所以我照顧道行仙,亦是在藉助他們悟道感悟演繹我的宇宙大道。」

姜元辰默默沉思,若論幾位道尊,彼此性格、理念各有不同。有積極入世,也有超然逍遙,有欲求滅世,也有維護天道。

「對了,師弟。前些年我觀宇宙興衰,忽然察覺歸墟之中有異狀發生,似乎宇宙整體圓滿,一個缺失被人堵上,這應該跟你和玄清師兄有關?」

姜元辰一呆,只聽玉京悠然道:「麟主當初阻你證道,算計你一身功德,雖然比玄德當年證道多出不少,但積累兩位道君的證道功德根本不可能。但你不單單煉器煉丹,還能夠推自己一把功德證道,想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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