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阿里的車

關於東北的事情,王進不知道耿直是怎麼解決的,或許他也不想知道,總之,過程不重要,結果是,許家先前的咄咄逼人的態度開始有了大幅度的收斂,這是余嬌在電話里跟王進說的。

「是嗎?那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聽到王進的話,電話那頭有些停頓,「……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一些?余小姐,你太貪多了。」

電話里立刻傳出了一陣盲音,余嬌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此刻的王進已經在北京了,到東北接他的人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子,那小子對外宣稱的身份就是一個司機,一個開著「金杯」小貨車的司機,王進坐在副駕駛上獃獃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到達了目的地。

只是,在過一個收費站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為了避免麻煩,王進兩個人走的是小路,甚至繞道山西,轉了一個大彎,最後才抵達北京,而就在山西段的時候,兩個人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前面都是一輛接一輛的大型煤炭火車,還有許多運送原材料的車輛都在這一段形勢,而前面就是收費站,按照嚴格標準來說,五十公里以內只能有一個收費站,但在這裡顯然不是這樣。

「鐺鐺」兩聲響,那是敲玻璃的聲音,王進看到窗外有一個穿著警察服裝的人在用手指敲玻璃。

「嘿,兄弟,意思意思吧。」

當司機降下擋風玻璃的時候,王進看到一張因為常年計算毛頭小利而扭曲的臉龐,乾癟的相識風乾的核桃。

司機伸手遞過去一張一百的,「大哥,給票嗎?」

只見那人嘿嘿一笑,「看這小兄弟年紀不大,還挺上道,得,給你一張票,不過回頭被人查住了,多少還是要意思一些的。」

「明白。」

王進看著這一套流程下來,不禁有些好奇,「這就是開黑票的人?」

「這還不算,能給你票就不錯了,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像這個人這麼好說話嗎?他不過是一個新來的,所以次啊這樣。」

「你怎麼知道他是新來的?」

「第一,開黑票的人不會用手敲你的窗戶,而是直接用腳踹,第二,他們說話不會跟你這樣客氣,而且一百塊錢不可能打發他們,只有新人才會這樣滿足,第三……」

「第三是什麼?怎麼不說了?」

「我們有麻煩了。」

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前面一個洋灰檯子上走過一個人,挺著老大的將軍肚,嘴裡撇著一根劣質香煙,王進能夠看到上面的字,「紅金龍」,最便宜的那種。

果然,跟這個司機說的一樣,車身猛烈地晃蕩了一番,果然是用腳踹的。

降下玻璃,那個小司機一臉諂笑,「大哥,什麼事啊?」

「少他媽的來這套!你這是違規架勢知道不?看看你這車,啊,北京車牌了不起啊?養路費就不交了?」

「大哥,我就這一小破麵包,您就高台貴手放我們哥倆兒一把吧,回頭我再孝敬您。」

「扯淡!快點兒走,跟我去執法大隊!」

看到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小司機從兜里摸出之前討來的那張票據遞了過去,其中還夾著五百塊錢,「大哥,您瞅瞅。」

那大肚子像模像樣地把票據接了過去,然後將那五百塊錢從當中抽了出去,又把票據遞了過來,「嗯,早說嘛,誤會誤會,走吧走吧,不要擋著後面的車。」

「好嘞。」

「就這麼走?」

「想得美,後面還有好幾波呢。」

「那怎麼辦,就這麼一路給下去?」

「你以為呢?要不是你在這,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王進一聽,合著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我也沒說讓你來接我啊。」

那小子冷笑兩聲,「哼哼,你可是我們的大人物,聽說你還是什麼神秘人物的兒子呢?所以,我們老大就特別囑咐我們不要招惹你。」

「你們老大是誰?」

「劉二愣。」

說完這句話,前面的又一個關卡到了,同前面兩次一樣,又是一個老手,這次更加直接,直接伸手討錢,「最低兩百。」

而那司機倒是也裝的老練,直接掏錢走人,「得咧,大哥,還是您爽快。」

正說著話,王進就看見前面一輛拉煤的貨車上下來兩個人都是彪形大漢,戴著墨鏡,穿著工字背心,露出有紋身的胳膊,看這甚是嚇人。

這一鬧,前面的後面的車都走不動了,都聚在了一起看熱鬧。

「看來還是有人忍不住了。」王進看到前面從車上下來的兩個人似乎正在跟收錢的人理論著什麼。

「有個屁用,山西這地兒,最不缺的就是彪子。」

在山西「彪子」的意思就是壯漢的意思,也就是人們俗稱的漢子的意思,引申的意思就是,能大家的傻子。

「然後呢?」王進對這些事情都很好奇。

那小司機從兜里摸出兩根煙,遞給了王進一根,自己點著了一根,「然後就是掏更多的錢,你甭指望會有什麼起義軍之類的,那種事情在別的地方有,在這兒?哼哼。」

前面的矛盾還在繼續,然而王進看到還有一些拉煤的車輛在公路的一側有條不紊地走著,沒有一個交警上前阻攔。

「不用看了,那是煤老闆的專用車隊,都跟警察大好了關係的。」

「那怎麼……」

似乎猜到了王進的心思,小司機有些不屑地說道,「你以為在華夏有幾個這樣的煤老闆。」說完話,又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王進一番,「我發現你還真是一個新手啊,以往來的人還真沒有幾個像你這麼天真的。」

「你是想說我傻吧?」

「哈哈。」兩個人同是一笑。

前面的風波很快就解決了,王進坐在車裡面開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行動,看著白色的帶著波紋的車頂,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但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摸不著什麼頭緒。

「還在想那個女人?」

王進詫異地看著這個司機。

「怎麼,以為我不知道?哦,忘了告訴你,『龍耳』組長,阿里。」阿里伸出握著方向盤的一隻手。

看著這隻手,王進半晌才恢複了過來,正在他想要去握手時候,阿里已經縮回了自己的手,「你剛才猶豫了有十秒鐘,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時間,證明你對我極其的不信任,而且……」

「而且怎麼了?」王進眉毛一挑,似乎很有興趣聽他說下去。

「而且很有可能你已經在這個時間裡想好了對策,可能是一連串的謊言,可能是在心裡築起了一道城牆,還有可能就是……在我脖子上來一刀。別說不可能,比你還厲害的人我見多了,只不過,你比他們還要有趣一些罷了,我不知道劉二愣把你招進來的真實目的是為了什麼,但我想,還不至於害你。」

「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話太多了嗎?」

「你以為我為什麼到現在還只是一個開貨車的人?」

王進看著窗外閃過的風景有些乏味,山西的風景的確沒有什麼,特別是郊區,大概是被煤礦坑苦了,連一點兒綠色的植被都看不見,生生讓人感到看不到希望一般。

「金杯」一路行駛,直到了那北方京城牆根下。

回頭再說那東北的余家。

想要整垮一個家族不容易,整垮一個大家族就更不容易了,所以任由許家是開國元老的家族,可是余家的根上也有人,也有一些親朋尚在朝廷高堂之內,所以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余家的筋骨,可是也就是這些寶貴時間,給余嬌贏得了機會,也給耿直爭取了時間。

東北三仙樓,方蘭廳。

「許少爺,這次有人從中插手,不好辦哪。」一個滿嘴金牙,乾癟核桃臉的中年老頭兒正佝僂著身子向許無言報道。

一壺清茶,一把摺扇,許無言正倚著窗欄看著窗外的冬青想著什麼事情。

房間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真實的,都是有會所自己所培植的珍貴品種,這裡的會所是由一位瀋陽軍區的高幹子弟創辦,這位仁兄沒有繼承祖輩上陣殺敵的血性,卻是獨自摸索出了政治上摸爬滾打的經驗,這三仙樓聽著大俗,不過這裡面卻是大雅,有錢人進不來,沒錢的人倒是大把的有。

「老金,你知道這三仙樓里都是些什麼人嗎?」許無言說話沒有太大的力氣,卻是讓人不敢放鬆。

這個老金聽到這話,心裡一緊,這個年紀不大的少爺倒是愈發有幾分那位許老爺子的綿和陰柔了,雖然不是鋒芒畢露,卻是綿里藏針,更加可怕。

「這三仙樓里都是副廳級的以上的幹部,而且地域廣泛……」

「這次攪混水的是什麼人?」不等老金說完,許無言輕聲問道。

「這次從余家查出的毒品都被同一個人收繳,但是這次對那些人卻是不了了之,而且對余家的態度很是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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