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曠野上

踩著貓步的老張小心翼翼地接近桌子上的佛珠。

所有的文物都還呈現著最原始的面貌,老張還清楚地記得這顆佛珠在一架枯骨上中的閃現的柔和的光芒,那光芒竟然讓那一群盜墓賊忘記了身旁的金銀財寶,還有那價值連城的字畫瓷器等,甚至還有那碩大的金錠子都忘記了。

事後,佛珠雖然是被僱主拿走,但是老張知道所有人的心裡都在打那隻佛珠的主意,將心比心,他也當然知道那顆珠子絕對不是凡品,甚至都動了心思,想著是不是耍點兒貓膩將那珠子換回來,但是在第二天的時候,他就發現,跟自己一塊兒下地掏東西的一些夥計都離奇地失蹤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自此老張心裡就再沒有打過這隻珠子的主意。

現在看到這佛珠上閃現的光芒和當日所見截然不同,老張每走一步,心裡的緊張便多了一分,但是臉上卻絲毫不為所動,這是多年的經驗所導致,越是慌亂的時候就越要保持鎮定,即使不能鎮定也要強裝鎮定。

地上血跡是避免不了要沾到鞋子上的,似乎被人故意為之,所有的血漬都是圍繞這個展台而鋪開,似乎是有意要將這顆珠子包圍在中間。

站在門口的王進漸漸發現了不對勁,一個黑色的物體從佛珠的上方落了下來,一股妖異的氣息瞬間蔓延開來,王進突然感到全身的汗毛都要炸了起來,這種危險的氣息簡直就是要人命的。再看那老張,已經伸手準備去拿佛珠了。

王金突然明白了,那團黑影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氣絕對不可能將這顆佛珠舍利拿在手裡,他是在等老張拿到手後,再做打算,至於這是什麼打算,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老張!」

王進突然間喊了一句,那團散發出巨大妖氣的黑影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撲向了老張。

看來,老張三十年的江湖不是白走的,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老張突然一揚手,一把白色的粉末灑向頭頂,那個位置正是撲下來的黑影的位置。

老張戴著夜視鏡,那白色粉末自是沾染不了他的眼睛,但是那黑影似乎對那粉末極為忌憚,一聲驚悚的慘叫過後,博物館的報警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看到此狀,老張一手拿過佛珠,跑向了門口,而那團黑影也極不甘心,但是聽到這報警鈴聲,似乎也是極為忌憚,只得從窗戶里走了出去,巨大的防彈玻璃在他面前猶如一塊弱小的玻璃杯子,只是輕輕一撞,地上又多了一堆玻璃渣子。

「第三條地道在一樓畫廳的柱子里,快走。」

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顧不得了,到現在為止,只有活命才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有做成事情的希望。

哪個國家都不傻,誰都有自己的快速反應部隊,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局不是白吹的,五秒之內,守護在院子里的人都已經沖了進來,但是除了二樓的屍體,其餘的什麼都沒有見到。

擔任這次警戒的警察都是知道事情大體的人,所以對這次的事情都知道該如何處理,該隱瞞隱瞞,該處理處理,分內的事情就絕對不讓其他部門知道,而這次博物館的接連兩次的事情自然是秘密中的秘密,看過現場之後,誰都沒有說話,快速清理現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現場兩個看起來職位是最高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卻也是搖了搖頭。

攝像頭、紅外線全部被破壞,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如果說是有內奸,但是安排在裡面的六個人都死了,這又算怎麼解釋,再者說了,偌大的防彈玻璃被撞的稀碎,這也絕對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破甲彈都不一定能夠打破的防彈玻璃會被桌子椅子或者是人直接打碎?笑話。

「恐怕這次總統又要發脾氣了。」

「何止是發脾氣那麼簡單,我估計,暴風雪要來了。」

兩個警官在現長相互看了一眼,就都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

正在這個時候,破碎的窗戶里被扔進來一個巨大的黑色物體,頓時,屋子裡的槍栓聲響聲一片。

一個警察膽子比較大,待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查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竟然不是個人。由於受傷過重的原因,這個不是人的巨大黑色物體已經滿臉是血,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臉上茂盛的毛髮卻是非常明顯的,並且那雙如乾柴的胳膊也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

一個小時之後,博物館恢複了正常,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只等著再過幾個小時之後的開館時候人們來參觀。

而在另一邊的曠野上,王進跟老張兩個人正躺在枯黃的草地上膽戰心驚,老張則是一臉詫異地看著這個讓他摸不透的青年。

俄羅斯警察五秒之內沖了進來,但是這個人卻在兩秒之內找到了那個洞口,第三秒的時候進去了那洞口,第四秒,也就是警察進來的前一秒鐘,王進已經將洞口封死了,接下來的時間裡就是拉著自己狂奔,一路狂奔,直到所有的人都看不見,直到所有的建築都看不見,直到所有的雪都看不見為止。

這個時候,老張才明白,無論自己怎樣對這個人評價不低,事實上都是評價低了。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老站看著王進問道。

「我是來拿東西的。」

嗯?老張和王進同時抬頭看去,是一個穿中山裝的男人。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透露出白光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只是還有些昏暗而已,老張不像王進,能夠看清黑暗中的東西,所以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一個堅毅的臉龐,和一個強壯的軀幹。

既然被人家都追到這裡了,再藏下去就沒意思了,索性王進就乾脆不再隱瞞什麼,直接釋放出了自己的氣息,愛咋地咋地吧。

「果然是東方修道者的氣息,看來我沒有幫錯人。」

幫人?聽到這裡,王進問到,「你把那個怪物……殺了?」

中山裝笑笑,「總得有一個人出來頂罪吧,你真以為誰都是那麼好糊弄的?」

「你懂得挺多的嘛。」王進話裡帶著諷刺的意味,他當然知道這個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既然費勁心機拿來的佛珠已經保不住了,他發幾句牢騷又怎麼了。

果然,中山裝並沒有介意王進說話的語氣,只是伸出了手,「可以給我了吧?」

看到這張笑臉,王進突然覺得一陣悲哀,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就這麼被人伸手就拿去了,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不給可以嗎?」王進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熾熱感覺,看到的卻是那中山裝皮笑肉不笑的噁心表情。

「小兄弟,你的路還長,但是我的路卻迫在眉睫,所以,不好意思了。」

老張也給王進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王進無奈,只得從懷裡掏出那顆散發著柔和光澤的佛珠遞了過去。

「多謝小友。」中山裝伸手準備接那佛珠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

王進心中一喜,難道是這傢伙不要了?不過很快,王進就發現眼前這個人已經不似方才那般臉色溫順了,笑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怒色。

「不知小友師承何門何派?」那隻本已經收回來的手又退了回去,而是拱手問王進,看那表情是想跟他結交一般。

王進揮揮手,「我哪裡有什麼門派,不過是跟了幾個野師父罷了。學了一招半式,就算是出師了。」

中山裝冷笑,「這麼說,你還是一個自學成才的人了?」

老張是多年跑江湖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是在王進之上,看到中山裝忽然之間就變了臉色,雖然仍然是笑著,但是那笑容底下已經藏了一把刀。

「不知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老張上前一步,擋在了王進面前。

混江湖的人,都講究一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老張自知自己已經欠了王進的一個大人請,而且自己的一條命也是他就回來的,所以,這次他還得替檔上一回。

中山裝沒有理會擋在面前的老張,而是直接問王進,「小子,今天你必須得死。」

王進一愣,隨之也冷下臉來,「前輩,黑吃黑可不是這麼個吃法。」

「你手上的捆仙索是從哪兒來的?不要告訴我說是你撿來的。」

捆仙索?王進馬上想到了綁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繩子,那是在北京郊區從一個自稱是來自洞天府的人手上搶來的,難不成眼前這個人就是來報仇的?王進猛地抬頭,卻看見的是一隻已經揚起來的手。

「閃開!」王進一拉老張,將他整個人都拉了起來,兩個人一起向後退了有五十米,卻奈何那隻巨大的手掌印也隨之跟了過來,不再猶豫,王進也隨手運了一掌苦無和尚交給自己的佛家大手印,兩隻手掌相擋,一聲巨大的聲響在這片原野上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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