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中午了，老張的女兒小花躺在床上睡覺，不時被噩夢嚇醒，醒來後看到爸爸媽媽都在後又昏昏沉沉才睡去。
老張看著躺在床上的兩個人，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出現王進想像中的那種憤怒的表情。
王進看了他一眼，老張會意，兩個人走到了外面的屋子，坐在沙發上，隔著一張桌子相對，王進給他倒了一杯茶，遞到他跟前，「累了一夜了，緩一緩吧。」
老張也不客氣，對他而言，自己這個人不受人待見，受人待見的是自己這身本事。
「你是不是很奇怪？」
王進沒有說話，而是又拿了一根煙出來，給他點上了。
老張深深吸了一口煙，語氣里有些滄桑，「不要奇怪，如果你是我，你也就不會有什麼善心仁術了。」
「我這輩子，從十六歲我爺爺奶奶死後就跟著人屁股後面去刨人家的祖墳，按我們行當的話來說，是缺德，也是損陰德的事，缺德就是遭報應的事情，所以我刨墳的時候，到手的東西，我總是拿最少的，有時候一分不拿，那幫孫子們想拿就讓他們拿去，後來我有了孩子，我更加害怕，我怕我造的孽會轉到我孩子身上，所以當我打算不幹的時候，我就想著用我的錢給村子裡的學生們建一所好一點兒的學校，你不知道，我們那兒的學生們大冬天的上課都是在戶外上，為什麼？沒有教室，那小孩兒的手指凍的跟胡蘿蔔似的。」
老張又吸了口煙，煙霧蔓延，他的眼睛微眯，「當那群人找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報應確確實實來了，所以我不能不去做，都是報應啊！」
王進看著這個低頭埋在煙霧裡的有些白髮的男人，變的有些獃滯，他不知道老張算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小人物？神秘城府？面色複雜地看著他，心裡一股酸酸的感覺涌了上來。
世間總是充滿著這樣的辛酸，為了自己，為了別人，卻總是找不到正確的方法，小人物的掙扎讓這個滿世界尋找佛珠和玄女圖的人第一次開始認真審視這個世界，因果相報？大道使然？
不懂。
「哇哇！」一陣哭聲，是房間里的女兒又醒了，老張對著王進苦笑了一聲，七十年走向了屋裡，看著這個背已經有些駝的男人，王進突然懂得了一些這個世界的滄桑。
王進選的這個房子就是在文化宮附近，住在文化宮裡的王進到這裡的距離不過三分鐘的距離，位置雖然方便，但是價格也是不菲，好在王進現在並不缺錢，實在不行，就從俄羅斯洪門那裡拿，經過雜貨店的老闆請示，上頭已經給出了批示，全力支持這位坐堂大爺。
等王進回到文化宮裡的時候，麻煩來了，第一個麻煩就是隨行的以為負責表演人員的文化部的姓周的部級幹部。
原來每天晚上都會有人來慰問，實際上也就是看看有沒有人不聽話到處亂跑，給國家添麻煩，正好，昨天晚上就碰到了王進外出，而也就在同一個晚上，莫斯科國家博物館就失竊了。雖然失竊事件被很好地控制住了，但是圈子內部的人卻是早已經知曉，華夏方面當然要在第一時間更相關人員溝通，畢竟裡面還有不少的華夏文物，若是在這個時候被別有用心的人咬上一口，那就真的是麻煩了。
周部長的辦公室里，乾淨而整潔，俄羅斯人果然對華夏人很了解，為其準備的辦公室都是寬敞明亮的比較大的辦公室。
「王進啊，聽說你還是醫學院的大學生？」
周部長和顏悅色，語氣溫柔的很，似乎是生怕自己給這個年輕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是這王進看來就未免太有點兒小兒科，姓周的那不斷敲擊桌子的手指已經完全暴露了他內心對這個年輕人的輕視。
王進也不說破，點了點頭，「是的，只是一個大一的學生，在這之前，還沒有出過國。」
「嗯。」周部長笑著點了點頭，「年輕人嘛，精力旺盛，好奇心也大，多出去走走不是壞事。好了，回去吧，過幾天的節日表演，一定要好好努力，聽說你還會功夫，那可是很受這些老外的歡迎的。」
「麻煩您了。」
「嗯。」
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那個已經是能夠玩兒命的人了，還會在意演一場戲嗎。
出了周部長的辦公室，王進才想到昨天的那場看似隱蔽的動作實際上已經在暗流涌動了，不知道這股暗流會最終到達什麼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股暗流已經停不下來了，而且至少就目前來看，已經有兩撥人摻合進來了，洞天府的人是一支，吸血鬼也是一支，這麼多人，該怎麼去應付，而且還要擔心自己的小命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拿去，真是悲哀啊。
「小夥子，回來了？」還是住在隔壁的那個老人，慈祥而厚重。
王進點點頭，笑著說道，「出去找點兒樂子還要被人捉去談話，真是麻煩啊。」
老人笑笑，也不說話，靜靜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突然覺得這個老頭兒有點兒意思，但又是說不上什麼感覺，遂搖了搖頭，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怎麼在這裡？」
房間里靜靜坐著張清雅，看著走進屋子裡的王進，淡淡一笑，「中俄文化年，總不能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見了吧？」
親人？王進不敢在這一點兒上繼續往下深究，訕訕地笑了笑，「也是，怎麼了？出去走走？」
張清雅搖了搖頭，「知道你剛回來，雖然不知道你幹嘛去了，但是你褲腿上的那些土也不是平白無故在這個乾淨的城市沾上的吧？」
王進砸吧砸吧嘴，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到衛生間里刷牙洗臉，忙活之後，一陣疲乏感襲來，這個時候王進才意識到自己也不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也會有累的時候，但他也蠻喜歡這種累的感覺，至少在這個時候，還有一點正常的人的感覺。
張清雅還是那身比較素凈的衣服，白色的羽絨服裹住了她的那具曲線玲瓏的身軀，乾淨的長髮披在背後，如流水，如瀑布。
「你不冷啊，在這個地兒，還是這玩意兒好使。」王進指了指脫在床上的那件「淑巴」，笑容有些頑皮。
「太貴了，我不想買。現在這個時候，更貴。」
王進一愣，但是隨即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跟華夏一樣，隨著各種國際或者世界級水平的比賽舉行的時候，都會帶動周邊的經濟發展，比如房地產，比如銷售業，但同時也會帶來價格的虛高。
沒想到張清雅竟然還會在意這些，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嘴角上帶著一絲笑容。
「錢又不是我掙得，我怎麼也得給我老爸省著點兒吧。」
「也是。」
王進躺在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後又扭頭看著坐在床上的那具曲線玲瓏的身體，從後面看，只能看到那及腰的長髮和纖細的小蠻腰，若光是細腰倒是也沒什麼，但是跟那豐滿的臀部結合在自愛一起那就是殺傷力巨大的武器了，王進是男人，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眼睛上的福利，在多看了兩眼之後，還是忍痛將眼睛放到了一邊。
命都快保不住了，他得想辦法保命，現在他不光是在為自己活著了，他身上還背負著另外一個人的命呢，所以他得好好活著。
「好看嗎？」張清雅轉過頭來，一支藕一般的胳膊撐著床，反身過來，看著王進，「你不要你沒喲看我。我不信。」
突然之間，王進看著張清雅像是變了人一般，那種清純中帶著嫵媚的感覺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本就不是屬於她的風格，如今卻在這個小房子里，讓他不知所措。
「好看。」
「還想看嗎？」
王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想。」
張清雅白了他一眼，「想的美。」
嫵媚人心，沒有多少人能擋得下這個白眼。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清雅特地看了一眼王進，卻發現他眼神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份熾熱。
「你跟我說，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話？還是，你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人？」王進突然來的這一句話，讓張清雅有些失神。
王進覺察到了不對，抓著她的手腕處，兩指摸了上去，沒有脈搏！
張清雅看著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強有力的大手，突然一陣急促，心跳加快，眼神模糊，眼前不再是清晰的那張臉龐，而是漸漸衍化成了一團模糊的印景，隨之手腕上傳來的一陣類似於針刺般的細微疼痛，張清雅才醒了過來，而眼前的狀況卻又是王進躺在那裡，獃獃的看著天花板。
「我……我怎麼……你沒事吧？」
王進轉過頭微微笑，「我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你怎麼樣？」
「我沒事，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你能送我出去嗎？我忘記路了。」
「好的。」
什麼不需要問，什麼都不需要說，王進確定現在已經有第四撥人來到這個不算大卻也絕對不算小的城市了，而新加進來的這夥人一開始就把目標對準了張清雅，或者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