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聖聯盟 第36章 相認

對於唐寧的提議,馬薩卡理解成類似冰凍術之流的魔法了,於是提醒道:「魔法對他可是無效的哦。」

「人體冰凍法不需要使用冰系魔法,而是純物質系的處理方法,具體來講,是先穩定身體狀況,為大腦提供足夠的氧氣和血液來維持最基本的大腦活動,然後把身體放入冰塊中,並注射肝磷脂以防止在途中血液凝結,接著去除細胞里水分,注入低溫防護劑,保護器官和組織在極低溫度下不形成冰晶,使細胞進入假死狀態。

等到身體里的水分被低溫防護劑替代後,再放置在一張乾冰床上進行冷凍,直到溫度達到零下130攝氏度,完成人體玻璃化過程。最後就是將身體放入一個單獨的容器里,並將容器放入一個盛滿零下196攝氏度液態氮的大金屬箱內,進行封存。」

「……這是西幻小說,不是科幻小說,使用這種方法太超限了吧,小心投訴哦。」

「這裡是魔導文明,不是魔法文明,而且這種科技手段又算不上高明,是屬於合情合理的範疇。」

兩人正討論間,原本暈倒在陷坑裡,據唐寧判斷已經失去了意識的本體忽然睜開了眼睛,張口就噴出大量的血箭,然後翻轉起身,掉頭就跑。

唐寧揮舞滌罪犀角擋下所有血箭,皺眉道:「失策,這傢伙的恢複能力超出預想了,果然應該先斬斷四肢嗎?」

「你還真下得去手啊,千萬別手一抖,斬了五肢那可就好玩了。」馬薩卡流著冷汗,「怕什麼,在勝利唾手可得的時候,因為放了長長的嘴炮,導致吃到嘴的鴨子又飛走了這種低級錯誤,咱們可不會犯,那是大反派才有的權力,有我這麼正氣的角色在,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放心吧,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前面的那些廢話暫且不提,唐寧也是抱持著同樣的想法,認為對方就是詐昏也一樣有辦法收拾,這才跟馬薩卡聊天打發時間。

他看著快速遠去的身影,揮刀斬出一道黑色的刀罡,迅疾拉近彼此距離,一路上的花草石木全部被攔腰斬斷,留下光滑如鏡的橫截面,而刀罡最終的目標正是本體的雙腿。

這個時候他可不打算客氣,反正就算斷了腿,只要斷肢還在,要接回去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以他的魔法水準以及鍊金術,斷肢重生都不是難事,只要人還剩一口氣都能恢複如初,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傷得太嚴重,會不會留下後遺症的問題,不過斷肢尚不在「嚴重」的範圍里。

可惜那刀罡在半路就被攔截了,一道烈炎鬥氣凝聚起來的巨龍怒吼著破開了設置的結界,一擊粉碎了黑色刀罡,接著又沖向唐寧。

唐寧擔心是異端審判團的人,急忙收回了滌罪犀角,改換成防禦形態的魔導銃蓋塔,用圓盾擋下了炎龍,但也因此被拖住了腳步,他連忙轉化蓋塔形態,對著逃跑的本體射出魔法彈。

「抱歉,我不能讓你傷害這個人。」

身穿藍色戰裙的女騎士從半空中落下,手持斬鋼劍一一斬滅了魔法彈,實在躲不過的就用身體硬接,她的戰鬥方法一如既往的剛直,沒有任何屈讓,但是卻更加成熟了,雖然是硬接,但是懂得將烈炎鬥氣匯聚成一點,以點對點的方式進行化消,若換成以前那就是最粗暴的手法,直接爆發全身鬥氣進行抵禦。

唐寧看了一眼天邊飛快離去的身影,知道現在去追已經來不及了,何況眼前還有個攔路者,於是他將注意力放回到眼前人的身上。

他知道這是曾經跟自己簽過契約的對象,一起並肩作戰過的夥伴,在受到異端審判小隊攻心術勸誘的時候,直言比起別人的說的話,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行為……和本體的交手,隱隱讓他的記憶恢複不少,當然更多的還是來自於馬薩卡的描述。

對於自己的過去,唐寧不可能沒有興趣,故作不見,而只要是熟人中的美女,馬薩卡就會進行詳細描述,更遑論那種關係親密的美女,恨不得將對方的生平事迹全部說出來。

最初他不去想這些事,是因為一旦進行回憶腦袋就會發痛,這是靈魂缺失帶來的後遺症,而有困難不去著手解決可不是他的風格,讓病痛纏身,一直折磨自己來博取別人的同情心,這種自虐的做法他可不會。

之前沒有做是因為在商業聯邦遇上很多麻煩事,一件連著一件,繁忙到根本抽不出多餘的時間來做點別的,何況這是涉及靈魂跟大腦的問題,必須謹慎對待,一不小心可是會遺患終生,不可能像學生玩鬧一樣,每次下課抽個十分鐘,把平時的時間積累起來,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個徹底。

因此,在商業聯邦的事情結束後,他就著手解決這個麻煩事,跟雨露之器的靈魂腐蝕一起,結果雨露之器的詛咒只是暫時壓制,而靈魂陣痛並不涉及詛咒之力,反倒成功解決了。

跟馬薩卡描述的形象比較,對方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各個方面都與用意識繪畫的模樣吻合,四年時間都沒有明顯的變化,想來是受到赤龍血的影響,改善體質的同時,讓身體的發育也一併被延緩了,因為壽命的延長,所以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被拉長了。

看見唐寧收起了戰意,站在那裡並沒有要戰鬥的意思,於是阿托莉絲也收劍入鞘,她並沒有轉身就離開,因為倚仗武力去欺壓別人是她所不恥的行為,所以她坦然的進行了道歉,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地位的情況下——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東西。

「抱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插手你們私人的戰鬥終究是失禮的行為,但是我不能不那麼做,因為那個人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到傷害,畢竟這些瘋狂的行動並非他的本意。」

阿托莉絲儘可能的使氣氛平緩下來,雖然中間停頓了一下,但她依舊用一種尋常的語氣說著:「只要戰鬥過的話,你應該能察覺到,那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而我一直在追查著這件事。也許你會認為我在撒謊,目的在於為人脫罪,但我可以用騎士的身份做擔保,倘若那人做了壞事,我願意一力承擔後果,負責所有的賠償。」

雖然唐寧失去了記憶,對阿托莉絲的印象幾乎全來自馬薩卡的描述,但只是這一會的表現,就已經讓他確立出一個大概的形象,這是非常鮮明的形象,讓人一目了然。

馬薩卡道:「按照國際慣例,這個時候你有兩種選擇,一是當做陌生人就這麼離開,二是隱藏身份的前提下要求幫忙。就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兩個因意外分離的戀人,往往因為某種可笑的原因導致擦身而過,或者在同一個場景里先後出現,一個後腳走開,一個前腳,就是不能相遇。編劇希望用這樣的情節讓讀者感嘆命運弄人的無奈——當然,一般來說得到的都是操蛋的評價。」

「那你覺得我該選哪一種?」

「我建議後者,這樣既能吊人胃口,又能促進情節發展,讓對方在不知不覺中察覺到你的真實身份,從日常生活中收集可惜的蛛絲馬跡,不斷的將疑惑醞釀起來,就像火山爆發一樣,現實積蓄,在道出真相的一剎那將情節推動到高潮——然後就可以進入十八禁場景了,通關後可以進行場景回想哦。」

「我討厭這種磨嘰的事情,可以一步到位,為什麼要拖拖拉拉?」

「因為直接下通關存檔是不道德的事情,會被那些遊戲黨人罵『這樣就完全失去遊戲的樂趣』『你還不如別玩這個遊戲』,可笑他們最喜歡看的還是大開金手指的小說,可見人是一種喜歡將自身磨難強加在別人身上,然後展現優越感的生物。」

唐寧才不會去在意別人的評價,以前因為不知道而錯身過一次,現在既然知道了,就沒有放手的道理,他又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要故意迴避呢?

於是,他開口道:「你恣意插手的行為的確令我很困擾,這破壞了我既定的目標,使我的努力功虧一簣。」

阿托莉絲以劍駐地,雙手放在劍柄上,低頭道:「我很抱歉,可以的話,閣下能否告知想要實現的目標,作為彌補,我想略盡綿薄之力。」

「那就幫我奪回我的身體。」

「好的,願為你效……誒?」阿托莉絲一開始還沒弄明白,只是慣性的回應了一句,結果剎那間彷彿有一道電流穿過全身,並不擅長邏輯推理的她一下子將所有線索關聯起來,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結論。

在那張總是認真嚴肅,萬年不變的臉上出現了震驚的表情:「你、你是說……不,你的意思是……」

唐寧沒有繼續隱瞞,而是點出一切真相,開口道:「我叫梅林,你可以稱呼我梅林大師。」

聽到這個熟悉而又虛假的名字,阿托莉絲整個人愣在那裡。

一切,彷彿回歸到起點,人生恍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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