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商業聯邦 第2章 一騎當千(中)

蝰蛇團沒有快速發動進攻,而是給了獵物休息的機會,當然,這並不是他們善意萌發,而是另有目的。這種手段他們已經用過很多遍了,先給予敵人痛擊,接著報出名號,不但能擊潰敵人的鬥志,運氣好一點甚至能逼迫獵物投降。

副團長戴維斯志得意滿的看著被堵住了的山谷出口,腦海中浮現出從僱主手上見到的拓印照片,心頭湧上一陣燥熱感。

他是一個喜歡成熟水蜜桃的男人,當然也嘗過未開苞的花骨朵的鮮味,不過真正比較過就會明白,水蜜桃得到的是肉體上的享受,花骨朵得到的是精神上的享受。

花骨朵也就前幾次嘗嘗鮮很有味道,對他這等嘗遍環肥燕瘦的男人而言,並沒有太大吸引力,當精神上的享受失去後,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嚼起來儘是骨頭,沒勁。

可是,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的美貌是可以跨過年齡和身材的界限,至少他在拓印照片上看見的少女是屬於這一類型,雖然還沒有完全出落成盛開的鮮花,可也足夠能引發出雄性的佔有慾望。

褻瀆神聖,隱藏在人心底最陰暗處的強大的慾望,這是至高無上的精神享受,遠勝一切肉慾。

一般來說,僱傭兵是不能動僱主命令抓捕的對象,不過蝰蛇又不是正規的傭兵團,不用講究什麼信譽,就算將獵物私自藏起來,撕毀協約,長期享用,那又怎麼樣?

該找他們這些強盜團出手的人,都是一群有著陰暗目的,見不得光的傢伙,就算明知被坑,也只能打斷牙齒往肚子里吞,有苦說不出。

「副團長,這件事真的不用告知團長?」一旁的手下提醒道。

蝰蛇團的規矩,可以私自接任務,但是動用的人馬有限制,五十人以上必須上報,經過三位當家協議表決後,才能決定是否接下,也就是說,戴維斯行為實際上違反了規定,他為了這次行動,動用了將近五百人。

「哼,怕什麼,這次的獵物別看帶的東西少,油水多得能將你活活溺死,只要帶回足夠多的戰利品,就算是團長也不會說什麼。你看看現在,敵人毫無反抗之力,咱們馬上就要成功,總共傷亡人數不到三十,相比優渥的戰利品,這就是一場一面倒的掠奪戰。老子就不信了,逼入這樣的絕境中,他們還能翻盤不成?除非有神靈幫忙,否則,等死吧!」

還有一些話戴維斯沒有說,如果戰利品真如他設想的那麼豐富,那麼他甚至可以憑藉這份大功勞,搶到大當家的位置,畢竟團裡面多的是無法無天之輩,對於團長定下那麼多束縛自己人的規矩,早就感到不滿了。

「規矩就是拿來破壞的,尤其是我們干這行的,天生就是要踐踏法律,如果還要老老實實去守什麼規矩,你幹嘛不回老家抗鋤頭當良民?我們就是要像蝗蟲一樣,吞吃一切看得見的東西!搶奪所有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不受任何束縛,逍遙自在!」

戴維斯亢奮的嘶吼著,他感覺身體的血液里,野性、掠奪、毀滅的本能正在勃發,自己就像是最近流行的東方傳奇故事中,那些追求長生的修士們,為了能逍遙天地間,肆意的殺人奪寶,為所欲為——這不正是強盜的本質嗎?

他渴望著成為打破一切規則的存在!

山谷之中,相比包圍者的志得意滿,被包圍者的士氣萎靡,幾乎陷入絕望之中。傭兵團的成員們拚命搶救著傷員,幾名低級水系牧師一邊吸收晶石中的魔力,一邊給受傷者施加治療術。

商隊騎士們的裝備好過傭兵團的野路子一大截,因此傷亡情況並不嚴重,他們雖然沒有專職的魔法人員,可是各自身上都攜帶著昂貴的煉金藥劑,以讓那些傭兵們眼熱的奢侈度消耗著藥劑。

一開始眾人還處在劫後餘生的緊張中,等過了後怕的情緒,有時間去觀察四周的地形環境後,立即發現了不對勁,而哪怕再笨的人,聽到別人的議論也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被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險境中,更加顯露某些人的惡劣本性。在明白敵人無法抗衡後,傭兵團的成員開始追究責任,哪怕明知這點對眼下局面於事無補,可就是想要找個發泄口,尤其是他們死了那麼多人,更有種債主的意識,於是所有矛頭都指向了隱瞞任務真相的商隊主人。

如果不是他們隱瞞真相,自己怎麼會接下這麼危險的任務?

如果自己沒有接下任務,怎麼可能會遇上生命危險?

一切都是因為他們隱瞞了事實真相。

事實上,風險和利益是成正比的,如果換個結局,一路順風的沒有遇上危險,他們一定會反過來感謝僱主隱瞞事實,因為這樣就能獲得更多的酬金。

大敵未除,己方先發生內訌,傭兵團的成員開始責難僱主,眼看著有激起民憤,倒戈相向的跡象,騎士們一個個如臨大敵,保護在中央的馬車前。

然而,正是因為他們這樣本能的表現,反而將真正的保護對象坦露在眾人面前,告訴他們自己的確隱藏了事實真相。如果他們去保護商品,甚至去保護名義上的商隊主人,反而容易忽悠過去,可惜,危急間沒人能轉過這道彎,結果自行坦白出了真相。

好在雷東多不是笨蛋,當上團長有著真材實料,知道這個時候發生內鬥會有什麼結果,他迅速喝止住手下,可同時也知道,這個時候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哪怕是暫時的,否則難以穩住人心。

「還請商隊的真正主事者出來,向大家解釋一下,這個時候再加以隱瞞,只會愈加積累不滿的情緒,讓雙方變得更加不信任。」

這是不錯的提議,傭兵團的人並非全是無腦之輩,只是在見到同袍傷亡慘重,急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只要稍稍給個交代,道出真相,就能暫時恢複冷靜,明白這個時候想要逃命,只能是齊心協力,哪怕希望渺茫,可畢竟有了希望,總比十死無生強。

然而,那位明面上的商隊主人卻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再三回頭看了看馬車,卻始終不能做出決定。

僵持許久之後,原本被暫時穩住的傭兵們見遲遲得不到回應,心中的怨念和不滿的情緒更勝,牢騷抱怨的聲音漸漸增多,隱隱有了爆發的跡象,雷東多已經急得滿頭大汗。

這時,那輛馬車中終於有了動靜,一隻手揭開了帘布,那是一隻碧玉如水晶的玲瓏手,從手腕到指甲,毫無瑕疵,如同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儘管還沒有見到人,可所有人心頭皆是一跳,明白玉手的主人絕對是一位美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從馬車裡走出來一位金髮碧眼的美少女,漂亮筆挺的鼻子,水潤的雙唇,有著漂亮曲線的耳朵,還有那有著艷麗色彩的秀髮,臉的輪廓和五官的位置就像是美神用自己的手工精雕細琢而成的,那絕對是給人留下強烈影響的美麗胴體,彷彿透明一般的潔白的肌膚,在常溫下泛出健康的淡粉紅色。

雖然還年幼,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身體並沒有發育完全,但是完全能想像到,將來這位少女長大成人,必定是一位風華絕對的傾城美人,現在則是如同畫中走出的精靈一般。

如果在往常,粗魯的傭兵們在見到這樣的美人後,不管何等美貌,都會輕佻的吹幾聲口哨,說一些下流的評論。

但是此刻,在截然相反的危險氣氛反襯下,更加托顯出少女的美貌和氣質,一時間居然紛紛安靜下來,再也沒人開口,所有的視線都注視著少女,宛如同時失神一般。

少女身上衣著非常華麗,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而她那股生人勿近、不容褻瀆的高貴氣質,配合絕世的容顏,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她顯然是出身達官貴人的大小姐,面對諸多野蠻雄性的視線,一般女性遇上了都會下意識的產生膽怯,但她沒有一點異樣,彷彿天生為大場面而生。

這樣的情況下,少女依舊用居高臨下的睥睨目光環視四周,彷彿看見的不是和自己相等存在的人類,而是更低等的生物,那種貴族特有的,看不起平民的高傲。

不過傭兵們大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因為美貌的衝擊而忘了怨憤,一時間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滾吧!」從少女口中吐出了雖然符合身份,但是不合符處境的話語,「一群下賤之人,吾不需要你們的幫助,反正都是一群見錢眼開的勢利者,對於你們,吾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就懷抱不滿的傭兵們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鄙夷,這下什麼美貌的憧憬都蕩然無存,只剩下了憤怒。

雷東多霎時無語,這個小娘皮難道連以大局為重都不知道嗎?還是說,貴族大小姐都是這種趾高氣昂,自以為是,用腳後跟思考的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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