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來個護士朱九戒基本上熟悉，除了婦科的，便是兒科的。
朱九戒站在門口，有些發愣。
辦公室本來就不寬敞，被十來個護士一擠，哪還有他的位子。
人群中，白靜轉過臉來，看到了朱九戒。
「朱醫師，你來啦？」
朱九戒點點頭：「大家這是在……在幹什麼？」
「馬上過中秋節了，醫院要搞一場文藝匯演，內外外科急診的護士組成一個團隊，我們婦科兒科等幾個科室組成一個團隊，大家正在商量表演節目呢。」
朱九戒擺擺手：「你們繼續。」
朱九戒退了出來。
辦公室里嘰嘰喳喳的，和樹林子差不多。
迎面，鐵珊正走過來，看到朱九戒一愣。
「朱醫師，上班了？」
「嗯，從今天開始繼續上班，哦，是院長說的。」
鐵珊走進對面魏主任的辦公室，說：「朱醫師，你也過來一下吧。」
朱九戒走了進來，見魏主任正在翻看影集。
「朱醫師，你來的正好，對中秋匯演的事你有什麼看法？」魏主任放下影集。
「我……我不太懂，還是兩位主任定吧。」
魏主任說：「我看了看往年的活動影集，感覺歌舞比較多，雖然這類的形式是年輕人比較喜歡的，但是，有些俗了，過來過去的，沒點新意。」
鐵珊說：「魏主任是不是有什麼好主意？」
魏主任說：「這次我們醫院分為兩個表演組，很顯然，那個組的表演贏得的掌聲多，那個組就能大出風頭，我老魏真想在臨退之前再風光一把。」
朱九戒心道：文藝匯演很正常，但為什麼要分成兩個組？難道有什麼深意嗎？
「朱醫師，你在想什麼？」鐵珊近來對朱九戒的態度已明顯大改。
「我……我對這方面一點經驗都沒有，再說，參加表演的護士都是女孩子，一切還請兩位主任做主。」
正說著，白靜突然探進頭來，說：「朱醫師，鄭院長讓你去一下。」
朱九戒對鐵珊和魏主任點點頭，往外走。鐵珊看著他的背影似乎在想著什麼。
今天的醫院走廊，似乎比以往那一天更熱鬧。
倒不是說病人多了許多，而是來往的護士一個個非常興奮，走起路來，胸脯高挺著，人也顯得特別精神，有一些嘴裡還哼著一些流行的歌曲。
氛圍。
這就是娛樂氛圍。
朱九戒暗笑一下，來到了辦公樓上。
鄭院長聽到敲門上，親自過來開門。
門一開，朱九戒進來了。
鄭院長往走廊上看一眼，然後關了門，笑道：「朱醫師，請坐。」
朱九戒坐了下來，問：「鄭院長，有什麼吩咐嗎？」
「朱醫師，聽說從今天開始，你又正常上班了？」
「嗯。」
「好啊，我正在為你的事糾結呢，說實在的，你不上班的這段時間，我可是沒好心情，和付院長吵了幾次，我這樣做的目的你是知道的。」
「謝謝鄭院長的關心，我心裡明白的。」
朱九戒心道：姓鄭的要拉攏自己，居然不怕得罪付院長，難得。
「呵呵，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朱醫師，聽說是柳姑娘送你來的？」
「嗯。」
「這就對了嘛，你啊，以前就是死心眼，太老實，要學會利用一些關係，柳姑娘怎麼說也是你的病人，她對你的印象很好，你有事求她，她能拒絕嗎？這層關係要好好利用啊。」
「明白。」
朱九戒心說：看來你還不知道，柳芊芊的女兒已成了我的乾女兒。
「人啊，一晃幾十年，良機一縱既逝，千萬不能錯過，有了這層關係，以後你在醫院就好混了，我……我也就放心了。」
「鄭院長，你今天找我來？不會只為了這件事吧。」
「當然不是，中秋節醫院要搞文藝匯演，今天的活動與往年不同，往年大家只是圖個熱鬧，今年……」
說到這，鄭院長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今年怎麼了？」
「今年賈院長提議，要搞一次精神風貌展示，讓護士們分為兩個組，以才藝比拼的形式，看哪個組的人氣更旺，我在想，賈院長平日里默默無語的，怎麼突然冒出這種念頭來。」
「賈院長分管後勤，人家也是為了把文藝活動搞出點聲色來。」
「嗯，說的是啊，對賈院長來說，也只有這時候能忙活忙活了，朱醫師，鐵主任她們有什麼成熟的構想嗎？」
「這個……我剛才和鐵主任、魏主任見了面，從她們的語氣中聽，她們的構想現在還沒有成形。」
「你是婦科男醫師，思路上應該和她們不一樣，回去之後你也多想想，總之，這次匯演二組不能丟臉，另外，你和沙三關係不是很好嗎，得空就去他那裡看看，一組的節目準備好，會報知辦公室的。」
「明白。」
朱九戒明白了鄭院長的意思。
鄭院長分管婦科、兒科，這次醫院搞成兩個組，那簡直就是一次真刀真槍的PK，鄭院長自然不想被付院長壓下去。
朱九戒剛出走廊，正巧遇到沙三。
沙三正拿著一份材料上樓梯，一見朱九戒，便說：「九戒，你去鄭院長那裡了？」
「嗯，沙三，你呢，來向院長彙報工作？」
「院長對這次中秋文藝匯演的事很關注，讓我彙報一下一組二組的報名節目。」
「二組的節目不是還沒出來嗎？」
「是沒出來，院長要的是往年的活動。」
正在這時，付院長的辦公室門一開。付院長露出頭來，看到了二人，說：「你們一起過來吧。」
朱九戒和沙三來到付院長的辦公室。
付院長接過沙三手中的材料，看了看，說：「一組二組的醫護人員節目差不多啊。」
「是。」沙三說：「從往年的活動看，內外科和婦科兒科醫護人員參與的節目量是差不多的，影響也差不多。」
「看來，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付院長喃喃地說著。
「不過……」沙三說：「魏主任的京劇雖然唱得好，但她去年活動後就說過，今年不再參加了。」
「也未必啊。」付院長問：「婦科兒科還有什麼出彩的節目？」
「護士集體扇子舞是不錯的，不知道今年還上不上，兒科的封主任會說快板，梁醫師和何醫師相聲也是不錯的，另外，鐵主任的民歌也有一說。」
「鐵主任……」付院長心說：鐵珊的民歌雖然唱得不錯，到時我要讓她出不了聲才對，以鐵主任和自己的關係，她不會偏向鄭院長吧。
付院長礙於朱九戒在，不便多說。
「朱醫師，你剛才見過鐵主任和魏主任沒有？」付院長問。
「見過了。」
「哦，那她們對本次文藝匯演可有什麼看法啊？」
「兩大主任都在積極準備。」
「不知道他們要推出什麼節目？」
「這個目前還沒有定。」
朱九戒心說：鄭院長讓我探聽一組的節目，付院長也在探聽二組的節目。唉，這不過是一場文藝匯演，為什麼兩大院長比對待病患者還注重？
這時，沙三在付院長耳邊低語一句。付院長哦了一聲，看看朱九戒：「朱醫師，你剛才去了鄭院長那裡？」
「嗯。」
朱九戒點點頭。
「哦，鄭院長很關心你啊，你剛上班他就找你？」
「其實沒別的事，鄭院長不過是交代一下業務方面的事，他擔心兩大主任把精力投放在文藝匯演上，而忽略了業務，所以讓我盯上。」
「哦，應該，應該，鄭院長想的還是很周到的。」
付院長看看朱九戒，想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