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征北戰 第149章 震怒

花三郎並沒有去安遠縣,劉凌之所以在大殿上提出來讓他到西北練兵無非是掩人耳目,被騙的不但有北漢的文武百官,還有一個自以為是的欽差大人蕭欒。他帶著親兵出了太原之後就率領早就等候在太原城外六十里處的騎兵隊伍直奔遂寧縣,而同一時間跟他一同出發的還有還有季承雲,不同的是兩個人出發的地點和目的地。

花三郎帶著一千騎兵一路疾馳直奔遂寧縣,在西北山不遠處花三郎換上大遼騎兵的衣服脫離隊伍去了定州,而騎兵隊伍在趙二的帶領下穿著百姓的衣服在西北山腳下下砍伐了樹木後繼續往遂寧而去。

若是海里沒有大發雷霆一舉滅了西北山馬賊,而是准許他們投降說不定還能從馬賊的嘴裡得到這些有用的消息,可惜,早就已經有影衛將海里的性格為人等資料送到劉凌手裡,劉凌欺負的就是他的魯莽!

而季承雲的隊伍任務很簡單,不過是做戲而已。等蕭欒和昭先分兵直奔西北山之後,他則率領人馬衝上去「搶劫」運送歲貢的隊伍,在護送歲貢的漢軍配合下,季承雲將馬車整理了一下,如綢緞錦帛之類的東西放火燒掉來製造假象,而催趕著馬車將糧草金銀緩緩而行,再「成功」擊敗昭先率領的援軍,趁機射傷了蕭欒,就連蕭欒傷的有多重,都在計算範圍之內。

「擊敗」了昭先之後,季承雲分兵兩隊,一對護著車隊前行繞過太原而是往東南直奔應州,雖然路途遙遠,且不能走大路,但是季承雲知道這任務其實不難完成。另一隊人馬在馬尾巴上栓上樹枝,清理了馬車留下來的痕迹後朝著正西誘敵。

被掩蓋了痕迹的車隊順利的逃過了海里追軍的視線,而誘敵的隊伍則把海里的視線再一次帶到了西夏方面。本來就堅信是西夏騎兵搗鬼的海里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追了半日也沒有找到西夏兵的痕迹,一怒翻身回去剿滅了西北山馬賊。

接下來就該輪到劉凌發飆了,故意將才剛剛趕造出十輛的箭車拿出來震懾大遼狼騎,目的是警告海里不要輕舉妄動,同時給大遼皇帝耶律雄機一個訊號,那就是北漢並不是熟透了的軟柿子,可以隨便捏著玩。也告訴那些一直視北漢為雞肋的大遼武將們,漢軍的戰鬥力絕對比他們想像的要強大。

一切都不出劉凌的預計,海里麾下的狼騎被箭車一輪齊射就嚇破了膽子,再也不敢耀武揚威。被劉凌幾句話質問的沒有言辭回答的海里,只能灰溜溜的返回定州,準備迎接南面宮大王耶律極和大遼皇帝耶律雄機陛下的制裁。

會心喪氣的海里想到了自己的下場,隨即一怒之下把已經血洗了的西北山又犁了一遍。躲藏在山林秘洞里逃過一命的殘匪被遼軍打了個措手不及,鮮血再一次將西北山塗抹了一層。回到定州之後,他在意料之外的見到了中了一箭的蕭欒。

已經包紮好了傷口的蕭欒苦笑著和海里商議對策,兩個人議了一夜,先是寫了一份請罪的摺子將事情經過詳細描述了一遍,添油加醋的描述了西夏騎兵的陰狠狡詐和悍勇善戰。同時不忘記給北漢君臣奏了一本,卻只用一句追擊西夏兵途中與漢軍發生衝突掩飾了自己的錯誤。

對於如何整理措辭上,海里遠不如蕭欒。看著一份奏摺在蕭欒筆下成形,其中將自己的兩個人的失誤全都推到西夏兵和北漢朝廷的頭上,海里對蕭欒這個人愈加的佩服起來。只有昧良心到了一定地步的人,才會寫出這樣一份將假話說的正氣凜然的奏摺吧。

他想不到的是,蕭欒回到自己房間之後連夜寫了另一份奏摺,將海里的罪責更是添油加醋的描繪了一番,然後通過特殊的渠道直接送到了南面宮大王耶律極的手裡。

蕭欒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自保,他可不想陪著海里一起受罪。基本上這一次蕭欒並沒有犯什麼錯誤,漢國北域內有西夏騎兵打劫的事他已經通知了海里,是海里完全沒有把這份重要的情報當回事,更是被西夏兵耍的好像一直露出了紅屁股的猴子。

若不是他沒有看破西夏人假傳消息而率軍趕往遂寧,甚至只需派一千兵出定州接應漢軍護送歲貢的隊伍,那結局絕對是另一個模樣。有大遼狼騎的接應,西夏兵不可能如此順利的搶走歲貢。當然,蕭欒在信里沒有提到自己自作主張帶著大部分漢兵想去打什麼西北山,剩下的漢軍也不會因為人少而被西夏兵殺的落荒而逃的事實。

若不是自己一力主張追敵,倉促下也不會中了西夏兵的埋伏。五千漢軍被殺的全軍覆沒,他是罪魁禍首。

提到漢軍,蕭欒想了想還是如實描繪道:「漢軍拚死抵抗,奈何無論兵器盔甲都遠不如西夏兵精良,且西夏兵皆為騎兵,漢軍多為步卒而無重甲,所以慘敗在所難免。」

在他的描繪里,五千漢軍被同樣數量的西夏騎兵偷襲,血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沒有退縮。五千漢軍的屍體鋪滿了雪地,血水將白雪都染成了紅色。他自己在忠勇且強悍的契丹武士保護下衝破敵陣到定州報信,而定州守軍居然以主將不在為由拒絕出兵!

蕭欒相信,自己這份密信到了南面宮大王手裡的話,雖然自己會失寵,但是保住性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至於海里是死是活,他完全不在乎了。這就是文人和武將的區別,論殺人海里遠比蕭欒下的去手,論陰謀,十個海里也不一定事蕭欒的對手。

蕭欒沒有想到的是,這封密信不但保住了他自己的命,甚至還得到了大遼皇帝陛下耶律雄機的賞識,更是間接的幫了劉凌一次。

南面宮大王接到消息後不敢隱瞞,派最親信的武士騎著最快的駿馬將這兩份書信送到上京。冬獵後才剛剛回到上京的耶律雄機看到這兩封信之後,氣的掀翻了桌子。

「來人!帶著朕的寶劍去定州把海里的頭割下來,然後把那個蕭欒綁了押到上京來問話!」

接過寶劍的武士還沒有來得及走出金帳就被耶律雄機叫了回來,盛怒之下的耶律雄機並沒有失去理智。

「把他們兩個都綁來帶到朕的面前,順便告訴耶律極,如果這件事解決不好的話,他的南面宮大王就不用再當了!」

這話說完,一員穿著虎頭甲的小將抱拳道:「父皇,這件事罪責不在大哥,都是那些該死的西夏人搞的鬼,再加上海里那個窩囊廢不懂用兵之道,大哥並不知情。」

說話的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修長健碩的身材在一身鐵甲的映襯下更顯得英氣勃勃,他的下頜上還沒有冒出鬍子,眼睛就好像月亮湖的湖水一樣純凈。這個人正是耶律雄機的次子耶律德光,今年才不過十六歲。

耶律雄機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會做好人,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海里是你舉薦的人吧!」

耶律德光單膝跪倒在地道:「孩兒薦人不當甘當懲罰,只是此事大哥確實沒有做錯什麼。定州距離太原府並不遙遠,漢國派了五千人馬護送,若是海里派兵接應的話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差池。此事罪責都在海里一人身上,孩兒也難辭其咎,只是父皇若是責備大哥卻是沒有道理!」

他說話很直接,絲毫不顧及對自己父皇,整個大草原的主人天可汗耶律雄機的頂撞。

能在耶律雄機大帳里議事的都是大遼國的高層人物,這些人對大皇子耶律極和二皇子耶律德光之間的明爭暗鬥全都心知肚明,此時見耶律德光不但沒有借著這個機會落井下石,反而儘力為他大哥開脫,眾人心中都是詫異,有的人心中暗想,這二皇子又在搞什麼鬼把戲?更多的人則對耶律德光如此識大體顧大局表示出了讚賞。

北府宰相蕭善臣出列道:「陛下,二皇子宅心仁厚,請陛下不要怪罪。而大皇子確實也沒有什麼錯誤,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雖然為党項人,但若是鷹揚郎將海里恪盡職守的話也不會造成如此的損失,更不會引起漢國君臣的憤怒。」(注①)

耶律德光感激地看了一眼蕭善臣,在蕭善臣似乎是無意瞥向自己的眼神中,耶律德光看到了讚許,他低下頭去不再言語,只是沒人看到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捨棄一個小卒子海里,換來一個寬厚公正的好名聲,更換來父皇的賞識,這買賣值,海里死的也值。北府宰相蕭善臣一直是站在二皇子背後的支持者,平時耶律德光的很多舉動都是蕭善臣教的。比如,耶律雄機陛下自認為是個能聽取下面人意見的人,並且總是會寬容直言相諫的大臣,所以耶律德光才會如剛才一樣表現得很勇敢。

大于越耶律莫哥是耶律雄機的弟弟,他在大遼國的地位僅次於皇帝。這個人一向以寬厚溫和著稱,雖然他是大皇子耶律極的堅定支持者,但也為剛才耶律德光的話而感到高興。他一直希望耶律極他們兄弟幾個,也能像自己和哥哥耶律雄機一樣和睦相處。雖然耶律德光背後經常做一些對耶律極不利的事,但這次還是做對了的。(注②)

耶律莫哥拱手對耶律雄機說道:「陛下,以我看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何人的罪責,而是如何處理和漢國已經僵硬的關係。漢國雖然弱小,但卻是我大遼南下蕩平中原的跳板和有力的助手,不能忽略。」

避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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