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5章 魔尊的悲慟

眾人剛一靠近,那隻魔尊就出現了,魔焰滔天,覆蓋了很大一片範圍。高志他們發現這隻魔尊的時候,對方其實也已經發現了他們。只不過,癲小樂的能力很獨特,魔影入體,可以讓他們的氣息變的和魔很類似。再加上這裡到處都有魔物走動,所以這根本算不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現在眾人氣機散發開來,頓時讓它明白過來是有人闖入它的領域。

這是一隻人形大魔,身高兩米,雙眼血紅,透著暴戾,瘋狂的神色。境界很高,相當於人類出道境四重天的修士。

高志停下腳步,仔細感受這隻魔的情緒。真正掌控七情六慾道之後,他對這些情緒的感知非常敏銳。

葛迎晨已經與這隻人形魔尊交上手了,同一時間還有別的魔物出現,大多數都是野獸形態的。其他人在一旁輔助,自然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

隨著高志的神魂瀰漫開來,頓時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凶厲之氣直衝心扉。這完全是從這隻魔尊的神魂中所傳遞過來的,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有暴戾,狂躁,憤怒,殘忍等各種讓一般人無法忍受,也無法控制的情緒。

而在這之中,高志還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微乎其微的思考情緒,那似乎是一個普通人的情感,非常的渺小,完全被其他負面情緒所壓制,龜縮到一個角落裡。

「是了,他曾經是人。」

高志低吟,恍惚間,他似乎又發現了一件事情。

妖,其實大部分的妖一般都會化為人形。甚至一些妖與怪想法設法的想以人類的肉身重塑,然後再進行修鍊。這一點,就很奇怪了,雖然說是因為現在的人類可以蘊養道圖。不過,說到底,這依舊是一個謎。

那麼,化形為人類呢?真正的秘密會那麼簡單嗎?

縱觀高志所見過的「天鬼」,那不也是人類的模樣嗎?

「曾經是人,縱然化為魔物,也依舊保持人形。為什麼呢?『人』相對來說,要弱小的很。一些血脈強大的妖獸,剛一出生,就可以撕裂,吞食一個成年人。從這個觀點來看,人類,其實就是他們口中的『血食』。」

「可它們依舊想要成為『人』,或者說盡量保持人形。」

高志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隱隱覺的,那似乎是一種本性施為。就好像他自己一樣,就算他會「偷天換日」那種功法,可以改換容貌。可如果沒有必要,他寧願保持原貌,不想以其他面孔示人。

這就是一種打心底的排斥,不管自己到底長什麼樣,他還是覺的原貌的自己舒服。換而言之,如果他高志被變成「豬」或者是其他生物的話,那麼他將窮盡一切的力量也要突破那種枷鎖,恢複曾經的姿態。

「會是那樣嗎?」

高志低語,隨後又自嘲的搖了搖頭。不管是萬年之前還是現在,妖魔鬼怪就是妖魔鬼怪,人就是人,本來就是不同的兩個類別。

「也許,這世間還有無數無法解開的秘密,需要去求證,需要用時間來驗證,也需要我親自去解開這些秘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高志暗忖,這世間諸事,他每多了解一分,就越覺的複雜無比。可奇怪的是,反而更覺的視野寬闊了,心中的世界也與曾經的自己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這令他神魂都在無形中進行了輕微的蛻變,這是許久都不曾出現的情況了,關乎了魂之大道。一直都沉寂如水,如今雖然沒有再度暴增力量,但是卻變的更加純粹,彷彿其中有雜質被逐漸清除。

大戰正酣,人形魔尊狂暴無比,雙眼血紅的欲要滴血一般。雖然被葛迎晨壓制,身上都戮了幾個窟窿,可是卻悍不畏死,非常的兇悍。鬼尊,他高志見過,魔尊他曾經也見過一個獨角魔。

而今天這個,與曾經在霸者山脈所見的那個相比起來,近乎沒有一絲理智。留在它心中的只有暴戾的情緒,殺戮是它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也是最喜歡做的事情。

「也許,曾經真的是一個大凶大惡之人。」

高志仔細端詳,魔尊的悍不畏死,也給葛迎晨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死之大道的力量透的是「死」的真義。這魔,本身也許就是死過的,本身起到了很大的抵觸作用。

其他魔已經被林嵐等人紛紛解決,林嵐擁有劍之大道,生之小道的力量,獨道境中,已經可以說再無對手,除了高志。而梁快等人,更是擁有了小道之力,本身又不凡,剿殺那些魔物,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葛迎晨,退下。」

高志跨步向前,同時開口喊了一聲。

葛迎晨一怔,卻並沒有提出質問,修羅劍一震將魔尊震退數丈,同時抽身而退。

「該死的血食,螻蟻!」

魔尊咆哮,徑直衝向高志,眸光兇狠無比。體內魔氣翻騰,化為凶厲的攻擊將高志完全籠罩,如大山當頭砸下。

對此,高志雙手自然下垂,沒有作出任何攻擊和防禦的動作。

其他人雖然不解,可本著對高志的信任,也都沒有出手,只是在一旁觀看。

「喂。」

高志緩緩開口,聲音化為狂暴的風浪逆沖魔尊,其中更是蘊含了魂之大道的力量。聽在別人的耳里還不算什麼,可卻讓魔尊出現了短暫的滯怠,攻擊也慢了幾個節拍。

那雙血紅的眼眸突然在極短的時間裡恢複了清明,可隨即又是血紅一片,暴戾的狂吼一聲再度殺了過來。

「你是誰?」

高志再度開口,神色平靜,但是語氣卻充滿了奇異的力量,透徹神魂。

「我、是、誰?」

魔尊攻擊一偏轟在了高志身側的地面上,神色一陣迷茫。

「你造成的殺孽還不夠嗎?你的家人呢?」

高志繼續詢問,踏步而動。

聞言,魔尊渾身一顫,竟然畏懼起來,高志每進一步,他都要向後退一步。

「是不是都被你害死了?你害了他們,自己又被殺了對不對?還是說,是你把他們都殺了?」

高志步伐堅定,每一步落下都有沉悶的聲音發出,震的魔尊身軀顫抖。

「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魔尊歇斯底里的大吼,「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你殘殺無辜,間接的害死了他們。所以,你連地獄都進不去,所以你成為了魔。你的本性非常惡毒,你便是化身為魔,也要繼續去殘害生靈,對不對?!」

高志爆喝,聲音滾滾如潮。

「不,不!」

魔尊大叫,身軀一縱沖向高志,嘶吼道:「你冤枉我,我要殺了你!」

「殺我?你心底一直不就是這樣想的嗎?除了這,你還能夠做什麼?你的家人會原諒你嗎?你這個殘忍暴戾的兇徒。」

高志神色淡漠,身軀沒有移動絲毫,那隻魔爪在他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是這樣的啊!連你也冤枉我!」

魔尊凄厲大叫,雙手抱頭痛苦的蹲在地上,體內的魔氣不斷炸開,甚至應該說是潰散。

「那你告訴我,你的家人是怎麼死的?」

高志俯視,自身沒有一絲氣勢溢出,普通的就如一個凡人一樣。

「我……我……我不知道。」

魔尊的氣勢瘋狂下降,聞言劇烈的搖頭,神色很是茫然,因為,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呢?

「你不知道又怎麼說是我冤枉你?」

「你化身為魔,這還不能夠證明一切嗎?」

高志厲喝,如王者在審判犯人。

聞言,魔尊氣息頹敗的坐在地上,忽地悲慟大哭起來。這一幕,更是讓林嵐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高志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會出現了這個變化。

哭聲出現的剎那間,魔尊的身影開始渙散,那些魔氣都飄散開來,然後被風吹散。

很快,魔尊徹底變的虛幻了,幾乎破滅。

高志神色一變,再度大喝道:「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化身為魔!」

魔尊收聲,怔怔的看著高志,隨即臉上出現了恐懼的神色,他的身軀已經有一部分炸開了,完全的消失了。

「我想起來了,地獄,是地獄……」

魔尊驚恐大叫。

「噗!」

他的身軀再度炸開,化為了泡影,只有一個頭顱。

「……輪子,是輪子,小心輪子啊……」

「啪……」

如鏡花水月,他徹底消失了。

「地獄?」

高志低語,右手徒勞的抓向前方,良久才嘆了口氣,「抱歉。」

這隻魔尊,將永遠的消失了,是真正的魂飛魄散。因為,他在那一刻有了正常的情感。那是魔,不能夠擁有的。可以有負面,但是卻絕對不能夠有絲毫正面的情緒,哪怕只是觸及到邊緣。

而他到底想要說什麼,高志已經沒有辦法去判定。

「大哥……這……這算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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