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會敗在你手上。」
連雲咳血，複雜的看了凌仙一眼，有憤恨，也有苦澀。
他利用凌仙，算計林燕南，本以為十拿九穩，沒想到結果，卻是一敗塗地。
這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丑，滑稽可笑。
「你是敗給了盟主，不是我。」凌仙輕輕嘆息，雖說這只是幻境，但他仍是很感激連雲。
畢竟，此人將追風步與隔空手傳授給他，若無這兩種法門，他不可能靠偷盜積累萬貫家財。
「不，我是敗給了你。」
連雲慘然一笑，道：「本以為你只是我的棋子，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下棋人。」
「我無意害你，要怪，只能怪你利用我。」凌仙輕嘆，連雲不僅利用了他，而且想要斬草除根。
若是此人沒有殺他之念，今日便不會死了。
「我後悔了，後悔選擇了你。」
連雲深深看了凌仙一眼，道：「你不是我能掌控的，不是任何一人能掌控的。」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幾兩碎銀子，道：「我曾說過，待你可以獨當一面之時，我便將這幾兩銀子還給你，現在，你可以拿去了。」
「你還留著……」
凌仙嘆息，雖說碎銀都長一個樣，但他確定，這就是當初，自己偷到的第一筆銀子。
「拿去吧，你能將兩位宗師玩弄於股掌之中，足以獨當一面。」
連雲長長嘆了口氣，他以為自己已經很高估凌仙了，沒想到，仍是低估了。
「被算計的人是你，我可沒有被算計。」
林燕南眼皮子一跳，被連雲口中的「玩弄」二字刺痛了。
「沒有么？」
連雲笑了，道：「你被我算計，被他利用，你才是最可悲的人。」
「死到臨頭，還敢挑撥離間？」
林燕南眸光一冷，道：「我與他是不可撼動的盟友，任你舌燦蓮花，也挑撥不了。」
「不是挑撥，只是感慨。」
連雲複雜的看了凌仙一眼，道：「恭喜你笑到了最後。」
說完，他自斷經脈，徹底氣絕。
「結束了……」凌仙輕輕嘆了口氣，為連雲立了一座墓，算是還了此人教導之恩。
而後，他將玉簡遞給林燕南，道：「你我之間的過節，一筆勾銷。」
「你不想修鍊此法么？」
林燕南深深看了凌仙一眼，道：「這可是修仙者的法決，有機會破碎虛空。」
「沒興趣。」
凌仙淡淡一笑，他此刻的能力，足以讓他偷到萬貫家財，沒必要再學其他法決。
「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此法有機會破碎虛空，卻無動於衷，著實讓我驚訝。」
林燕南感慨一嘆，眸光溫和幾分，也多了幾分讚賞。
「我對破碎虛空不感興趣。」凌仙微微一笑，朝著林燕南拱了拱手：「告辭。」
「等一等。」
林燕南遲疑了一下，道：「你若是沒有去處，不如來我府上做一客卿，如何？」
「我想做一個大盜。」凌仙淡淡一笑。
「人各有志，我不勉強，不過，你最好做一個俠盜。」
林燕南眸光深邃，道：「不然，別怪我不念舊情。」
「俠字不敢當，我只能說，我不偷積德行善之人，不偷窮苦之人。」
凌仙輕笑一聲，身形如風，消失不見。
……
連雲乃是五位大宗師之一，他的死，震動了整個江湖。
所有江湖中人都為之震撼，沒想到以帝皇姿態俯瞰江湖的盜聖，竟然會隕落。
同時，江湖中人也記住了一個名字，凌仙。
雖然具體細節，世人不了解，但傻子都能看出來，連雲的死，與凌仙逃不開關係。
而以三流之力，讓一位宗師隕落，無疑是相當驚人的事情。
因此，凌仙成了江湖中最受矚目的人，一時間風頭無兩，街頭巷尾都有江湖中人談論著他。
而隨著時間流逝，談論他的人越來越多。
只因，他做了很多壯舉。
江南有一貪官，貪贓枉法，魚肉百姓，不少江湖中人都想將他除去。
但此人養了不少門客，無一例外，都是江湖中的好手，即便是一流高手，也無可奈何。
不過，此人卻死在了凌仙手上。
他貪墨的銀兩，也被凌仙分發給了百姓。
關西有一匪寨，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已經達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但因為寨主是一流高手的關係，所以十幾年裡，此寨興風作浪，無人敢惹。
不過，凌仙敢。
一流高手，他無力擊殺，但他卻偷空了匪寨的寶庫，而後請動三位一流高手，將此寨徹底覆滅。
除了這兩件壯舉，凌仙還做出了不少大事，讓江湖中人震動之餘，也心生佩服。
漸漸地，俠盜二字，落在了凌仙身上。
初出茅廬的小子視他為偶像，成名已久的豪傑想與他痛飲三百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將他當成夢中情人，舉足輕重的前輩認為他將接班連雲，成為第五位大宗師。
總之一句話，凌仙名動江湖，就算是遠離江湖的廟堂，對他也有所耳聞。
不過就在他風頭正盛之時，他卻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人說他得罪了惹不起的存在，死在了某個荒山野嶺，也有人說他厭倦塵世，隱姓埋名。
漸漸地，人們不再談論凌仙，就像煙花，只有一瞬間的璀璨。
……
清風徐來，竹葉「沙沙」作響。
凌仙白衣如雪，眸光深邃，若謫仙般飄逸出塵。
他不是死了，而是積累到了萬貫家財，沒必要再行偷盜之事。
「差不多了，很快，便能脫離幻境。」
凌仙淡淡一笑，星眸中閃過一絲期待之色。
盜仙是名動萬古的偉大存在，雖然不是仙王，但也相去不遠。
他的法，絕對是橫掃諸天的無敵之術，比之平亂定仙拳也不會遜色，甚至在某些方面，要勝過平亂神拳。
別的先不說，單說盜門傳人施展的玄妙步法，便讓凌仙心動不已。
「不知我在幻境中的表現，能否讓盜仙滿意，能否盡得真傳……」
凌仙自語，盜仙說了，視他的表現而定，若是滿意，便會將所有法門都教給他。
若是不滿意，那他就只能得到一部分法門，不可能得到全部。
「但願，我能盡得盜仙真傳。」
凌仙喃喃了一句，忽然覺得虛空扭曲，天崩地裂。
之後，他眼前的場景變了，不再是綠意盎然的竹林，而是九座巍峨厚重的養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