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4章 血洗契丹

中軍大帳內,張鉉站在地圖前,注視著北方的契丹族,攻打高句麗必須要肅清後方,契丹就是一把頂在隋軍後背的匕首,一根插在遼東的毒刺,如果不清除這根毒刺,他們的高句麗戰役將無法順利進行。

不僅如此,張鉉還比一般人眼光更深一步,更長遠數百年,他很清楚契丹在後世將給中原帶來什麼樣的災難,小樹苗不及時剷除,它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殿下,契丹的主要人口聚居在兩處,一個是紫蒙川下游的王帳,就在這裡!」

杜如晦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圈道:「這裡是契丹大賀部的主要牧區,大概生活著二十餘萬人,其次便是松漠城。」

杜如晦又指著地圖上的一座城池,「這裡便是松漠城,它原是鮮卑人所建,後來被契丹人幾次加固後修建城一座堅城,這裡也是契丹貴族的居住地,契丹的兩萬常備軍都駐紮在這裡。」

契丹人平時為牧民,戰時則為兵,也是一個全民皆兵的民族,但為了保護契丹貴族,應對臨時危機,契丹也成立了一支常備軍隊,人數約兩萬,就駐紮在松漠城內。

杜如晦這段時間從各個渠道收集契丹的情報,對契丹作戰的方案也漸漸明晰了,張鉉關注的便是這支常備軍隊,他沉思良久道:「契丹常備軍必然也是以騎兵為主,以我們的騎兵對陣這支騎兵,雖然未必會輸,但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需用謀略殲之。」

「殿下應該有經驗。」

張鉉點點頭,「我至少有三種方案,但我需要考慮一種最有效的方案。」

這時,司馬賈潤甫走了進來,對張鉉施禮道:「殿下,烏骨城傳來消息,從海路運來的糧食已經抵達。」

烏骨城將是隋軍攻打高句麗的後勤重地,所以在戰爭爆發之前,需要將各地糧食調集到烏骨城進行戰備,張鉉點點頭問道:「新城的糧食運走了嗎?」

「已經全部運到遼水東岸,等海船隊到來便直接上船,目前船隊已抵達遼東城。」

「讓他們抓緊時間把糧食運走,不要誤了戰機。」

「請殿下放心,卑職已經命人去催促了。」

這時,杜如晦在一旁笑問道:「那些士子如何?」

「還不錯!」

賈潤甫笑道:「都頗有才學,其中還有一個才學尤其出眾。」

杜如晦點點頭,「我知道是誰,此人倒是有點與眾不同。」

「什麼士子?」張鉉在一旁問道。

杜如晦笑著解釋道:「今天從中都來了一群士子,說想為國效力,我考慮攻打高句麗正好急需文職從吏,讓他們去找賈司馬。」

「這些士子是什麼背景,查過了嗎?」張鉉又問賈潤甫道。

「卑職都問過了,都是來自河北和青州地區,還有兩人是彭城郡的士子,剛才卑職說那個才學出眾者,居然是盧楚之侄,盧氏子弟。」

「是嗎?」

張鉉聽說是盧氏子弟,倒有幾分興趣了,便道:「把他的試卷給我看看。」

賈潤甫取出一隻捲軸遞給張鉉,「卑職已經帶來了,請殿下過目。」

張鉉接過捲軸打開,不由點了點頭,字寫得不錯,剛勁有力,頗有大家氣勢,他又看了看文章,題目是經略遼東,這名盧氏子弟提出了三步走,一是平寇,二是移民,三是建立郡縣,其中尤其點出了遼東最大的威脅是草原突厥,為了防止突厥對遼東的滲透,需要在并州北部以及河套一帶加大兵力部署,實現東西呼應。

「不錯,這個盧氏子弟頗有大局觀。」

張鉉又看了看名字,叫做盧涵,他笑道:「看他文章和字都寫得不錯,怎麼會落榜了?」

賈潤甫道:「卑職也特地問過他,他說他本來是科舉第二名,因組織河北士子遊行而被除名。」

張鉉一怔,組織遊行而被除名,這麼重大的事情自己怎麼不知道,他想了想便道:「把這個盧涵帶來見我!」

不多時,兩名士兵將盧涵帶進了大帳,盧涵在涿郡見過張鉉,連忙躬身行禮,「學生盧涵參見齊王殿下!」

張鉉看了看他問道:「你是盧楚之侄?」

「正是!」

「你為什麼要組織河北士子遊行?訴求什麼?」

盧涵便將科舉中發生之事詳細述說一遍,最後道:「軍隊戰士在前方浴血奮戰,我們卻在遊行抗議不公,確實不妥,我們也知錯,願意受到朝廷懲處,不過朝廷還是很寬容我們,不計較我們的魯莽之舉。」

「可是你考中第二名還是被除名,這叫朝廷諒解嗎?」

「不!不是這樣。」

盧涵連忙解釋:「學生被除名是因為家主的緣故,和朝廷無關,家主前一天威脅說懲處學生,其他幾個一起組織遊行的士子都被錄取,唯獨學生被除名。」

「我知道了,先跟隨賈司馬做事吧!要能吃苦,低調謙遜,不要以為你是盧家子弟就可以高人一等,明白嗎?」

「學生明白!」

盧涵行一禮,退下去了,賈潤甫也連忙跟了過去,大帳里只剩下張鉉和杜如晦,杜如晦望著兩人走遠,笑道:「殿下覺得他為什麼會被盧倬除名?是為了維護家族聲譽嗎?」

張鉉搖了搖頭,「好像是為了家族榮譽,但其實不是!」

張鉉淡淡道:「他是心中害怕,卻又無比迷戀這個河北士族領袖的稱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杜如晦輕輕點頭,「我知道他怕什麼。」

張鉉走到地圖前,注視著地圖道:「不提這件事了,還是集中精力打完這一戰吧!」

……

臨近天明時,暴虐了一夜的雨終於累了,收回了肆無忌憚的放縱,又恢複了它溫柔的一面,雨水停止,天空的雲層也變薄變淡了,霧氣籠罩著草原,呈現出一種灰濛濛的青煙色。

在柳城東北約三百里外的一片草原上,密密麻麻扎數千頂白色的帳篷,一些契丹牧民正在解開羊圈的繩子,準備放羊出圈,幾個漂亮的年輕女人則站在帳簾前仰望天空急劇變化的雲拍手歡笑,氣氛平靜而祥和,充滿了早晨特有的生機勃勃。

但是,就在數里外,一支充滿了殺氣的軍隊正無聲無息襲來,儼如一柄出鞘的犀利橫刀。

馬蹄踏過積水的窪地,濺起一片片白亮亮的水花,經歷一夜暴風雨的磨練,使隋軍將士的目光愈加冷冰,刀已經出鞘,弓已經上弦,戰槊橫握,彷彿一群草原上的惡狼向三里外的羊群撲去。

越來越近,白色的帳篷在雨中已經隱隱可見,裴行儼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將長刀向左右一指,二萬騎兵立刻分成十隊,從四面八方向向數千頂帳篷包抄殺去。

「殺!」咆哮聲擊碎了清晨的寧靜,兩萬人的喊聲穿透水霧,傳出數里之外,頓時哭聲驟起,男女老幼從帳蓬內奔出,向四面八方奔逃,卻被隋軍騎兵無情殺戮。

很多契丹男子紛紛上馬,拿起兵器準備拚命,但他們遠不是精銳騎兵的對手,紛紛被斬落下面,草原血霧瀰漫,屍體遍地,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慘不忍睹……

在紫蒙川草原的最北面,有一頂佔地數畝的大帳,就像一朵白色的蓮花倒扣在草原上,這是契丹大酋長的王帳之一。

但大賀咄羅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松漠城內,為了讓兒子繼承自己的事業,便由他的長子大賀摩會住在這裡,包括他的妻兒和數十餘名侍衛。

此時,大賀摩會被遠處的哭喊聲驚動了,他從大帳內快步走出,帶著他的幾個妻子和兩個兒子,驚恐地望著南方,他隱隱看見無數騎兵在草原上賓士殺戮。

這時,一名侍衛縱馬疾奔而來,氣喘細細道:「少酋長快走,是隋軍殺來了!」

大賀摩會驚得臉色大變,他一直擔心隋軍會來複仇,現在果然來。

這時,數十名侍衛賓士而來,為首百夫長大喊道:「少酋長快走,來不及了。」

大賀摩會連忙將妻兒扶上馬匹,他翻身上馬,催馬便跑,但跑出不到數百步,一支箭嗖地射來,正中他的馬頭,戰馬摔倒,大賀摩會也翻滾落地。

一千餘名隋軍騎兵在主將裴行儼的率領下從左面殺來,瞬間將大賀摩會和他的妻兒團團包圍,數十名侍衛被箭射倒一半,剩下的侍衛倉皇向松漠城方向逃去。

隋軍騎兵正要追趕,卻被裴行儼攔住了,「讓他們走!」

裴行儼又看了一眼腿骨摔斷躺在地上的大賀摩會和他的兩個兒子,冷哼一聲道:「把他們帶走!」

無情的殺戮漸漸接近尾聲,數千頂帳篷已經被馬踐踏得東倒西歪,不再是白色,而是紅色,到處都是被砍死的契丹牧民,頭顱、斷臂、血肉模糊的肢體,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腥氣,殷紅的血浸透了帳篷,匯成一條條粘稠血流,不斷冒起一團團泡沫,緩慢地向草原深處的水塘中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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