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8章 江南勢力

張鉉接過拜帖看了看,又目光凌厲地掃向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居然是沈法興的兄長,好大的膽子,敢在江都拋頭露面,活得不耐煩了嗎?

張鉉的目光又落在沈堅身後的男子身上,此人三十歲左右,雖然穿著文士袍,但體格魁梧,矯健有力,顯然是練武之人,看得出此人不是沈堅的隨從。

「帶他們去軍衙!」

張鉉翻身上馬,用馬鞭指著周猛對尉遲恭道:「尉遲將軍,此人可以錄用。」

尉遲恭連忙躬身行禮「卑職遵令!」

張鉉抽一鞭戰馬,戰馬向軍衙方向疾速奔去……

軍衙內,士兵將兩名客人領進內堂,張鉉已負手站在堂上等候了。

「將軍,他們來了!」

「帶他們進來!」

不多時,沈堅和年輕男子被領了進來,兩人躬身施禮道:「參見將軍!」

「沈先生,這位是——」

張鉉目光落在年輕男子身上,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男子才是今天來拜訪自己的主角。

「我姓陳名憲,字興國,江寧人。」年輕男子微微笑道。

「陳興國?」

張鉉略一思索,又緩緩問道:「你和陳朝是什麼關係?」

「將軍果然是聰明人,在下是後主的侄孫。」

原來此人是陳後主陳叔寶的侄孫,張鉉不由多打量他一眼,見他長得方面大耳,儀錶堂堂,頗有幾分王族氣質。

「兩位請坐!」

張鉉對他們倒也客氣,吳興沈氏也是江南著名的士族,沈堅是沈氏第二號人物,不能絕對說他是亂匪,這個陳興國是陳朝後裔,在大隋也已經是被寬恕之人,所以張鉉以禮相待。

三人分賓主落座,兩名親兵進來給他們上了茶,陳興國喝茶沉默不語,一切由沈堅來說。

沈堅試探著笑問道:「將軍聽說過江南會嗎?」

張鉉微微一怔,他當然知道江南會,關隴的武川府、河北的渤海會、突厥的金山宮和東南的江南會曾被號稱天下四大勢力,武川府是關隴貴族勢力,北海會則是北齊餘孽,金山宮是突厥人勢力,而江南會則是南朝舊勢力的組織。

在四大勢力中,突厥金山宮和中原的關係並不密切,它們主要目標也不完全是大隋,一部分還要對付西方,尤其隨著蕭銑南歸,金山宮的勢力削弱了很多。

而江南會最為低調,沒有人知道它的總部在哪裡?也不知道它們究竟有多少人?不過張鉉卻知道張仲堅原本就是江南會成員,被借去了武川府,成了玄武火鳳的頭目。

只是江南會來找自己做什麼?

張鉉心中生出一絲警惕,他知道陳棱正在對付的亂匪沈法興很可能就是江南會的勢力,他喝了口茶,並沒有回答沈堅的試探。

沈堅和陳興國對望一眼,他們感覺到了張鉉的戒心。

沈堅又笑道:「如果將軍不知道江南會,我倒可以先介紹一下。」

張鉉知道他會避重就輕,不會把江南會的情況告訴自己,他也不想聽這種沒有意義的介紹,便坦率地問道:「江南會我略知一二,不用介紹,不知道兩位今天來找張某,有何賜教?」

沈堅乾笑一聲,「我們今天來一方面是來拜訪一下張將軍,促進雙方了解,另一方面是想和張將軍合作,相信張將軍一定會感興趣。」

「哦!不妨說說看。」

「我們想和張將軍合作,共同對付杜伏威。」

這倒出乎張鉉的意料,他不解地笑問道:「莫非杜伏威和江南會有仇?」

旁邊陳興國終於開口,他語速很慢,但說得卻斬釘截鐵,「江南會和杜伏威有不共戴天之仇!」

「願聞其詳!」

沈堅嘆了口氣,「不瞞將軍,江南會是大業三年成立,一直在江淮一帶發展,在長江以北我們也有了不少根基,但自從杜伏威來江淮後,用最血腥的手段來對付江南會,死在他手上的成員至少有三千人以上,前年一把火燒毀了位於歷陽縣的慈雲寺,我們十名骨幹被燒死在寺院內,包括陳會主的兩個兒子。」

說到這,沈堅看了一眼陳興國,陳興國眼睛裡充滿了憤怒,「是我的兩個胞弟,被杜伏威堵在寺院內活活燒死。」

張鉉從這番話中提取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江南會會主是陳叔寶的侄子,那麼江南會就是以恢複陳朝為宗旨,和一心恢複北齊的渤海會差不多。

另外,江南會在長江北岸的勢力被杜伏威連根拔起,所以導致江南會和杜伏威勢不兩立,這就是江南會找自己的原因,想和自己聯手對方杜伏威,但張鉉感覺他們報仇是次要,真正的目標還是想借自己的手剷除杜伏威後,他重新在江北擴張。

張鉉笑了笑又問道:「不知江南會怎麼與我合作?」

「我們很清楚杜伏威的各處據點,包括他的駐兵情況,我們可以全部提供給將軍,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們在杜伏威的軍中也有卧底,如果將軍需要,我們可以把卧底交給將軍。」

張鉉沉思片刻又問道:「既然是合作,那你們想得到什麼?」

沈堅猶豫一下,道:「我們只是為了報仇,不過我們江都有些生意,對我們很重要,只希望張將軍能夠適當關照,我們將感激不盡。」

「好吧!讓我考慮考慮,我會儘快答覆二位。」

沈堅把他們住址留給了張鉉,兩人便起身告辭而去,張鉉隨即派人去把房玄齡請來,這件事他要聽一聽房玄齡的意見。

不多時,房玄齡匆匆趕來,走上大堂笑道:「聽說將軍這裡來了不速之客?」

張鉉點點頭,「確實是不速之客,軍師聽說過江南會嗎?」

「略略聽說過一點,據說和南朝遺臣有關,莫非不速之客就是江南會的人?」房玄齡好奇地問道。

「正是,只是他們來的目的著實讓我感到意外。」

張鉉便將他和沈陳二人的談話詳細告訴了房玄齡,最後說道:「我看不透他們的真實目的,表面上江南會是想借我的手對付杜伏威,但我覺得他們似乎還有更深的用意。」

房玄齡沉思片刻道:「如果他們還有更深的用意,那就是想把將軍拉進江南會,不過我覺得他們暫時還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只是想先與將軍聯手滅了杜伏威,然後他們再做出抉擇。」

「什麼抉擇?」

「如果將軍在滅了杜伏威後,會長期在江淮呆下去,那麼他們就會不惜代價拉將軍入會,如果將軍又像在青州時一樣被調走,那估計他們就沒有興趣,這就是他們的抉擇。」

「然後呢?」張鉉走了幾步又問道。

「然後我需要提醒將軍,不管和他們怎麼打交道,將軍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他們手上,將軍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張鉉緩緩點頭,「我們不謀而合!」

張鉉把一張紙條遞給房玄齡,「這是他們在江都的住處,就煩請軍師替我去見見他們,就說我答應與他們合作。」

……

在江都南市附近的平安客棧內,房玄齡找到了暫時住在這裡的沈堅,他拱手笑道:「在下房玄齡,奉我家將軍之命來見沈先生。」

沈堅沒聽說過房玄齡,也沒有見過他,他警惕地望了房玄齡一眼,問道:「我是沈堅,但請問閣下可有什麼憑據?」

房玄齡將地址條遞給沈堅,「這個沈先生應該認識吧!」

沈堅當然認識自己寫的字,他連忙擺手道:「請進!」

房玄齡走進了房間,卻不見另一人,便笑問道:「聽我家將軍說,應該還另一人,陳憲陳興國,對吧?」

「很抱歉!他臨時有事先回江寧了,房先生請坐。」

房玄齡當然知道這只是借口,陳興國應該是害怕被隋軍抓捕,所以避開了,回江寧倒不至於,房玄齡坐了下來,又笑道:「我是張將軍帳下錄事參軍,以後就由我代表張將軍和江南會打交道。」

沈堅聽出了房玄齡的言外之意,頓時驚喜地問道:「房參軍的意思是說,張將軍答應與我們合作嗎?」

房玄齡緩緩點了點頭,「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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