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9章 初見裴矩

盧家上下今天都異常興奮,不僅是皇帝親自駕臨壽宴的緣故,更重要是重臣裴矩帶來了一個讓盧家歡呼雀躍的消息,皇帝陛下已決定任命家主盧倬為國子監祭酒。

夜已經深了,盧家內依舊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碌準備明天的小壽宴,小壽宴也是家族內部壽宴,由來自天下各地的同宗族人代表參加,雖然都是盧姓族人,但也會有數百人之多。

百餘名家僕和盧氏子弟忙忙碌碌,準備著明天的各種物品。

此時在盧府內堂,盧慎正和兩個兒子商談接下來盧家要走的路,儘管這種大事一般由家族內部進行協商,不過盧慎十分強勢,他認為自己就可以決定一切,不需要家族內部的扯皮和利益爭奪。

「這個國子監祭酒之職我很滿意,權勢不大,卻能積累足夠的人脈,就算天下改朝換代也不會受到影響,相反還會更加受重視。」

盧慎很滿意國子監祭酒這個官職,他笑著對長子道:「既然當今天子是讓裴矩來傳話,那麼這件事就基本上定下來了,你明天就開始準備進京履職吧!」

盧倬連忙躬身道:「孩兒明白了。」

盧慎又回頭對次子道:「明天就派人去京城,把我們在京城的宅子收拾一下,讓你兄長居住。」

「是!」盧儀有氣無力地答應一聲。

盧慎聽出他的語氣中有敷衍之意,不由眼睛一瞪,「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嗎?」

盧儀嚇得一哆嗦,連忙低下頭,「孩兒沒有什麼不滿!」

「哼!別以為你的心思我不懂,你認為我沒有推薦你去京城為官,所以心懷不滿,是不是?」

「孩兒不敢對父親不滿!」

話雖這樣說,但盧儀心中確實很不滿,什麼都讓大哥佔全了,家主是他,現在盧家有了出任高官的機會,還是被大哥搶走。

而自己卻一無所有,難道自己不是嫡子?難道自己沒有能力?他心中對父親充滿了怨恨和不滿。

盧慎眯眼打量次子片刻,冷冷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推薦你嗎?你心胸格局太小,做不了大事,從張鉉之事就可以看出來,我讓安排他入席,你卻心胸狹隘,極盡羞辱之事,若不是他不屑離去,你讓我盧家怎麼向聖上交代?」

盧儀急忙辯解道:「孩兒並不知道他會被聖上器重,事實上,孩兒只是按一般常理來處置此事,他打傷了白信陽,孩兒不可能為他得罪白家——」

「那是你事先安排有問題,他是羅成和慶元和朋友,你就應該把他們安排坐在一起,有羅成和慶元在,白信陽還敢去挑釁嗎?分明就是你看不起他,故意將他安排在角落裡羞辱,你的那點小心思以為我會不懂?」

盧儀被父親罵得惱羞成怒,他臉脹得通紅,硬著脖子分辯道:「相信任何人都會和孩兒一樣處理此事,大哥也一樣,甚至包括父親,您也會這樣處置他,現在卻全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我又不是聖人,怎麼會知道聖上會器重他那樣一個叫花子?」

盧慎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你還有臉爭辯,給我滾出去,滾!」

盧儀心中憤恨之極,終於失去了理智,激憤之下他轉身便走,只聽『砰!』一聲巨響,盧儀撞開房門大步走出去。

「逆子!」盧慎指著兒子後背氣得大罵,險些暈厥過去。

盧倬嚇得連忙扶住父親,連聲勸道:「父親息怒!息怒!」

盧慎慢慢平靜下來,他忍不住長長嘆息一聲,「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愚蠢不懂事的兒子?」

盧倬卻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低聲對父親道:「既然孩兒去京城任職,不如卸下家主之職,讓二弟的出任,父親覺得如何?」

「不行!」

盧慎斷然否認了兒子的建議,「盧氏族規寫得很清楚,家主之位必須由嫡長來繼承,我不想因為此事修改族規,否則後患無窮,你繼續擔任盧氏家主,至於你不在涿郡其間,有我在呢!我會暫替你處理家族事務。」

盧倬心中暗暗嘆息,說到底,還是父親不肯放棄家族中的權力。

沉默了片刻,盧慎又問道:「還有今天崔家求婚那件事,你為什麼要婉拒?」

「孩兒只是覺得崔家太強勢,明明崔盧的約定是清兒嫁給崔氏家主繼承人,現在他們家主未定,就要求清兒再嫁給崔文象,這不合規矩,孩兒覺得崔家有點欺人太甚!」

「崔家是河北第一名門,他們有強勢的資本,盧氏的聲望還是遠遠比不上崔家,你不應該拒絕他們,而且應該答應這門婚事。」

盧倬沉吟一下道:「其實孩兒並沒有拒絕,孩兒只是說等崔文象事業上略有所成後再談這件事,現在他還是白丁,孩兒覺得聯姻時候未到,他們如果真有誠意,就應該覺得我說得有理。」

「凡事等一等就會節外生枝,這其中不知會發生多少事?」

盧慎嘆了口氣,「也罷,既然你已經這樣決定,我也不管了,你把家眷都帶去洛陽吧!放在薊縣,我覺得有點不太放心。」

盧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長子,「你應該明白我得意思!」

盧倬心中暗暗震驚,難道父親已經知道清兒差點被擄走那件事了嗎?

他不敢解釋,只得深施一禮,「孩兒遵命!」

……

次日天剛亮,羅成便氣喘吁吁跑到張鉉院子里,此時張鉉正在收拾自己行李,見羅成跑得滿臉通紅,便笑道:「有這麼急嗎?」

「大哥快跟我來,有人找你!」

「是誰?」

「你跟我來就是了!」

羅成來不及細說,拉住張鉉便走,兩人快步來到貴客堂,只見貴客堂上,副都督羅藝正在陪同一名客人閑聊。

這名客人年近七旬,身材中等,精神十分矍鑠,看不出半點老態,頭戴紗帽,穿一件金紫蟒袍,腰束玉帶,顯然是一名朝廷高官。

張鉉覺得此人有點眼熟,似乎在昨天盧氏壽宴上見過,但他卻不知道此人的姓名。

羅藝看見了張鉉,笑道:「他來了!」

老者坐在位子上紋絲不動,捋須若有所思地望著張鉉,這時,張鉉快步走進大堂,給羅藝行一禮,「參見羅世叔!」

「賢侄今天要走了嗎?」羅藝有點遺憾地問道。

「是!兵部要求小侄今天就去軍營報道,不得不離去,多謝世叔這段時間的關照。」

「一點小事,就不用客氣了。」

羅藝笑著擺擺手,又給他介紹旁邊的老者道:「這位是裴尚書,也是裴氏家主,賢侄聽說過嗎?」

張鉉嚇了一跳,雖然朝廷有兩個裴氏權臣,但裴氏家主只有一個,那就是裴矩,張鉉連忙上前躬身行禮,「卑職參見裴尚書。」

裴矩笑眯眯道:「恭喜張將軍升職。」

「多謝尚書讚譽,張鉉愧不敢當!」

旁邊羅藝對張鉉笑道:「今天裴尚書就是特地來陪賢侄去軍營任職,賢侄的任職確實不同一般啊!」

一般軍官上任是由兵部官員陪同前往,像張鉉這種武勇郎將上任,最多也就是普通郎中陪同。

但今天居然是由尚書裴矩陪同,這就非同尋常了,所以羅藝的語氣中充滿了羨慕之意,就算他這個都督上任,也未必請得動裴矩這種高官。

張鉉心中微微一怔,但一轉念他就明白過來,裴矩一定是有事情找自己,他又連忙感激道:「張鉉何德何能,竟然驚動裴尚書大駕。」

裴矩一笑,「你就不用客氣了,若收拾好,我們就走吧!」

張鉉點點頭,「已經收拾好了!」

羅藝連忙命人去給張鉉搬運行李,羅氏父子又將裴矩和張鉉送到大門外,大門外的台階下停著兩輛馬車,一名馬夫已將張鉉的戰馬從馬廄里牽出來。

不多時,所有行李都已裝上馬車,裴矩對羅藝拱手笑道:「今天打擾羅都督了,時辰已不早,我就先陪張將軍過去,告辭了!」

「歡迎裴尚書再來鄙府,府門隨時為尚書敞開!」

「一定!一定!」

羅藝送裴矩上了馬車,張鉉向羅成點點頭,也鑽進了馬車後排,馬車緩緩啟動,迅速向城南駛去。

望著馬車駛去的背影,羅成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在明年約定的比武中取得勝利。

「玉郎,記住為父的話,以後有空要多和張鉉來往!」羅藝丟下了一句話便快步向府內走去。

羅成無奈搖了搖頭,父親怎麼能這樣勢利?他不由暗暗嘆息了一聲。

……

馬車內,裴矩微笑著對張鉉說道:「張將軍,其實我們打過交道,你還有印象嗎?」

張鉉著實想不起在哪裡和這個裴矩打過交道,他歉然笑了笑。

「很抱歉,卑職真不記得了。」

「我們並沒有見過面,確切說是你不肯見我,在拔野古俱倫部,有印象了嗎?」裴矩似笑非笑地望著張鉉。

「你就是——」

張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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