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3章 初獲突破

張鉉的隊伍從馬邑郡出發,一路向東,大約走了十天後,隊伍抵達了一條大河,大河寬達數十丈,清澈透底,如玉帶般鋪淌在茫茫的草原上。

李靖在邊疆為官,對草原的情況十分熟悉,他對眾人笑道:「這條大河應該就是完水了,長數千里,這還是上游,而俱倫湖就位於中游,看見這條大河,我們距離俱倫湖就不遠了。」

大家走了十天,關係也變得密切起來,李靖顯然比柴紹坦率得多,他直接告訴了張鉉,他們是奉命去尋找一批兵甲,有數十萬件之多,由高句麗運往突厥牙帳,但半途卻失蹤了,只知道在俱倫湖一帶失蹤,具體下落卻誰也不知。

對於李靖的坦率,張鉉頗有好感,不過他卻始終沒有表態是否願意幫助他們,關鍵是李靖還沒有告訴他,武川府對這批兵甲的真實態度,是想幫助突厥,還是想把這批兵甲運回中原?

張鉉也只能對李靖的試探抱以沉默。

不過尉遲恭卻告訴了張鉉一個秘密,李靖雖然本身武藝不高,但他武學卻很深厚,尉遲恭的武藝就是李靖傳授。

尉遲恭和張鉉一樣,少年時沒有練過武,但天生神力,練武資質極高,一個偶然的機會,李靖發現了他,便開始傳授他武藝,短短一年多時間,使他從一個力大無比的鐵匠變成了武藝高強的猛將。

在某種程度上,李靖就是尉遲恭的授業恩師,不過李靖從不肯承認有尉遲恭這個徒弟,甚至連朋友都不承認,令尉遲恭十分沮喪。

為此,張鉉問過李靖,李靖只是淡淡回答,興趣所致,點撥一二,尉遲恭練成今天的武藝,還是靠他自身的天賦和努力,與他李靖無關。

這天傍晚,眾人在大河南岸紮下了營帳,李神通的侍衛點了一堆篝火,洗剝了兩隻在路上獵獲的黃羊,架在火上燒烤起來。

「張公子好像有心事啊!」李靖在張鉉身邊坐了下來。

「也談不上心事,只是覺得有一點困惑。」

火光映紅了張鉉的臉,他望著正在烤羊肉的眾人,淡淡道:「我只是有點想不通,三十萬件兵甲對突厥應該也是極重要的物資,他們怎麼可能在眼皮下被人搶走,居然沒有派重兵護衛,先生覺得可能嗎?」

「如果我說突厥人是故意讓它們被人搶走,公子覺得可能嗎?」李靖注視著張鉉的目光笑道。

張鉉微微一怔,「你說這其實是一個圈套,可是它圈什麼,套什麼?」

「那是因為公子不明白草原的勢力格局,突厥人只佔領了草原中部,草原人的西部和東部都是鐵勒九大部落的地盤,突厥人早就想向東部擴張了,只是沒有借口,所以當我聽說那批兵器在俱倫湖一帶失蹤,我就猜到這是突厥人布下的圈套。」

「可是他們用三十萬件兵甲做圈套,這個代價也太大了吧!」

「其實一點都不大,因為突厥知道,只要這批兵甲在草原,遲早還是會落入他們手中。」

張鉉沉思片刻問道:「藥師兄把這個想法上報了嗎?」

李靖搖搖頭,「武川府絕不會採納我的建議,我出身山東士族,只是被竇會主看重,可其他武川府之人卻極為排斥我,尤其獨孤順,他一心要求武川府血統純正,為了我的事他已經快和竇會主翻臉了。」

張鉉沉默了,突厥人用三十萬件兵甲做圈套之事他並不太感興趣,倒是李靖所說的血統論令他深有感觸。

柴紹昨天也坦率給他說了,竇會主本來也想安排他加入武川府,就是因為獨孤順的極力反對才作罷,看來武川府傳統勢力依舊十分強大,他們只認關隴貴族的血統,容不得像李靖和自己這樣的異端。

李靖笑了笑,便不再提這件事,他又對張鉉道:「我看過張公子的青石經了,我想和公子談一談。」

張鉉已經連續苦練了八天,每天晚上都會練得筋疲力盡,突破極限後力量大漲,但睡一覺後,力量又恢複了原樣,沒有能固定下來。

這讓張鉉十分苦惱,眼看他的紫胎丸只剩下一粒了,如果再沒有突破,他就會前功盡棄,無奈之下他只能向李靖求援。

「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張鉉頓時忘記了圈套和血統,他腦海里此時只有青石經的功法。

李靖點點頭道:「我發現公子有一個關鍵細節沒有處理好,才導致無法實現聚力突破。」

「先生請說!」張鉉心中異常緊張。

「我仔細研究了這種葯的配方,一半是涼葯,一半是熱葯,所用藥量非常精細,冷熱均衡,說明外在練習也必須要冷熱均衡,均衡才是突破的關鍵,而公子在水中練習雖然可以降溫,但寒冷度不夠,導致體內經脈熱度過剩,無法達到均衡,所以遲遲未能實現突破。」

張鉉從未想過還有這種講究,他心中其實也隱隱意識到,不在寒冰中訓練,而是在涼水中訓練,是不是有點不妥?

第一幅圖的注釋上也有一句,『三九沐春』,也就是說他的身體應該感受到春天般的舒適,可每次練武他都會熱得異常難受,在煎熬中度過兩三個小時,根本沒有半點春天的感受,或許真是這裡出錯了。

「那我該怎麼辦,難道一定要在寒冬訓練嗎?」

李靖微微一笑,「青石經認為一定要在寒冰中練習,才會完成聚力突破,我相信它原來的主人也是在北方極寒之地苦練,不過任何事情都不會只有一種辦法,我可以在配方上做做文章,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

「先生的意思是說,減少燥熱之葯?」

李靖點點頭,「正是這個意思,配方中的紫蟲玉蛹就是最好的燥熱之葯,它真是一味很神奇的藥物,能打亂已經成型的經脈血氣,讓練武者重新塑造,尤其針對公子這種後天練武之人,如果能把它的劑量減少一倍,那麼在水中練習也就能平衡了。」

「可是……紫蟲玉蛹已經和其他藥物融合了。」

李靖笑了笑道:「我倒有一個辦法,不妨試一試。」

「先生儘管直言,張鉉一定照辦!」

「你給我一顆紫胎丹。」

張鉉取出最後一顆紫胎丹遞給李靖,李靖注視著藥丸,沉思片刻問道:「你肯定是嚴格按照配方做成?」

「是!應該和配方完全一致。」

李靖拔出鋒利的匕首,小心翼翼將手中的紫胎丹切成兩半,用其中一半和另外半顆沒有紫蟲玉蛹的丹藥融合,做成一顆新的丹藥,丹藥中的紫蟲玉蛹含量就只有一半了。

他把丹藥遞給張鉉笑道:「完水是條很有意思的河流,水面溫涼,水底卻奇寒,今晚公子服這顆葯,在水底堅持一個時辰,看看會不會有收穫。」

……

入夜,草原上漫天星斗,深藍色的天幕黑得格外純凈,一群流星如淡藍色的水滴,流遍天空,李靖抱膝坐在完水河畔,靜靜地仰視夜空。

這時,尉遲恭坐在李靖身邊,低聲問道:「他在河底嗎?」

李靖點了點頭,「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有毅力之人,他對武藝的執著,讓人不得不心生敬意。」

尉遲恭凝視著河面,問道:「先生不認俺這個徒弟,是因為不想讓俺入武川府嗎?」

李靖淡淡一笑,「做個自由之人有什麼不好,非要多個師父欺壓,這件事我已經說清楚了,你不要再和我爭執。」

尉遲恭緊咬一下嘴唇,又低聲道:「既然師父也不願意呆在武川府,為什麼不離開?」

李靖身體一震,他沒有說話,卻陷入沉默之中,這時,河水起了漣漪,翻湧起來,只見張鉉衝出了河面,深深吸了口氣,又潛入了河底。

「已經一個時辰了,他還不肯放棄。」

李靖嘆了口氣,「水底之寒,我一刻都承受不了,他卻堅持了一個時辰,希望我的判斷沒有錯。」

「先生今天試過水溫了?」

李靖苦笑一聲說:「他的青石經應該是紫陽真人的武功,看似簡單,實際上要練成它卻極為艱難,除了需要極高的天資外,另外的關鍵之處就在於冷熱平衡,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悟出來,如果對藥理參悟不透,那就只能去極寒的冰原訓練,這不是下苦功就能練成,我今天試了試河底的水溫,再從藥量上進行精確控制,如果我判斷不錯,那他今晚應該能突破,如果突破不了,那就說明我的理解錯了。」

「那俺能練嗎?」尉遲恭笑問道。

李靖搖了搖頭,「你的天資還是差了一點。」

「先生快看!」尉遲恭忽然指水面喊道。

只見河面上波浪翻滾,比剛才換氣的陣勢大了很多,李靖站起身,緊張地望著河面,他也不知道會這樣,下面一定出事了。

忽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河中飛出,重重地摔在岸上,緊接著,張鉉從河中一躍而出,縱聲大笑,「多謝李先生,我應該成功了!」

張鉉跳上岸,他感覺渾身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經脈都充滿了力量,這和他平時那種臨時性的力量完全不同,平時是一種氣力,易聚易散,而現在他感覺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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