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娶個媳婦很難

正當兩人相互摟抱得如痴如醉、渾然忘我的時候,身邊突然響起了幾下輕輕的咳嗽聲,聲音雖輕,傳入兩人的耳內無異敲鑼打鼓,楚質還算穩定,白瑾瑜慌忙掙扎了下,抬頭望去,只見許漢卿站在自己身邊,仰頭望著天上悠悠的夜空,欣賞著點點星光。

白瑾瑜羞得滿面通紅,縴手輕輕推開楚質,秀首低垂,兩根青蔥嫩指撩了下耳後青絲秀髮,怯聲喚道:「哥哥,你……」

「哪時來的歹人,居然膽敢潛入許家,不要命了。」許漢卿義正詞嚴喝道:「到底為何來此,快些從實招來,不然休怪我喊人了。」

「他,不是……」白瑾瑜連忙解釋,卻給楚質攔了下來,輕笑說道:「許兄欠我明珠,卻是不給,只好親自上門來拿了。」

「你……能把偷香竊玉說得這般冠冕堂皇的,還真是少見。」許漢卿搖頭笑嘆,眼睛微亮,突然說道:「嗯,剛才那齣戲,莫非與你有關?」

楚質含笑不語,自然是默認了。

就當許漢卿與白瑾瑜要探問個明白時,廳門處傳來許宣沉渾威嚴的聲音:「小子,佔盡了便宜,該放手了吧。」

一陣莫明其妙,目光集中在楚質身上,再繼續下移,卻見他右手握著白瑾瑜光滑纖嫩的柔荑,右手還不時撫慰幾下,很像是在吃人豆腐,或許就是如此。

俏臉紅霞氤氳,白瑾瑜小手連忙掙脫楚質的撫握,低垂著頭,輕步走到蘇月香身邊,悄聲道:「小姨……」

「瑜兒,小姨對不起你……」捋著白瑾瑜如雲秀髮,蘇月香美目盈起水潤,心情複雜,充滿歉意的愧疚。

了解蘇月香的心思,就能明白了她為何總是阻攔楚質和白瑾瑜的好事,因為少了白瑾瑜這個紐帶,她就沒有辦法名正言順的時常見到許宣,或許也知道如此行為,對不住白瑾瑜,可是卻捨棄不了對許宣的感情,兩種念頭在腦中爭執不下,內心可謂日益飽受煎熬。

「瑜兒,以後不要叫小姨了,喚姨娘吧。」明柔郡主在旁笑道,心中未必就是如此歡喜,然而,通過不同渠道,了解到許宣在白素卿墳的傾訴,這讓她心中十分害怕,什麼安置妥善家人,就去陪白素卿。

在永遠失去許宣及與他人分享夫君的選擇中,明柔郡主妥協了,或許早有了這個心理準備,所以楚質前來獻策的時候,才輕而易舉地給說服了。

「姨……娘。」白瑾瑜驚訝,目光在蘇月香與許宣身上來回打轉。

美麗的臉龐浮現驚人的艷色,蘇月香臉頰緋紅似血,秀首微垂,打量許宣的目光蘊藏著無邊無際的綿綿情意,光明正大的表露出自己的心跡。

咳嗽了聲,許宣目光飄搖,落在楚質身上,哼聲說道:「聽聞,剛才的戲劇是由你所編,真是不知所謂,好端端的才子進士,居然自甘墮落,學人編著什麼劇本,如此低賤之事,你居然做得出來,也不怕丟了曹楚兩家的臉面。」

上前一步,楚質朗聲說道:「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一切行徑都是理所當然的,何必在意別人的目光。」

心中微顫,白瑾瑜偷偷輕瞄著楚質,一抹喜歡笑容,悄然在柔唇掠起。

「笑話,如果是真心喜歡瑜兒,你為何答應曹家親事。」許宣冷然說道:「看你算誠心的份上,我給你個選擇,立即回家休妻,再來求親,我就答應把瑜兒許給你,至於曹家的怒火,你不用擔心,一切自然由我來擔待。」

楚質猶豫,沉默片刻,才輕聲道:「不能,因為,我也喜歡馨兒。」

「狡辯,分明是怕交惡曹家,富貴不保。」許宣怒哼道,一拂衣袖,就要離去,忽然發現衣角給人扯住了。

「父親……」白瑾瑜柔聲輕喚,怯弱的目光中,帶著懇求,還有一絲決然。

似曾相識的目光,讓許宣心潮起伏,當年素卿也是如此,聽聞父親反對自己與她的事情,二話沒說,轉身就此離去,若不是自己苦苦阻攔,恐怕不會留在汴梁,而是帶著瑜兒返回杭州了。

一旁,欠了楚質人情的明柔郡主、蘇月香,卻是沉默不語,並不是她們忘恩負義,主要是在她們心中,許宣才是一家之主,是她們一生的依靠,自然不會為了幫助外人而反對他的決定。

至於許漢卿,在這個講究三綱五常、忠臣孝子的年代,怎敢做質疑父親的事情,有半點忤逆,不用許宣動手,旁人的唾沫就足以把他淹沒。

「小子,你很聰明。」沉吟須臾,許宣轉過身來,緩緩說道:「是料定我不會行法海之事嗎?」

「沒錯。」楚質坦率承認道:「小子覺得,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世叔既然經歷過此種事情,必然心有戚戚,不會一意孤行,阻攔我與瑾瑜。」

「任你怎樣尖嘴利牙,如何給我上套也沒用。」許宣淡然說道:「瑜兒是我的掌上明珠,自然希望她一生幸福,輕易不會許給你的,除非……」

就要全部涼透的心忽而振奮起來,楚質連忙問道:「除非如何?」

休妻,肯定是不行的,要做大的,還是難以答應,楚質表情緊張,勿晴勿暗,就怕許宣提出個讓他感覺無能為力的要求。

在眾人的注目下,許宣微笑說道:「十分簡單,瑾和瑜,都是珍貴寶物,當初給瑜兒起這個名字,就是寓意她為許家的稀世之寶,想要娶她,你就拿一舉世無雙之物當做聘禮吧。」

一陣欣喜若狂,片刻之後,楚質忽而醒悟過來,發現許宣的條件可沒有那麼簡單,關鍵在於舉世無雙四字,什麼是舉世無雙,就是指世上僅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寶貝。

可以想像,這種寶物十分稀有,比如帝璽和氏璧,比如長城、大宋皇宮之類的,確實舉世無雙,問題在於,這些物事不是楚質能夠擁有的,許宣開出的條件,分明就是鏡花水月,讓他看得見,卻拿不出來,實現不了。

不過起碼比剛才好些,算是委婉的拒絕,白瑾瑜目光黯然,其他人相視苦笑。

只是楚質明顯沒有死心,絞盡腦汁的冥思苦想,自己手頭上有什麼是舉世無雙的,金銀珠寶可以排除在外,摺扇也成了白菜,作坊現在遍布天下,不稀罕了。

唯有玻璃鏡子……,也不行,這可以量產,楚質皺眉揉額,等等,鏡子……

「小子,回家慢慢地想,清楚了再來吧。」許宣笑了下,揚聲道:「來人,送客。」

「且慢。」楚質揮手,問道:「這個聘禮,卻不知是許家索要,還是給瑾瑜的?」

「兩者有何區別?」許宣不解問道,旁人也十分好奇。

「若是許家索要,小子確實難以拿出,但是給瑾瑜的話,舉世無雙之物雖然稀罕珍貴,不過眼下我卻是擁有。」楚質自信笑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拿不出來?」許宣說道,盤算著不管楚質拿出什麼物事,都推說不是獨一無二的,畢竟和氏璧又怎樣,說到底還是塊玉,天下美玉會少嗎。

楚質不知許宣存了狡賴心思,不過還是小心翼翼求證道:「世叔還未明言相告,聘禮是給誰的。」

雖然不相信楚質能夠拿得出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許宣準備選擇許家索要,可是望見白瑾瑜眼眸中的一縷哀怨,心裡頓時軟了,暗嘆了下,無奈說道:「自然是給瑜兒的。」

「如此甚好,煩勞漢卿兄取筆墨來。」楚質說道,很是興奮。

什麼意思?難道是想當場作畫,還是寫詩填詞,算什麼舉世無雙,許宣心中嗤之以鼻,對楚質的評價降低了一個層次。

筆墨取來,在眾人的迷惑目光中,楚質奮筆疾收,片刻隨興擲筆,取來印泥,尋思了下,對著手指,閉上眼睛狠咬,按下幾個鮮紅血印。

「你做什麼,難道不疼么。」白瑾瑜急忙奔步上前,從懷裡掏出雪白的紗巾,溫柔小心地為楚質纏繞包紮傷口,關切情意顯露無疑。

「小傷,沒事,一點也不痛。」楚質呵呵直樂,這些日子以來,又是給咬,又是給抓的,破皮流血十分正常,已經習慣了。

哼,血書,不過是小兒科罷了,許宣冷冷走來,惱怒瞪眼,別以為小小自殘,就可以矇混過關,這些手段,自己當年不知玩了多少遍,用來對付……確實很是管用,也不知這小子是從哪裡偷師學來的。

隨手抽起紙張,許宣念誦起來:「迄今,有汴梁人士,名為楚質者,欲以自身為聘……予白瑾瑜為……夫,從今往後,全心全意……,立此為契。」

斷斷結結,吞吞吐吐,某些肉麻的字句實在是念不下去,扔給旁邊幾個女人,許宣面帶寒光,冷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小子不才,天下或有同名同性者,但得以揚名四海,真心待瑾瑜的,唯有我一人,應該稱得上舉世無雙,以自身為聘禮有何不可?」楚質理直氣壯道,神情坦然自若,心裡卻打著小鼓,忐忑不安。

「哼,打的倒是好算盤,那我是否也可以這樣認為,你想入贅許家。」許宣說道。

一下子,楚質臉面就垮了,喃喃說道:「娶個媳婦果然很難。」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